關於厲鬼的事情,安亭說的很隱晦。
她只是說,李家正偶爾跟她提及過,可就從她當時的臉色來看,我相信李家正對那隻厲鬼的描述並非誇張。
畢竟能讓安亭面色蒼白的事物,就我所知是不多的。
十五分鐘後,阿一在外面頻繁敲門,我與安亭的對話不得不宣告結束。
一開門,就見到一腦門兒官司的阿一杵在那裡。
“輪到我問了。”他迫不及待說。
我點點頭,腦袋裡充滿問號,呈現沉思狀態,給阿一騰了地兒。
我在外面的長椅上等,不斷聽到休息室裡阿一傳出來的咆哮聲,比起阿一,安亭則顯得安靜的多,從頭至尾,我都沒聽到安亭絲毫嗓音,大概半個小時後,阿一推開休息室門出來,看上去面色疲倦。
“問的怎麼樣了?”我挑起眉頭問。
阿一不理睬我,徑直去飲水機旁抽出兩個一次性紙杯。我還以爲他是要貼心幫我接一杯,可他在接滿兩杯水之後,卻是仰起頭,不由分說將兩杯水喝了個底兒朝天。
這傢伙,大概是真的渴壞了吧!
“完全不配合,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倔強的人!”他放下空紙杯,憤憤不平說。
“擺脫,安亭人家本來就是警員來的,在審訊方面,人家可比你這個心理醫生見識的多了,如果她不想說的話,怎麼可能輕易開口的嘛!”我看到阿一的嘴脣抖都有些開裂了,心中微微有些心疼,皺着眉頭。
阿一不甘心的搖了搖頭,目光轉而緊盯了我。
那目光炯炯,似要冒出火來,讓我莫名有些不安。
“阿幀,你對我還有什麼隱瞞?”他眯着眼睛,似這般便能讓目光更尖銳些:“從表面上看,安亭前男友綁架安亭,目的是爲了見你,可他究竟是有什麼訴求,不惜用這種手段甩開一切人,單獨與你會面?你們在見面之後,究竟說了什麼?阿幀,這些事情,難道你要一直對我隱瞞下去麼?”
“他叫李家正。”我認真提醒。
阿一逼近我一步,目光更加緊迫的逼向我:“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這麼着急想要知道,究竟是出於對真相的訴求,還是對我的關心?”我揚起眉,小女人心理開始作祟。
之前明明是他沉溺於查案,就連我偷偷從他身邊走掉都沒發現!這筆賬,我還沒來得及跟他算清楚!
阿一面色略顯遲疑,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提出這種問題來,沉默很久,方纔眸子,略顯深情說:“自然是關心你,從始至終,我都是爲了你,關於我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麼?你捲入這次事件,隨時都會有危險發生,我急於調查出真相,也是爲了能夠讓你早日從案件的泥潭當中掙脫出來。”
他目光深邃,至少在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我沒有發現任何虛情假意的成分。
可他同時也是心理醫生來的,是最善於隱藏虛情假意的那部分人,自然是讓人不得不防了。
“如果是關於我的安全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就目前來說,我很安全。”我挑眉,用一副完全警惕的口氣說。
“你怎麼那麼自信?”阿一蹙眉,對我的保證似乎有些不屑一顧:“你向我隱瞞真相,讓我絲毫也幫不上你的忙,如果你的判斷失誤導致出事,讓我怎麼面對?”
他情緒急切,雙手把住我肩膀,緊盯着我的雙眸。
他的眸子很有感染力,讓我忍不住就要和盤托出。
可此刻,安亭自休息室內走出,她斜倚着門框,饒有興致盯着阿一說:“林一,人家不想說你就不要勉強了,冠冕堂皇的話倒是說的很溜,但說到底還不是用愛的名義去挖掘別人想要隱藏到心底的秘密。”
那副口吻,自然是帶着些嘲諷味道。
阿一面色一沉,森然對安亭說:“這是我與阿幀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巧了,阿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你這些花言巧語欺騙。時刻提醒閨蜜不要被男人所騙,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安亭在與我對話之後,情緒似乎穩定下來,自然也恢復了往日的尖銳。
她提到“最好的朋友”這幾個字時,我內心自然觸動,忍不住向她露出淡淡笑意。
“最好的朋友?”可這幾個字自阿一的嘴裡說出來時,卻是充滿了嘲諷意味了:“如果你當真是阿幀的好朋友,就不會跟你那個什麼前男友自導自演一出綁架事件,讓阿幀直面危險。”
我心中打了個緊,愕然望着阿一。
也對,這麼刻意的安排,以阿一這種級別的推理能力,自然能夠輕而易舉的拿到真相。
“阿幀不會有危險!我是確保她安全的情況下才會這麼說!林一,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挑撥離間麼!”顯然,阿一的話成功激怒了安亭。
如果說是心理戰,安亭自然會敗下陣來。
阿一隻是冷笑,幾乎一字一頓說:“倘若這次阿幀出事,你打算怎麼收場?你那個前男友到底在坐着什麼樣違法買賣,恐怕連你自己都說不清楚吧?虧你也好意思說什麼……確保她的安全?”
“你們別再吵了!”我情緒一陣煩悶,忍不住大聲吼出來,隨後皺眉對阿一說:“阿一,安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絕對相信她是在確保我安全的情況下才會那麼做,你說那種話,在我聽來太過分了。”
說完這些話,我頭也不回,徑直掠過阿一,大踏步離開警局。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颳起了西北風,很冷。
我一個人走在街頭上,以爲阿一會來追我,還故意放慢了腳步。
可足走了十幾分鍾,臉都要被西北風給吹僵了,還是沒能等來阿一。
那個王八犢子,該不會又是留在警局查什麼真相了吧!我抿脣,決定不再等下去,叫了一輛計程車,朝着遠離警局的方向駛去,還特意關了手機,不讓阿一輕易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