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阿元打量坐在殷暖旁邊的殷昕一眼,忙搖頭道,“五郎君不用管我們,我和水奴阿姊跟在後面就好。對吧,水奴阿姊?”
水奴點頭,“自然好的。”
“算了。”殷昕忽然開口,道,“水奴你也上來吧!”
既然殷昕已經開口,殷暖便把阿元也叫上了馬車,剩下的奴僕便跟在後面。
水奴本想拒絕,只是一時沒有什麼好的說辭,見阿元已經上了馬車便也只得跟上。
阿元上了馬車之後便自然的坐在殷暖旁邊,另一邊的殷昕看見水奴上來便下意識的往裡面讓了讓,水奴卻是目不斜視直接坐在阿元旁邊,好在馬車裡面空間很大,坐了四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殷昕心裡頗有些鬱悶,不過想着對方就一婢女,便也不好發作。
阿元本來是好動能說的性子,此刻可能是殷昕就坐在對面的緣故,她把自己縮了又縮儘量降低存在感。殷暖拿出之前買的其中一本卷冊隨便翻看着。水奴垂着眼簾,眼觀鼻鼻觀心,倒好似已經與外界隔離般。殷昕斜靠在身後的坐墊上,打量水奴幾眼,忽然開口問她道:
“吾看你舉止端莊,進退有度,可是念過書?”
水奴點頭:“回三郎君,婢子不過能識幾個字。”
“也不錯。”殷昕想了想又問道,“作爲家僮能識幾個字已是難得,可還會些其他的?”
水奴搖頭:“婢子才智有限,不過會些掃地砍柴的粗活。”
殷昕聞言頗有些失望,過了片刻,有問了水奴一些其他諸如家住何處、年歲幾何之類的問題,水奴一一作答。直到“籲”的一聲馬車停下,車伕還不及稟報,殷暖就放下書冊打斷殷昕道:
“三阿兄,到了。”
殷昕下車,打算去回稟殷家主母今日的情況,方又想起關於公主殿下落水一事,本來稍有緩解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和殷昕告別回到樹硯閣,殷暖和水奴把今日買來的書冊一一擺放在書架上。水奴正要離開,殷暖忽然開口道:
“水奴,你今日可是不開心?”
水奴有些訝異的回頭,“五郎君何出此言?”
殷暖笑了笑,說道:“雖然你平日裡也不像阿元那般總是興高采烈,但是今日尤其的悶悶不樂。”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特別是我們從官府出來以後。”
水奴垂眸片刻,忽而擡頭淺笑道:“沒有的事,婢子多謝五郎君關心。”
不過是又一個希望破滅而已,早知道結果如此的不是嗎?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殷暖見她笑容不似作僞,鬆了口氣,轉身踮起腳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水奴道,“這本你拿回去看吧!”
水奴下意識的接過,頗有些驚喜的問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她不知道作爲一個婢女如果看書的話是否逾越了奴婢的本分。
“自然可以的。”殷暖笑道,“方纔我就注意到你打量這本書好幾眼,看完之後你放到原位就是了,若是還有其他的喜歡的,也不必通過我,直接來拿就是了。”
這對於水奴來說無異於這段時日難得出現的喜事,謝過殷暖之後小心翼翼的抱着書冊回到房間,只覺得之前的鬱悶已經散了許多。
之後幾天水奴也想了些其他的辦法。只是之前在宮裡時,因爲皇帝較爲寵愛緣故,一直留在身邊親自教養着。她能私下訓練衛士的機會本就不多。況且現在遠在新安,她的衛士就算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找到這裡來。
這天殷暖不在,水奴便在自己屋裡做針繡,忽然阿元在門外探頭進來道:
“水奴阿姊,容柳阿姊說有事要請你幫忙,她在織房有事脫不開身,不能親自過來。”
“好的。”水奴放下針繡,“我這就過去。”
阿元笑嘻嘻道,“那我的話傳到了就先走啦,我的紙鳶還沒飛起來呢!”
說完也不等水奴回話,人就一溜煙不見了。
水奴來到織房,見裡面比平日裡人要多一些,容柳身着一身藍色的襦裙坐在其中一架腳踏紡車前,腳下不停,雙手翻飛,動作極爲迅速。
“容柳阿姊?”
“水奴來了?”容柳笑了笑,起身走到水奴面前,拉着她走到織房外一個較爲僻靜些的地方,有些抱歉的解釋道,“因爲織房現在走不開,而這個東西二郎君院子裡的元華阿妹又急着要,就只能拜託你了。”
“無妨。”水奴道,“容柳阿姊需要送些什麼,交給我便是。”
“你且等我片刻。”容柳回身進屋,不一會兒拿着一個小包袱出來,打開之後拿出一個用粉色的方巾包得嚴實的物件遞給水奴。
“這裡面是給二郎君做的兩塊巾帕。”容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元華阿妹說我擅織繡便拜託我的。水奴你也知道,府里人閒話多,想法更多,若是拜託其他人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來,我實在不放心,就只能找你了。”
水奴點頭表示理解,而後告辭離開。
拿着東西來到殷照的院子,因爲對上次過來時發生的事印象太過深刻,所以她並沒有從湖上的涼亭走過,而是繞過荷花池走邊上饒了一圈的小徑。
來到前院,看見幾個婢女在那兒或做針線或曬太陽,便上前尋元華在何處。
“那!”其中一個婢女可能是有些惱怒好好的休息被打擾,語氣不是很好的指着正廳的方向道,“你穿過正廳,從小門出去的後院便是了。”
“多謝!”
水奴便走進前廳,裡面竟然空無一人,一絲人聲也無,想來婢女都在院子裡了。水奴無奈,只得繼續找到那個婢女所說的小門。
出了小門,又是一個不輸前院的精緻奢華的院子。
水奴順着石徑往前走了幾步,正漫無目的之時,忽然聽見前面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笑聲。水奴頓了頓,便舉步向前走去。反正四下無人,若是元華真的在這裡,那應該就是了。
往前走了不遠,便看見前面是一叢高高的密密的灌木,水奴正要走過去,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我就說在外面不錯吧?可比屋裡情趣多了!”
水奴心裡一驚,慌慌停住腳步,只聽一個女人嬌媚的嗓音說道:
“這花香撩人、蝴蝶作伴倒確實是有趣許多,不過你膽子也太大了,這怎麼說也算是光天化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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