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於馬思棋而言,可以說是新婚之後最爲開心的。()沒有阿姑刁難,殷昕的體貼柔意更讓她心醉不已。爲了照顧她的情緒,殷昕連那些妾室都逐漸疏遠了,幾乎夜夜宿在主母房裡。
然而讓馬思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傳出祝霜又懷孕了的消息。她第一反應便是祝霜按捺不住寂寞,做下不知廉恥的苟且之事,但是殷昕的一席話讓她徹底失望了。
“思棋,實在抱歉,那日酒後迷亂了心智,竟不知只一次就……”
馬思棋抿緊脣,她心裡既是氣憤又是嫉妒,然而殷昕的話她卻又反駁不了,畢竟殷昕這段時間常宿在她房裡是事實,而且那是殷昕的妾室。
殷昕看着她,似乎很爲難,半響還是下定決心道:“我知你心裡定不歡喜,若不喜歡,這個孩子不要便是,斷沒有因爲一個庶子影響你我夫妻感情的道理。”
“夫主說的哪裡話?”馬思棋苦笑着,面上強裝一派賢良模樣,“既是夫主血脈,妾身自會命人好生照顧祝氏的。”
殷昕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得妻如思棋,是我之幸!”
然而馬思棋好不容易按下滿心怒火來到祝霜院裡,沒曾想那一向低眉順眼的女子竟是如此耀武揚威的模樣。(最快更新)
祝霜躺在軟塌上,兩個婢女貼身伺候着,一人捶腿,一人喂着糕點,看見馬思棋也沒起身的意思。揮退婢女後,祝霜直接開口道:
“難得主母前來,奈何奴家有孕在身,身子不便,行不了大禮了。”
“呵,這是何意?”馬思棋冷笑,“不過一個庶子而已,真以爲有了身孕就能爬上高枝了?若我沒記錯,這可不是你第一次有孕了吧?可千萬得小心纔是!”
祝霜完全沒有懼怕她威脅的意思,甚至“吃吃”笑道,“那可不一定,這個孩子當然不能讓我攀上高枝,但其他事能。”
“什麼意思?”
“比如……”祝霜賣弄着關子,慢悠悠問道,“那無故沒了性命的二公子?”
馬思棋神色瞬間緊繃,冷冷的道:“無憑無據,你想胡說什麼?”
“那可不一定,主母當真以爲能瞞天過海不曾?”祝霜道,“若是郎主知道這些……不知道殷家主母這個位置我是當得當不得?”
未等馬思棋回話,她又道:“主母也別怪妾身心狠,畢竟在這個吃人的地方,沒點手段,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不是嗎?”
馬思棋沒說話,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冷,半響,妥協道:“你都知道些什麼?若能說服我,你想要的,自會給你。(最快更新)”
祝霜聞言終於滿意了。然而第一次孩子雖然讓她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卻沒明白有時候,堵不住的話語,還有一個最徹底的方式。
對於司馬君璧那樣的身份,馬思棋或許沒有辦法,但一個出身低微的妾室,如此毫無力量的威脅不過作死而已。
翌日,祝霜的屍身在花池裡被人發現。
面對盛怒的家主,惶恐的婢女結結巴巴的說着祝氏前一夜說着要出門散步透氣最後再沒回來的言語。
當夜家僮找了一夜,因爲家主外出,主母甚至親自帶人尋找,直到天明時,方纔順着池邊踩滑的腳印在花池找到祝氏屍身。
“都是妾身的錯。”馬思棋面容憔悴,神色哀悽,“若非妾身失察,怎麼出這樣的事故。”
殷昕冷着臉看着她,好一會兒,終是輕嘆口氣,轉身離去了。
馬思棋心裡有些惶恐,安排好祝霜後事之後,慌慌忙忙的在書房找到殷昕。
“夫主。”馬思棋怯生生的喚了一聲,“祝氏院裡的家僮妾身已經命人嚴加懲戒。都是妾身大意,竟讓祝氏一屍兩命,請夫主責罰。”
殷昕揉了揉額頭,又嘆了口氣,半響說道:“過來坐會兒吧,你也忙了一夜了。”
馬思棋聞言頓時心裡一鬆,知他不會深究了,但是畢竟接二連三失去孩子,殷昕肯定心結難解,又見他如此心情還想着憐惜自己,心裡簡直軟得一塌糊塗,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立刻雙手奉上。
她也果然沒讓殷昕失望,不過是幾句柔情蜜意,第二日,馬家一切便清清楚楚的擺在殷昕面前。
“思棋,你又何必如此?”殷昕執起她的手留下一吻,柔聲道,“祝霜的事,我並沒有怪你。”
“妾身知道。”馬思棋道,“可是眼看着今日夫主爲殷暖等人的事煩心不已,妾身實在擔心,也想爲夫主分憂一二。”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殷昕把人抱在懷裡,“能有你一直陪在身邊,我便再無遺憾。再說,你把這些告知於我,若是外舅知曉,怎會輕饒於你?”
“我相信夫主。”馬思棋道,“夫主斷不會讓我難做的是嗎?而夫主知道這些,也能讓父親幫你更多。”
“思棋放心。”殷昕把人抱起放在牀榻之上,一點點吻上嬌嫩的脣,雪白的頸,含糊着道,“馬家是你孃家,我感恩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忘恩負義?”
馬思棋聞言滿意至極,很快沉浸在殷昕構造的甜蜜幻境裡。
雖說殷昕面上很不在乎,然而馬思棋明白,畢竟祝霜也曾獨佔過恩寵,如今又接連失去兩個孩子,殷昕斷沒有就此忘懷的道理。
在又一次見殷昕怔怔看着祝霜曾經居住的院子,馬思棋擔憂他心血來潮嚴查祝霜死因,心一橫,終於決定再說點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嫁給殷昕多年,對他的性格喜好自是清楚。如今能引起殷昕注意的,怕也就只有那位公主殿下。
雖然不願意再次提起殷昕對司馬君璧的興趣,但是想到自己還有把柄在司馬君璧手裡,與其每日小心翼翼的擔憂着,還不如幫助殷昕弄死殷暖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弄到身邊來。
不僅討好了殷昕,而且在自己地盤上,一個失了勢的公主,還不是任她拿捏。況且看殷昕如今百依百順的態度,難道還擔心自己失寵不曾。
果然,當殷昕得知司馬君璧就是即將和親的公主時大驚不已。他只知恰舜有和親之意,還以爲皇家會選個貴族女子封個稱號嫁過去,卻不想竟真的是用東陽公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