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凌燕沒有挪動腳步，瞪大眼睛仔細望去，原是方芳拿着手機坐在牀邊。
只是房間裡光線昏暗，方芳的臉在手機的光照下顯得有些蒼白和詭異。
凌燕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按下房間電燈的開光，刺眼的光線剎那間撒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凌燕的眼睛一時間有些不適，過了好幾秒才完全睜開。
芳芳卻依舊旁若無人的倚靠在牀邊盯着自己的手機，沒有理會自己的出現，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動一下，彷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凌燕一臉狐疑，悄悄走到芳芳身旁，望向芳芳的手機屏幕，剎那間，尷尬、驚訝、疑惑……通通交織在了凌燕臉上。
手機屏幕上是幾張被方芳不停翻動的照片，每照片上都有凌燕和王亮的身影。
從二人在咖啡廳裡見面，到坐上寶馬車，直到寶馬車停在王亮家的樓下，幾張照片串連在一起，幾乎是一段完整的片段。
“芳芳，你跟蹤我？”
“你看，這兩人多親熱！”芳芳笑了笑，指着照片說道。
“芳芳……”
“夠了！”芳芳沒等凌燕開口解釋，便大聲喝道，“凌燕姐，自從你在那間賓館的地下通道里救我出來，直到現在，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值得信賴的人，但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人心難測’”
“你……”
“我的媽媽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我卻無能爲力，因爲我一直相信你，按着你的話去做。”芳芳說，“而現在，我不得不好好反思一下這一切，我希望我不是掉進了一個大的陰謀裡！”
芳芳眼裡滿是凶煞的目光，凌燕一時間也百口莫辯。
芳芳說完，正準備轉身多門而出。
“站住！”凌燕忽然喝道。
芳芳被凌燕的叫聲驚了一哆嗦，腳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你去哪兒？”
“這與你有關係麼？”
凌燕走上前，輕輕拉住方芳的胳膊，“你先坐下，聽我說幾句話，聽完再走也不遲……”
凌燕微微笑了笑，拉着方芳坐回到牀上，從方芳母親入院，到陌生男子的照片和視頻，而後發生的林林總總的事件逐步牽扯出王局和程隊長的案子，以及發現黑藍英的秘密，直到現在的王亮……凌燕一口氣把這段經歷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方芳聽的入神，臉上始終掛着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說，我媽媽和你，那些神秘照片上的人，還有整個西城鎮的人都被黑藍英的氣味感染過？”方芳瞪大眼睛問道，“那我媽媽……”
方芳的話語間有些哆嗦，眼裡的淚水立刻涌了出來，愣了半晌，立刻想起身去開門。
凌燕明白的方芳的意圖，笑着一把拉住了她，“別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
“你……”，方芳愣了愣，破涕爲笑。
凌燕明白方芳是情急之下，腦子裡一片空白，既然自己能康復，顯然何浩輝是掌握了對付黑藍英感染的方法。
“但是何浩輝不是程隊長的人麼？”方芳還有些疑慮。
“不用擔心，自從回到警局，程隊長曾不止一次讓我對我們在青萍的賓館還有山村裡所經歷的一切三緘其口，到後來故意放走綁架我和何浩輝的歹徒，程隊長明白我對他起了不少的疑心，我想他是不會在你媽媽的病情上做文章，反而是會全力治療，以免事態擴大……”
方芳覺得凌燕說的有些道理，方纔的抽泣聲終於平靜了下來。
“放心吧，你媽媽極有可能是因爲被黑藍英氣味感染，而後又無法繼續接觸到黑藍英，導致病情轉而回到第二階段，感染比較深，所以治療花的時間也比較多……”
方芳聽罷，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淚痕也逐漸乾涸。
事實上，凌燕認爲程隊長對於方芳母親的病情，應該採取了拖延的態度，既要保住方芳母親的性命，又不能讓她馬上甦醒，以免自己的陰謀敗露。但不論如何，方芳母親此時在何浩輝手裡治療也是唯一的辦法，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
“想什麼呢？”方芳見凌燕有些發呆，伸手在凌燕眼前晃了晃。
“哦，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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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程隊長的犯罪團伙如何掩人耳目，還有黑藍英在程隊長手裡究竟起到了什麼作用？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只剩下了這最後兩個疑點，對嗎？”方芳問。
“是的，不過，答案馬上就會有了！”凌燕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答案就在王亮家裡。”
“你不是說你在王亮家裡見到王局長後便匆忙離開了？”方芳問。
“別忘了，我還送了一件禮物給王亮的父親。”
“那瓶酒？”
“沒錯，不過，我在那瓶酒的盒子夾層裡放進了一個錄音器。”凌燕笑了笑。
方芳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型。
“別忙着驚訝，現在有個任務交給你。”
“什麼任務？”
“下週末正好是你的生日，你去一趟王亮的家裡，王亮肯定會取出那瓶酒爲你慶生，到時候……”
“你和王亮的關係不是已經……那我去又算什麼……”沒等凌燕說完，方芳便把頭扭了過去。
“王亮這種公子哥，都是吃着碗裡瞧着鍋裡，你只管大大方方和他聯繫，只當不知道這回事……”凌燕輕輕摟住方芳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後背，“聽我說，若是我再去王亮家裡，碰見王局長，實在沒有理由脫身。經歷了這麼多事，王局和程隊長已經對我起了戒心，若是在王亮家裡被王局撞見，恐怕我會成他們的眼中釘，到時候被他們暗中監視起來就不好辦了，所以這次，還得你代我去……”
凌燕說完，方芳卻低着頭，咬着嘴脣，臉上疑慮重重。
“你的媽媽還躺在醫院裡，還有西城鎮那些活在煎熬中的人，他們都需要你。”凌燕輕聲說。
方芳擡頭望見凌燕不容置疑的眼神，終於堅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