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來晚了一步!要不是剛纔在蟻穴那裡耽擱……”鴻兮有些懊惱地一拳捶在了石室的牆壁上。
“先彆氣餒,咱們進去看看再說。”程祥拍了拍鴻兮的肩膀,隨後先行走進了石室。
這個地下石室比之前那些石室的構造都要簡單一些,這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越往後,我們所要經歷的地下世界就會越簡單。可是轉念一想,也或許是因爲我在成長,所以看到這些機關和危險,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那麼慌亂了,所以也就顯得燕京八景之後的會越來越從容了。
這個石室十分空曠,正中間有一具石棺,四周有四個看不出來是男是女的雕像分別佇立在四個角落裡。
“陰沉木匣應該就在那具石棺裡。”鴻兮說道。
程祥上前,用之前的那根木杖翹起石棺蓋子的一角,十分輕鬆便挪動了。
“看樣子,的確是已經有人來過了。”程祥用手摸了摸石棺蓋子開合的縫隙對我們說。
我們走上前去,發現石棺裡躺着一具石像,雙手交叉於胸前,胸口處有一個很明顯的正方形凹陷。看樣子,這個凹陷之前應該就是存放陰沉木匣的地方沒錯了。
“這個石像,是金君?”我越看這個石像就越覺得眼熟,好像的確和子息大人記憶中的金君十分相似。
鴻兮點點頭:“是啊,大叔說了,這裡會躺着我的老爹,所以才讓我跟來看看。誰知道就是一具石像而已啊。”
“我看這倒不像是普通的石像。”一旁的尚舒突然指着四周四具雕像中的一個說道,“你們走近仔細看看,這個石像到底是誰。”
我們都被尚舒的話吸引了過去,我湊近了觀察,尚舒指着的這具石像從身高來看應該是個女人,五官雖然有些模糊不清,卻還是讓人看起來十分熟悉。特別是她那一頭十分有特點的小辮,讓我不僅聯想到了復活的子息大人。
“我賭是子息大人。”程祥說着,趕緊又轉向另一個角落裡的石像,他拿手電筒一照,是個健壯的男子形象,留着奇怪的髮型,穿着夾襖一樣的民族服飾,有些像之前子息大人記憶中金朝人的打扮。
程祥見我沒反應,就攀爬到了石像的身上,把自己的臉擺在了那具石像的旁邊。“不會吧……”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具石像分明就是程祥的臉!
這樣一來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依次朝另外兩具石像看去,果然是按照尚舒和章正的樣貌來雕刻的。
“這四具石像就像是四個守護者,把金君的石像圍在正中間。”鴻兮看看石像,看看中間的石棺。
“不對……這石像肯定有什麼意義纔對。”程祥搖搖頭,皺眉思索道,“金君是絕對不會浪費資源的一個人,他曾經說過,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他專門的用處,就像我,尚舒,章正,子息大人對他來說都是有用的人,他不可能讓人平白無故建造四個和我們四人一模一樣的石像擺在這裡,純粹當一個裝飾品。”
程祥說的有道理。可是,這普普通通幾具石像,又能有什麼樣的作用呢?
“竹崆大師有說起過這些石像嗎?”尚舒轉身問一旁的鴻兮。
鴻兮擺擺手:“他只說起過金君的石像,至於你們的……他沒有提起過。”
越說越感到蹊蹺,不過既然陰沉木匣已經不在這裡了,我們也沒有繼續停留的必要了,我們死死抓住幾具石像不放,浪費的還是我們自己的寶貴時間。
“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程祥提議道。
話音剛落,就聽身邊忽然傳來呼嘯的風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飛速掠過了我們的身旁。隨之而來的一聲鈍器的撞擊聲,我們四人齊刷刷向身後看去,只見一支十分熟悉的黑色短箭,一下子就擊中了子息大人石像的正中間。
李師兒?我們四人立即警戒了起來。
“她怎麼能把弓箭給帶進故宮來?”我最先疑惑的居然是這個問題,我們手上根本沒有武器,無法同手持弓箭的李師兒進行較量。
還沒等人回答,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黑一白兩個影子就從石室的大門閃了進來,不,準確來說,是白色的影子閃了進來,黑色的影子是直接摔倒栽進了石室裡。
“讓開!”白色影子一躍而起跳到了石室中間的石棺上,然後接連聽見嗖嗖幾聲鞭響,幾支隨之而來的黑色短箭被子息大人的烏龍長鞭打落在地。
這機敏的白色身影,正是在與李師兒對戰的子息大人!她仍舊是身披白色長斗篷打着赤腳,斗篷上繡着紅色的海東青。
而那剛纔跌撞進來的黑色身影,居然是身披黑色斗篷同樣繡着海東青的章正!
