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輕皺眉頭:“只是這樣?”
“對,”我點頭,“我已經對這裡厭倦了,所以請你答應我這個要求,讓我自行了結。”是啊,只要我在弘曆使用天石操控這個世界之前自刎在石牀上,那麼作爲天石的我,就會被帶往另一個平行空間,這樣一來,這個世界便再也沒有什麼讓人心想事成的天石。
弘曆思索片刻,就在我以爲他要答應我的時候,他突然挑起了嘴角,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那麼……我該怎麼肯定,你拿給我的這些皇子血樣,是真的呢?”
我心頭一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從平行世界回到現實後沒有失去記憶,我也不好奇你要怎樣利用天石來擁有控制這個世界的能力,但我知道的是,你現在需要有神力的天石,而我手中的血樣纔是你開啓木匣得到天石催化劑的鑰匙。我若拿來假貨,那麼我利用天石創造新世界的目的也無法達到。”
“看來你對陰沉木匣裡的東西很瞭解……不過,萬一你的目的並不是前往平行世界呢?”弘曆挑眉。
我額頭冒出冷汗。果然,這個該死的老男人的確心思縝密,狡猾得很,我正思索着該如何說服他時,他卻擡手一揮,示意身後的黑衣人行動。
兩名黑衣人分別從兩個方向走上前,一名,手裡捧着八枚陰沉木匣;一名,挾持着一名五花大綁的女子。
而那個女人……正是我曾經的師父,尚舒!
我愣住,沒想到李師兒會把假死的尚舒交給弘曆,一時間,我所有的思維邏輯全部混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自己的說辭,好不容易扭轉的局勢,瞬間被弘曆改變,再次被他牽着鼻子走。
尚舒的嘴被封住,無法說話,但她擡眼看見渾身綁滿炸彈的我,驚訝地瞪着我,同時劇烈地搖頭。
我開心地笑了:“尚舒……”
弘曆上前擋在我的面前:“現在不是你敘舊的時候。我這個人,真真假假見得太多了,所以養成了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當面驗貨。”
糟了,我原本打算在弘曆答應我自刎在天石上之後就失手打碎手中的假五皇子血樣,隨即再和弘曆一起尋找五皇子下落。結果他偏偏隨身帶着陰沉木匣,非要當場驗明瞭纔好。
我的心跳劇烈,迅速在腦海裡思索該如何應對。
在尚舒的眼裡,我恐怕還是那個慌亂膽小的金子息吧。
“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打算讓我驗貨?”弘曆似乎捕捉到了我蒼白的面色,故意這般刺激我。
我深吸一口氣:“我若是把手中的五皇子血樣給你,你轉身給我一槍反悔了,我可怎麼辦?”
弘曆笑道:“你若是不給我,我怎麼打開陰沉木匣,讓石牀恢復神力,然後履行承諾讓你自刎呢?”
我吞了口唾液:“我自然是要給你的,但你總得給我個保證。”
弘曆故作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保證?小姐,你眼花了嗎?我這身後給你準備這麼一個大禮,你卻說我沒有給你保證?”
我還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就看他示意黑衣人給尚舒鬆了綁。
“這個女人是你的朋友吧?我現在就放了她。但很巧的是,她的身上也被我綁上了定時炸彈,她的逃命時間只有二十分鐘。如果在這二十分鐘內我驗明瞭血樣是真的,那麼我這邊就會立即停下炸彈的倒計時;如果你拿假東西耍我,別說是你,這個女人也會炸成碎片。”弘曆不緊不慢地說道。
完了。
事情已經發展的我無法控制。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的時間內,尚舒能解脫自己身上的炸彈嗎?我已經不奢求打碎手中試管去和弘曆一起尋找五皇子了,但眼下活生生的尚舒,我怎麼能夠不管?
就像她之前無數次救我一樣,我也必須,救她一回。
然而尚舒卻拼命搖頭,即便是雙腳被鬆了綁,卻還是站在原地,根本沒有逃跑的意圖。
弘曆轉過身玩味地對尚舒說道:“怎麼?不跑麼?你只有二十分鐘。”
我閉上眼,狠了狠心朝尚舒吼道:“你快走!”
尚舒仍舊一動不動,根本沒有動作。
“你在這裡只能礙事!滾回去好好活着不行嗎!”我咬緊嘴脣,儘量甩出自認爲最兇狠無情的字眼。
弘曆沒有理會我,而是示意身旁的黑衣人。黑衣人二話沒說將尚舒打昏,扛在肩上就走。
“你幹什麼!”我怒吼。
弘曆轉身走向陰沉木匣:“只有二十分鐘,她若是一直站在這裡,等時間一到,所有人就都會被炸死。放心吧,我讓人把她帶的遠遠的,絕對安全的地方。你就不要操心,安生給我血樣就行。”
我緊緊攥在手裡的試管幾乎就要被我捏碎,如果我現在再打碎它,尚舒的命就不保了;即便是我按下手中炸藥的開關,和弘曆同歸於盡,那麼尚舒仍舊是死路一條。而天石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今後就會出現無數個心懷不軌的“弘曆”,這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賭博的過程中,總是出現這種奇奇怪怪的突發狀況。
我絕望地閉上眼,不再進行反抗。
死吧,死了,世界又與我何干?
弘曆將八枚陰沉木匣拼湊在一起,連環鎖迅速依次自動解開,可到了最後一個連環鎖的時候,機關停止了轉動,而是出現了一個漏斗形狀的口子。
看來,只要將皇子的血液倒入其中,木匣纔會真正的開啓。
黑衣人在弘曆的命令下,將五個試管依次打開,暗紅的血液流入木匣上的口子,填充進了透明的紋路。匣子上雕刻的路徑似乎是某種封印的密碼,合八爲一的六面正方體陰沉木匣,每一面都被填充了血液,血液抵達相應的位置,那裡的鎖釦便自動開啓。六面的枷鎖都已經解鎖,現在唯獨剩下最後的第六面的紋路還是空白。
弘曆擡頭:“看來血樣是真的,那麼,我答應你借你石牀一用,現在,該把最後一個試管給我了吧?”
我咬緊嘴脣無力反抗,若此時再提出暫停尚舒身上的計時炸彈,那麼精明的弘曆一定會發現我手中的血樣是假的。我實在無法找出更好的拖延時間讓尚舒想辦法脫離炸彈的對策,只好顫抖着雙手將自己手中的“五皇子”血樣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