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下蠱

35、下蠱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昇平,只見她笑臉迎,誰知她內心苦悶,夜生活都爲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曉色朦朧倦眼惺忪,大家歸去心靈兒隨着轉動的車輪,換一換新天地,別有一個新環境,回味着夜生活如夢初醒......”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自己坐在流光飛舞的老上海歌廳,周旋擺動着曼妙的身姿歌唱,舞池裡人頭攢動,女人們的旗袍隨着“夜上海”的旋律翩翩起舞。我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都在歡呼,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我。歌聲越來越大,我不由的跟着哼哼起來,過了一會兒演唱臺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所有人全都站起來往臺上跑,不一會兒就把整個舞臺包裹得嚴嚴實實。我站了一會兒,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我轉過頭,是孟南刀,他樂呵呵地讓我過去看看,說着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緊接着又轉回頭看了一眼,孟南刀嘴角帶着一個冷笑,一下子閃了出去。我吃了一驚,剛要往外追,手臂立刻被許多隻手一齊拉住,那些先前還在圍觀的人開始走動起來,裡三圈外三圈將我包圍,紛紛指着我罵道:“殺人者,殺人者,殺死他,殺死他!”

我百口莫辯,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誰朝我背上推了一把,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人羣朝兩邊很快散開,我看到舞臺上趴着一具滿身的血的屍體,越看越像二叔,我急忙跑過去,果真是二叔,他的胸口上還插着一把雕刻精緻的匕首,嘴角不住的滲出血。

我一下子慌了,將二叔抱起來放在懷裡叫了幾聲,他已經完全昏死過去。我看沒轍了,伸手就要去拔他胸口上的刀,這時往兩邊散開的人羣又圍了上來,指着我繼續罵:“殺死他,殺死他!”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手停了下來,往四周看了一眼,看到人羣中站着一個熟悉的面孔,狼三!我把二叔放回地上,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中山裝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狼三一臉驚恐地看着我,牙齒竟打顫着道:“你殺了你二叔,你殺了你二叔......”她持續不斷地重複,用力甩開我的手尖叫着擠過人羣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會殺死了二叔......圍觀的人羣慢慢向我靠近,我的身體被他們淹沒開來,喉嚨裡卻像被瓶蓋堵住一般,始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人羣中不知什麼時候伸過來一隻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呼吸也越來越困難,過一會兒,旁邊又響起了歌聲,這回響起的是另外一首......

“心上的人兒有笑的臉龐,他曾在深秋給我春光,心上的人兒有多少寶藏,他能在黑夜給我太陽,我不能夠給誰奪走僅有的春光,我不能夠讓誰吹熄胸中的太陽,心上的人兒你不要悲傷,願你的笑容永遠那樣,心上的人兒有笑的臉龐,他曾在深秋給我春光,心上的人兒有多少寶藏,他能在黑夜給我太陽,我不能夠給誰奪走僅有的春光,我不能夠讓誰吹熄胸中的太陽,心上的人兒你不要悲傷,願你的笑容永遠那樣......”

這個夢徹底把我驚醒,醒來之後我不敢有太多動作,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昏暗的房間,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茶室,一旁的老錄音機裡還在放着一首老得出奇的歌,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某個老年俱樂部?

前晚上正要回家,身後冷不防竄出個人雙手壓住我的肩膀,天氣冷得出奇,“呼呼”的風聲全灌進我的耳朵裡、衣服裡,講上身後那人的聲音實在太詭異,比上狼三的還要可怕上幾分,我擔心是不是遇上什麼殺人變態狂了,轉回頭一看,一張半邊臉爬滿密密麻麻的黑褐色小蠕蟲的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汗毛立刻立了起來,腳下一不穩往身後的鐵門撞了上去,發出“嘭”一聲巨響。

我的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應着路燈我看清了眼前的那個臉上爬滿蟲子的東西,原來是個人,他臉上的蟲子其實是紋刻上去的小字,不過我還是大吃一驚,誰會這麼無聊在臉上紋這麼多東西,眼前這人一定不是什麼善茬。我稍稍緩了緩,剛要問他幹什麼?

