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一愣,或許是故意一愣,讓阿一的偷吻得逞。
開始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可後來就愈演愈烈,演化成熱吻。我本來是被動接受,也不知爲何也就變得比較主動。
熱吻讓我面紅耳赤,渾身微微發燙。
偏偏此刻病房房門被猛然推開,衝進來的人自然見證了我跟阿一的熱吻畫面。
我下意識的推開,結束了對我來說,可說是十分少見的熱吻了。
李家正愣愣站在原地,好一陣子才緩過神兒來說:“可能我來的不是時候。”
自從認識這傢伙,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情!他還真是標準的攪屎棍!
“不是是不是時候的問題。”阿一的熱吻被打斷,自然也是一臉不爽神色:“是你的教養問題,從小到大,都沒人告訴你進別人房間要先敲門的道理麼?”
李家正訕訕笑說:“這倒是不能怪我,我是急於來報喜,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推門進來。”
“報喜?報什麼喜?”阿一皺眉,似是不信。
李家正這傢伙天生自帶倒黴氣兒,我也不太相信他會報什麼喜。
“我已經跟安亭說了整件事,雜物科準備介入。我雖然對雜物科極無好感,但有一點也不得不承認,雜物科作爲官方,擁有最先進的檢測技術。”李家正不拿自己當外人兒,說這話,竟然就冠冕堂皇的走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大概是擔心隔牆有耳。
阿一也是個對官方極爲不信任的傢伙,在這一點上,他們倒可以說是很有共同語言的了。
“先進的檢測技術?有什麼用?”他自然帶着懷疑的口吻。
“檢測技術對於對付厲鬼未必有效,但可以幫助我們瞭解阿幀的情況,或許可以從的血液或裡檢測出導致她變化的原因所在。”李家正有條不紊開口:“如果能知道前因後果,將這種強大力量變成可控,對我們來說可就大爲有利了。”
話雖然有理,可被當做是實驗品似的供官方科研研究,這感覺可不太好。
“阿幀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麼可以被隨意擺弄的武器。”阿一自然反對,口氣顯得有些銳利。
我卻此刻開口說:“如果真有可能調查出原因的話,我願意配合。”
“阿幀,你……”
“阿一,我也很想知道那種神秘又不可控的力量究竟來自於何處。”我露出一絲苦笑來說:“我也不想成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會是一種災難不是麼?”
阿一沉默,他自然無法反駁。
畢竟更多時候,變身成爲怪獸的我,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倘若真犯下什麼彌天大錯,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李家正在聽了我的話後,當即面露喜色,就差是擊掌相慶了,嘴角勾起說:“阿幀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老實說雜物科的人已經來了,他們需要提取你的血液、以及核磁共振單,還有一些其他的,不如你現在就去做吧!”
這倒是提醒了我,這裡本來就是醫院,雜物科的人還真是就地取材。
“這一套檢查需要多久?”阿一警惕似的開口問。
“不會太久,據安亭說,至多兩小時。”李家正一副不敢肯定的口吻。
“阿一你在這裡休息,我自己去就可以。”我知道阿一一定是想陪我,但他現在的狀態隨時都會眩暈跌倒,實在不適合跟着我到處走動,我搶在他前面開口。
阿一似乎有些擔憂。
“其實我可以陪你一起……”
“你就好好養傷,只不過兩個小時而已,我很快回來。”我輕聲說着,同時在阿一手背上輕拍了下,好像哄小孩子那樣。
李家正一臉尷尬,扯了扯嘴角說:“你們兩個也太膩歪了吧?不帶這麼撒狗糧的。”
他的話,成功的將阿一的目光吸引過去。那目光自然是冰冷的、帶有一絲威脅味道:“如果這次你再把阿幀推向危險,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照這個說法,顯然阿一是把這次我直面厲鬼的過錯,算在了李家正頭上。
李家正一臉無奈,豎起三根手指說:“我發誓,絕對不會讓阿幀離開這家醫院半步,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阿一臉色方纔稍微緩和一點兒。
