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過了月餘左右,殷府舒玉樓忽然傳出一件喜事來,——殷家嫡子殷昕之妻有喜了。一時間府裡上下一片喜氣洋洋,便連殷家家主殷頌都親自過問了此事,還賞賜了許多東西。
舒玉樓裡,阮疾醫寫好藥方,遞給站在一旁的梅詩,說道:“上面是安胎方子,照方抓藥便是。”
“三娘。”梅詩接過,有些猶豫的看向馬思琪道,“確定要抓藥嗎?”
“自然要抓。”馬思琪道,“不但要抓藥,還要抓回來煎好送過來,每一步都不能少。”
“三娘。”梅詩還沒回話,阮疾醫就有些擔憂的道,“是藥三分毒,三娘並無身孕,還是儘量不要喝下的好。”
“誰說我要喝了?”馬思琪怒道,“不過是做給別人看而已。”
“奴愚鈍,請三娘責罰。”
“算了。”馬思琪道,“切忌以後說話小心些,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是。”阮疾醫點頭,想了想還是有些猶豫的道,“如此作假太過危險,還請三娘一切小心。”
“這有什麼的?”馬思琪道,“都知道你是我從馬家帶來的疾醫,我一直留你在身邊伺候有什麼不對?這段時間我一旦有個頭疼腦熱的,疾醫你一定要親力親爲,切不可假手他人。”
阮疾醫道:“三娘放心,奴明白這其中利害,一定會時時跟在娘子身邊。”
“三娘。”忽然有婢女在門外稟道,“主母過來看你了。”
“快些請進來。”說着又對阮疾醫道。“你就在旁候着,主母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就是,切記不可出什麼差錯。”
“是。”
不一會兒,趙氏走了進來,見馬思琪欲行禮,忙扶起說道:
“子婦不必多禮,你身體現在可嬌貴着呢,快些回牀榻上躺着去。”
“謝阿姑。”馬思琪道,“兒已躺了多日。實在有些累了。疾醫說此時在屋子裡走走也沒什麼大礙的。”
“雖然如此,還是大意不得。”趙氏拉着她在坐榻邊坐下,又問道,“今日覺得身體怎麼樣。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兒一切都好。”馬思琪說道。“疾醫也說兒身體情況很好。”
“是。”見趙氏把視線轉向自己。阮疾醫忙說道,“三娘子身體建康,胎兒穩當。平日只要小心,斷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
“如此就好。”趙氏又問道,“胎兒已有幾月?”
阮疾醫道:“已經一月。”
對此趙氏倒也沒什麼疑問,因爲若是兩月,只怕前一個月就應該查到了。
“對了。”趙氏對馬思琪道,“平日一定要多加註意,忌諱的吃食切記不要去碰觸。”
“是。”馬思琪道,“多謝阿姑,兒一定謹記在心。”
趙氏又叮囑幾句,便打算離開,走到門邊時,視線忽然被一株植物吸引住,花是紫藍色,不大,但是花瓣極薄極透,層層疊疊裹在一起,極是好看。又兼放在門裡極爲顯眼的高几上,故而一出門就能看見了。
“這是什麼花?”趙氏問道。
馬思琪緩緩走找到趙氏身邊,笑道:“這是兒之前從小姑那裡討要來的,說是名字叫做末葉。”
“倒是別緻。”
“是呀!”馬思琪道,“之前小姑說花開之後很好看兒還不信,誰知倒是也被驚豔了一下。對了,之前兒從小姑那裡帶回來的時候,遇見司園的五叔,他也說很好看呢?”
趙氏面上本來頗爲讚賞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馬思琪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又道:“對不起阿姑!兒一時食言,不該提起那人的。”
“也罷!”趙氏道,“不過你既成爲我家兒婦,就該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往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要有分寸。”
“是。”馬思琪恭順的道,“阿姑教訓得是,兒明白了。”
趙氏心裡雖不爽快,但是見她有孕在身,也不忍過分責備,只道:“也罷,外面風大,且回屋去吧!”
“是。阿姑慢走。”
送走趙氏,馬思琪一改方纔柔弱狀態,大步走到坐榻上坐下,梅詩忙上前輕輕給她捶着肩膀。這樣一直裝出一副身懷有孕的柔弱狀態,也真是一件累人的事。
“三娘。”梅詩低聲問道,“婢子不明白。”
“怎麼?”
梅詩道:“既然主母和四娘子他們都不待見殷家五郎君,三娘爲何不告訴他們你的計劃呢,這樣不是比你一個更方便些嗎?”
“哼!”馬思琪道,“不過區區一個庶子而已,我想要除去就是略施手段的事,又何必假手他人?再說,這個殷暖一直礙着夫婿的事,我若是在夫婿不知曉的情況下不知不覺的除去他,不是給夫婿分憂嗎?”
“三娘考慮的是。”
多時未曾上街,新安城街上一如既往的熱鬧。殷暖、水奴、阿元和因田幾人一如既往的街市上漫步走着,人來人往的街市上,幾人很快被淹沒在人堆裡。
因田看着如脫繮馬兒一般的阿元,有些不理解,明明不是第一次上街,阿元每次都能興致高漲如此,兩隻手上的小玩意和各種小吃從來就沒有少過。
“因田阿姊因田阿姊。”阿元興奮的拉着她,執着不遠處拍成長龍的的人羣道,“那裡是在做什麼,我們去看看吧!”
“說話就說話。”因田不耐的把她的手拉開,“別動手動腳。”
“哦。”阿元放開手,往前走了幾步,立即又興奮的道,“因田阿姊因田阿姊,好像是在賣包子,什麼包子這麼好吃居然要排隊,我們去買來吃吃看吧!”
“不去。”因田立即回絕,爲了兩個包子在太陽下暴曬排隊的行爲實在是太傻了。
“哦。”阿元不過失望片刻,立即又興致勃勃的道,“那我去吧,五郎君、水奴阿姊,給你們也買一個好不好。”
殷暖見她如此又興致,便點頭道:“好,我們先去書肆,阿元你等一下跟上來。”
此地距離書肆並不遠,不過往前拐個轉角,就看見了。只是讓幾人驚訝的是,只見平日清淨的書肆此時竟熱鬧非凡。
阿元排隊去了,剩下幾人都不是愛湊熱鬧的,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從書肆的人羣中擠出一個人來,一看見一暖忙高興的道:
“殷無郎君!”(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