那人突然獰笑起來,他的臉呈現出一種紫黑色,加上滿臉的皺紋和另一邊臉從額頭至下巴的一道刀疤,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他把手擡起就要往我這邊伸過來,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大冷天的他就穿了件黑色的短袖,短袖上還畫着一個稀奇古怪的符號。他的皮膚很涼,就像剛剛從冰窟窿裡鑽出來的。

“你是誰?”我大喝了一句,他一直都保持着獰笑,聽我這麼一問,突然快速地擡起另一隻手,猛地朝我的脖子上砍。我吃了一驚,想捏住他的手卻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腦袋裡只一空,一下子暈了過去。

想來必定就是那個人把我帶到這裡的,說起來那人和我並無瓜葛,甚至不相認識,我可不記得我的交集圈子裡有那麼一號長相兇殘的人。之前那個稀奇古怪的夢把我弄得魂不守舍,好不容易晃過神,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冰涼的瓷磚把我的半張臉凍得發麻,房間裡黑得要命,柔和的歌聲一遍遍傳進我的耳朵裡,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大氣也不敢出,繼續躺在地上,心想先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腳步的聲響很是沉悶,又慢得出奇,應該是三四個老人的。過了一會兒便傳來了拉動椅子和茶壺倒水的聲響,衆人入座之後一個老者渾濁的聲音響了起來:“衆位請茶。”

緊接着又是拉動椅子的聲響,以及“嗤嗤”喝茶的聲音,我能想象到離我不遠處的地方,昏暗的環境下一張圓桌,旁邊坐着幾位年長老人舉杯喝茶,嫋嫋的熱氣隨着柔和的音樂盤旋而上。

“茶也喝了,說說吧,怎麼個回事?”先前請茶的那位老人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其中一人開始快口說道:“教頭,玉佩有消息了。”

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認爲這個消息來得太不可靠,還得多加考慮才行,林老這樣莽莽撞撞綁了金斗的孫子實在不妥。”妙手先生!他怎麼會在這裡?我隱隱感覺到事有蹊蹺,他們綁我來似乎和玉佩有關係。

“你算個哪坨蔥,烽火連城一死,你這老狐狸便狐假虎威,還真以爲你那狗屁組織的瓢把子這下就成你的了?”說話那人冷哼了一句接着道:“教頭,這人我已經綁來,我得到大金的消息金斗的兒子現在在甘肅,據說發現了玉佩的所在地,事不宜遲,我還是趕快趕過去,可能趕得上。”

我大吃一驚,我記得大金便是同妙手先生他們一起,後來連同烽火紅霞一同離開的那個魁梧大漢,沒想到他是個內鬼。這下可好,二叔的行蹤被他們發現了。

被稱作教頭的老人一聲不吭,妙手先生接道:“素聞鬼臉詭計多端,這一看果真如此,沒想到我們那裡竟爾有你的人。”

“嘭”一聲重擊,茶杯倒地應聲而碎,“孃的屁!叫烽火連城出來見我,我懶得跟你廢話。”被妙手先生稱作鬼臉的想必就是說話這人,他的話着實尖酸無比,烽火連城已死在前面的對話中可以看出來他是知道的,現在又來這麼一出,也忒過分。

教頭終於開口說話,慢條斯理道:“有話好說,烽火已經過世,‘紅霞’過手妙手也沒有什麼不妥,你們兩家素來便容易吵嘴皮子,爭一時之快,咱們都是做生意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拍桌子瞪鼻子上臉。煙槍,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一個老太婆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的聲音很是尖利,顯得很是刻薄,“金斗留下的謎團讓我們這些個老人尋找了這麼多年,一直無果,誰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這麼久了我也累了,身子骨不行了,準備放手給閨女,也讓她見見世面,到時候還得希望大家多多擔待她啊。”

這老太婆不會就是‘白蓮會’的老煙槍吧?

“你那閨女只怕我躲還來不及,怎麼敢擔待她,她擔待我就算大吉嘍。”鬼臉怪聲怪氣的說道。

老煙槍嘿嘿一笑,接着問道:“你把這個小兔崽子逮來做什麼?”

鬼臉道:“關你什麼事。”

我還以爲又得發生一場爭吵,沒想到老煙槍又是嘿嘿一笑,道:“你就不怕他跑了?興許他現在就貓着在偷聽我們說話也不一定啊。”

我的身體不覺得抖了一下,鬼臉突然朝我這邊大聲喊道:“沒事,這小娃被我下了蠱,沒膽跑。”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麼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