章正的打扮和我最開始在夢境中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藏藍色的斗篷,紅色的精緻海東青刺繡,過長的劉海,神秘的氣質。可是章正的胳膊上竟然刺入了兩支李師兒的黑色短箭,正血流不止。
看來,李師兒和子息大人他們之間,應該是在進行一場激烈的追逐戰。
我二話沒說,急忙上前攙扶起章正。雖然他之前還拿槍指在我的太陽穴上,可我畢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章正再怎麼說也曾經是和我們一起戰鬥的戰友,還好多次拿自己的性命護我平安,我不能對他的傷勢坐視不管。我把章正拉到石室一側的死角處,躲避了接連而來的箭雨。
章正虛弱地看了我一眼,細長的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怎麼……突然有種好久不見的陌生感?
我沒工夫去管這奇怪的感情變化,趕緊找出止血繃帶幫章正按壓住傷口。章正的傷口居然開始發黑,並且在不停地流血,看樣子十分嚴重。尚舒見狀也急忙趕來,在我的按壓下猛然抽出章正手臂上的短箭,消毒止血,我和尚舒一言不發卻配合得有條不紊。此時此刻我才明白,有些東西是時間無法改變的。即使利益需求不同,陣營不同,在面對同樣的敵人的時候,我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融合在一起,就像是分開許久的戀人迫不及待要相擁而眠一樣。
於我而言都是如此,就更別說他們三人八百多年的情誼了。
而同時,程祥也加入了和子息大人一起對抗李師兒的陣營。子息大人揮舞長鞭一擊將李師兒手中的弓弩打掉,程祥緊接着從一側翻出一腳就踢開了弓弩,避免李師兒再度撿起。
我有些奇怪。李師兒單槍匹馬,怎麼可能是子息大人的對手?那章正爲什麼會受傷,子息大人看起來也那麼疲憊不堪?難道李師兒有什麼秘密武器不成?
還沒想明白,就見李師兒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把匕首,二話沒說就朝程祥丟了過去。
“快躲開!”子息大人很緊張地大聲警告程祥。
果然不一樣……區區一把匕首,子息大人分明瞭解程祥的身手,若是普通的匕首,子息大人根本不會這麼緊張!
程祥一個猛轉身躲過匕首的攻擊,卻還是不小心被匕首劃破了大臂。
“啊!——”誰知道程祥居然十分痛苦地跪地不起,用手死死抓住剛纔匕首劃破的地方,臉上青筋暴起,一下子便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那匕首難道有毒?
“小心不要被她傷到而流血!”子息大人說着,從石棺上躍下轉身揮鞭,逼退了李師兒。
不對勁!這裡有蹊蹺!鴻兮見勢不妙,立刻加入了圍攻李師兒的隊伍,替補了程祥。我和尚舒急忙去將程祥攙扶到章正這邊的死角處。我幫程祥撕開衣服進行包紮,卻發現程祥的傷口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嚴重。
只不過是被匕首劃破而已,可傷口卻已然發黑,血流不止。
和章正的箭傷……簡直一模一樣!
“是鎖魂印……”章正咬着牙,輕聲對我們說道,“李師兒找到了破解鎖魂印的方法!”
我一驚,這麼說,現在的李師兒,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章正程祥還有尚舒?
我和尚舒不管怎麼幫程祥和章正處理傷口,都無法阻止傷口不停的流血,傷口好像無法自行癒合一般,我只好用手緊緊按壓住他們的傷口,避免他們流血過多。
鴻兮和子息大人身上沒用鎖魂印,因此對抗李師兒應該沒有問題。我剛這麼想着,就聽見刷拉一聲,李師兒再度丟出匕首,如同射箭一般精準,直衝子息大人的胸前飛去。
子息大人躲閃不急,一下子被匕首刺入了胸口。
“子息大人!”我和尚舒異口同聲地喊道。
子息大人忍着劇痛一把將匕首拔出丟在一旁,臉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蒼白的臉頰看起來毫無血色,她虛弱地對我們擺擺手:“無礙,我的身體是面鬼罷了,她傷不到我。”
聽子息大人這麼說,我頓時鬆了口氣。
“我是傷不到你,但最起碼,我能讓你痛苦!”李師兒一個後空翻來到了她之前掉落的弓弩旁邊,迅速拾起弓弩拉開就是連發三箭。子息大人無力躲閃,只好閉上了眼睛。
“小心!”鴻兮應聲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