我跟李家正離開病房,去體檢室。當我看到要需要進行的項目表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什麼驗血啊核磁共振啊頭髮絲以及口腔內膜這些我還勉強能夠理解,可居然還有驗尿,甚至更恐怖的骨髓化驗。
“這個骨髓化驗是什麼意思?”我緊皺眉頭,一臉怒氣騰騰盯着李家正。
李家正抹了把臉,也是臥槽表情說:“可能就是把骨髓抽出來驗一驗的意思吧!”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滑稽的話了,居然是從這個外表看上去酷酷的傢伙的嘴巴里說了出來。
大概這傢伙也看出我的臉色超級難看,爲了緩解氣氛,就流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沒問題,我問過醫生,這裡面有的項目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實際都會在項目進行前注射小劑量的麻醉劑,不會很疼。”
我勉強信了他的話。
事實也的確如此,雖然在吸出骨髓時,有一些隱隱不適,但也並未讓我覺得很痛。
整個過程花費了足足一小時四十五分鐘,之後雜物科的科研人員用專業設備將所有的化驗物帶走。我也從病牀上下來,稍微活動活動筋骨,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一整圈兒。
回到阿一病房,他立刻拉着我問東問西,問我有沒有化驗特別的部分。
我爲了讓他安心,自然是將骨髓部分給隱藏不說了,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從牀上跳起來,用拖鞋去拍李家正的臉。
大概傍晚時分,安亭趕到醫院裡來,她帶了很多水果來,是來探病的。但也同時帶了她的小本本以及錄音筆。
她似乎是永遠都處在工作狀態。
“那隻厲鬼,到底是什麼來歷?”她在會客沙發上坐穩了,自然是攤開本本,用中性筆開始記錄。
她面對的,是我跟阿一。
林阿姨虛弱,暫時不方便接受盤問。那個面似胡俊國的傢伙,是我們這一行人中傷的最重的一個,現在還處在半昏迷狀態。李家正或許是因爲與安亭的關係尷尬,不方便與我們一起同時接受安亭的盤問。
“我跟他聊了一些。”我試着回憶:“知道他是跳樓自殺,就在東關街的聯棟大廈十三樓,據說跳樓的時候,還有許多人圍觀,也有不少起鬨的人。”
這些事,阿一也是頭一次聽到,自然面頰上流露出驚訝神色。
安亭聽罷之後,便打開那臺隨身攜帶的便攜式電腦,利用網絡進行搜索:“這件事當時引起很大轟動,我記得各大媒體都有報道,應該很容易查得到……在這兒,應該是叫韓復白的傢伙。”
“對,韓復白!”無論如何,這三個字我是不會忘記,在聽到安亭的話後,幾乎是脫口而出說。
阿一有些意外的望我一眼,似乎是未曾料到我的反應會這麼大。
“黑客天才,十三歲開發出席捲整個城市的蠕蟲病毒,但因當時尚未成年,那蠕蟲病毒也只是惡作劇性質,並未造成太多實際性損失,因而只是口頭教育,沒有進入司法立案。”安亭快速閱覽着關於韓復白的信息:“二十歲退學,創辦通信公司,當年開發出擁有百萬用戶的通信APP。次年,跳樓自殺。自殺原因不詳。”
聽完這些,我驚訝到幾乎合不攏嘴,隔了很久才愣愣問:“你有搜到他的照片麼?”
“當然,不過既然已經成爲厲鬼,重新凝聚外形,曾經的照片就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了。”安亭雖那麼說,但還是將便攜式電腦的屏幕轉過來對着我。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那個叫韓復白傢伙生前的照片。
我幾乎無法將那厲鬼與韓復白聯繫起來。
生前的韓復白,是一張圓臉,面頰上還星星點點的佈滿了麻子,鼻子塌陷,嘴脣很厚,眼睛又很小,屬於丟在人堆兒裡絕對不會有人看第二眼的類型,甚至是比普通更要難看一點。
別說是與現在的厲鬼韓復白相比,就算是與李家正比,也是天地之差。
我有些理解韓復白爲什麼那麼在意顏值了,生前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在死後卻是執念擁有的吧!
“既然是跳樓,難道就沒留下什麼遺書?如果沒有遺書,警方應該會介入調查,難道沒有任何調查結果麼?”阿一當即意識到其中問題,警覺說。
“警方當然有調查,只是當時韓復白跳樓時,有很多人親眼目睹,所以的的確確是純粹自殺,警方的調查力度自然不會很大。”不管何時,安亭是永遠站在維護官方的角度上談論問題的。
阿一沉思片刻說:“或許應該從人際關係入手。”
“這很重要麼?現在他已經是鬼,不再是人了,就算你把他的曾經調查清楚,對於我們消滅他也不會有太大幫助。”安亭微擡高聲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