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們被搬運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一路上都是這樣大大小小的地洞,門口也都擺放着一塊兒巨石。我想,這裡應該是工蟻關押獵物的地牢。”尚舒拍了拍雙手,直起腰來對我說。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那按你的說法,這些螞蟻真的是有智商的?還懂得把獵物先給關起來?”
“你不能否認它們剛纔的這些舉動是無意識的。”尚舒見搜尋無果,只好安靜地坐了下來。
突然,就在我們安靜下來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隔壁傳來了一陣有規律的敲擊聲,像是用什麼東西撞擊在石壁上發出的聲音。
“會是程祥他們嗎?”我把耳朵貼在了洞壁上,尋找聲音的來源。
按尚舒所說,我們兩邊應該也是一樣關押獵物用的壁洞,所以這個聲音,很可能是隔壁關押的“獵物”發出來的聲音。因爲我無法想象除了我們四個,還會有誰出現在故宮一棵古樹的下面。
尚舒沒說話,也和我一樣趴在那裡側耳細聽:“還不能肯定。”
“你和程祥之間沒有什麼特殊的暗號嗎?”我聽這敲擊聲好像是有什麼規律的,於是轉頭問尚舒。
尚舒一臉錯愕:“這問題不是該我問你的嗎?”
我臉騰地一紅,不說話了。
可是轉念一想,這種聲音卻很奇怪。至於怎麼個奇怪法,我也說不清楚。這種聲音好像並不是用什麼尖銳的硬物擊打洞壁的,反而有些沉悶,雖然撞擊起來發出的聲音不大,但是力度卻非常大,以至於我這邊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震顫。
“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我聽得一陣渾身發冷,趕忙把耳朵離開了洞壁。
“你說的對。聽起來的確很奇怪,對面是什麼人,居然用這麼大的力氣……難道,是用身體某個部位在撞擊嗎?”尚舒轉念一想,然後用拳頭猛然向洞壁擊打。
嘭!嘭!嘭!
果然,拳頭砸在洞壁上和隔壁的撞擊聲十分相像。但是好像還是缺了點什麼。尚舒也發覺了,她低頭思索了片刻,突然就低頭用力把頭往洞壁上撞去!
“哎你瘋了!”我趕緊上前拉她。
可是沒用,我拉到她的時候,她的腦袋已經撞在了石壁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瞬間,我倆都愣住了。
沒錯!就是這種聲音!!
難道說……對面有一個人正在瘋狂地用頭撞擊着洞壁?我和尚舒面面相覷,我整個人一下子就癱軟了下來。我無法想象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能讓人使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用自己的頭部去撞擊洞壁。即便是看到了威脅到性命的危險,也不會做出如此絕望的異常行爲。
難道說……這個人看到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以至於他要以這樣殘忍粗暴的方式儘快結束自己的性命?
我不敢往下想,尚舒也一陣冷汗。其實我更擔心的是,對面的人到底會不會是程祥或者鴻兮?
伴隨着這可怕的碰撞聲,我的心臟也一下一下地震動,像是被什麼人牽動了一樣。我越聽就越覺得恐怖,索性蹲下來捂住了耳朵。我害怕,我怕對面的人是我所熟知的某個,不管是程祥還是鴻兮,我都無法接受。我害怕的,其實並不是那個未知的恐怖威脅,而是我不敢想象對面撞擊後鮮血淋漓的場景,更加擔心之後會見到頭破血流的程祥或者鴻兮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的身體開始發出不自覺的顫抖,尚舒察覺到了我的異常,急忙蹲下來緊緊握住我的手:“沒關係,別害怕。”
“我……”我一下子抱住尚舒趴在她的懷中哭了起來,“告訴我……那不是程祥!”
尚舒愣了一下,隨即急忙輕輕拍打我的肩膀:“沒事……不會的。”
“怎麼辦……如果是程祥該怎麼辦……”我無法接受程祥承受如此的痛苦,只好大聲哭了起來。
“你彆着急。如果不是程祥呢?就算是程祥,他身上有鎖魂印,是不會出大問題的。”尚舒雖然是想安慰我,可是我此時此刻更加緊張和無助了。我被困在這邊無能爲力,身上有再多的力氣也使不出來,我猛然覺醒一般,一把推開了尚舒,轉身就徒手在洞壁上挖掘了起來!
“你瘋了!!”尚舒趕緊上前拉我。
我沒有理會尚舒的勸阻,拼了命地用自己的十指去挖掘那些堅硬的土堆和石頭,我不相信……我一定可以的!!此時此刻,我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鋼鐵,無堅不摧。可實際上,我的雙手還是脆弱的肉體,沒幾下便被堅硬的洞壁弄得直流鮮血,有的指甲蓋甚至都被翻了起來。
可是,我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繼續瘋狂地用手挖土。
“你這樣根本沒有意義!你的手不想要了嗎!!如果程祥平安無事地出來看到你這樣,他會怎麼想!!”尚舒在我身邊大吼大叫,我全然不顧,只埋頭使勁挖土。
“程祥或許就在對面……程祥他需要我……”我像是着了魔,瘋狂地低聲唸叨着,根本沒有停下來手中的動作。
啪!
尚舒忽然擡手給了我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力度十分巨大,以至於讓我一下子跌倒在一旁。我像是一下子被打蒙了,蹲坐在那裡恍惚地看着尚舒。
“就這樣一個根本不確定的聲音就把你嚇成這樣?”尚舒站在我面前,眼中居然也掛着淚花,“如果只是這樣……你就被擊垮……那你能夠想象,親眼看着最愛的人在你的面前死去嗎!!??”
尚舒歇斯底里地對我怒吼,我被她溢出來的悲傷和堅定感染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捂着自己紅腫的臉,迷茫地搖了搖頭。
“我們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不如靜靜等待,養精蓄銳。我相信,如果隔壁的聲音停止了,那就說明,下一個被享用的獵物,就輪到我們了。”尚舒冷靜地分析,然後過來攙扶我。
我終於緩過了神,像是吸毒的癮君子突然被拉回了現實般清醒。我顫抖着手被尚舒緊緊握住,像是給了我一個極其堅硬的後盾。
“滴瀝——”突然,被我們丟在一旁的手機閃起了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用盡全力般清脆地響了一聲。
是短信!
這聲音如同救命稻草,讓早已經絕望的我瞬間滿血復活。我一把撲過去抓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