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聽着點頭不已,“就是這個道理,八哥才受不得這個委屈呢。”
太皇太妃抿了一口茶,“話不能這樣說,許夫人固然心思不純,可這親事也不是不可爲。許大娘子你們都見過了,確實是個規矩的,貞靜守禮,端莊大方,能娶回家絕差不了。便是許夫人有些小心思,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身爲母親愛女之心也能體諒。
至於甄家八舅,他是娶妻又是一外男,與岳母能打多少交道?至多不過是與岳丈走得近罷了。有王爺在,想那岳丈也不敢輕視了去。”
太皇太妃這一說甄婉怡也覺得是個道理,這便是不能討個兩全的法子了。得了美嬌娘可能會對上皇帝,還會得一個高傲的岳母。
可若不要這門親,許莉姿又確實是不錯的,樣貌風度禮儀都是上佳,正所謂娶得好妻,幸福三代。
甄家弱不就是弱在底蘊上面了嗎?若是能娶許家女兒,魏家的外孫女,對以後子女的教養是極得力的。
甄文怡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在京城這麼久,對身份上的差異感受更是明顯,以前在清河城的時候,她還以爲賈府是多麼的顯貴,來了京城才發現,像賈府這樣的身家在京城那簡直是俯拾皆是。
可見以前的她們是多麼的孤陋寡聞。
而她之所以能在京城上層貴婦中混了個臉熟也是因着甄婉怡,而甄婉怡又是因爲榮王爺。
但是榮王府再顯赫對於甄家而言並不能得到根本的改變,至少不會像甄婉怡那樣出現顛覆性的變化。
甄家的變化最終還得靠甄家的男兒爭氣,能夠讀出來。
而讀書除了靠天份之外還要靠運氣,做官除了能中進士還要靠人脈,家族的繁衍除了子嗣爭氣還要靠內宅婦人的打理,這些缺一不可。
甄家這一代里長房甄聖傑是沒希望,他現在在清河城一心打理着庶務,二房就更不用說,嫡子庶子都不是讀書的料,三房的三哥兒甄博傑都快三十了還是個秀才,五哥兒甄亮傑連秀才都不是,聽說兩人今年都會下場。
僅剩的希望便在四房,甄明傑已是進士出身,但岳家不顯。甄修傑讀書天份高,若是這次也能謀個兩榜進士,再說門得力的親事,加上王爺的提攜,甄家說不得下一代就能在京城站穩腳跟了。
她們這些出嫁的甄家姑奶奶也能跟着沾沾光。
甄文怡腦海裡想了許多,最後勸道:“八弟又不需要看許夫人臉色行事,他娶了許大小姐,以許夫人對女兒的疼愛,只怕比誰都要對八弟好呢。都說疼女兒的母親是最好的丈母孃,這話想來不會差。”
甄婉怡聽了眨眨眼,如果許夫人真的是看中了甄修傑的人才,這門親事倒真的不需要急着拒絕。
太皇太妃見甄婉怡神色鬆動,便道:“今天也玩了大半天了,都回去睡一會,未時正我們就要回城了。”
甄氏姐妹各自回房歇息,小睡了一會便起來準備回城。
祁榮幾人都沒回房,聽說是與許文祥相談甚歡結伴去後山看碑林去了。
甄婉怡醒來去了太皇太妃房,太皇太妃正在喂珩哥兒吃櫻桃,見到甄婉怡問道:“醒來了。”
甄婉怡不好意思道:“今日本是想讓母妃出門散散心的,卻讓您一直帶着珩哥兒,兒媳慚愧。”
太皇太妃笑道:“這有什麼,我帶着珩哥兒高興着呢,再說剛纔他都在這裡睡着了,抱來抱去若是弄醒了豈不是麻煩。是不是呀珩哥兒?”
珩哥兒揚起頭給祖母送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讓奶孃幫着擦了嘴便下了地,拉着甄婉怡的手要往外跑,嘴裡含糊着:“母妃,走。”
甄婉怡無奈道:“珩哥兒,咱們得等你父王回來纔可以走。”
珩哥兒卻是不聽,“走,玩。”說着便用力地拉着甄婉怡往門外走去。
太皇太妃起身笑道:“珩哥兒是想去外頭玩呢,咱們陪着一起去看看吧。”
甄婉怡看着外頭刺眼的陽光,“外頭曬着呢。”
太皇太妃看着急得臉通紅的珩哥兒,笑道:“不要緊,我們就要蔭處走一走就是了,珩哥兒難得出來一趟,咱們隨着他就是。”
被太皇太妃這一說,甄婉怡便妥協了。
珩哥兒直直跨出了院子往前面的大殿方向走去。
太皇太妃一看笑道:“珩哥兒竟識得方向呢。”
甄婉怡抿嘴笑道:“那應該是隨了王爺,兒媳最不識方向的。”
甄婉怡她們落腳的地方是觀音廟的後院,出了院門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都是爲香客落腳準備的院子,過了甬道又是一道院門,院門外左手方向是一片林子,右手方向便是下山的石階。
太皇太妃祖孫三人出了院門,林子裡甄茹怡帶着兩個女兒在看花撲蝶,齊思樂拿着小撲網到處跑,蝴蝶沒撲到,一叢的芍藥花倒是壓倒了不少。
甄婉怡看着跑過來的齊思樂,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汗,笑道:“樂姐兒,你是撲蝶呢還是撲花呀?”
齊思樂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咧着嘴喊道:“小姨母,弟弟來玩。”
珩哥兒看着玩得一頭大汗的齊思樂,嘟着嘴轉過頭不去搭理。
齊思樂卻是不管,直直往珩哥兒拉去,“弟弟,撲蝶。”
珩哥兒一個不小心被齊思樂抓住了手,急得直扭,用力的甩才甩開了。
看着愣在一邊看着空空的小手的齊思樂,甄婉怡忙蹲下身子哄道:“樂姐兒,弟弟不喜歡撲蝶兒呢,來姨母陪你玩好不好?”
沒成想齊思樂也是個拗性子,不肯跟着甄婉怡走,非要去拉珩哥兒,還一邊叫道:“弟弟,玩。跟我玩。”
珩哥兒跑到太皇太妃身後躲了起來。
甄婉怡急得直冒汗,拉着齊思樂道:“樂姐兒,走,姨母陪你去找姐姐玩,哥哥不喜歡玩這個呢。”
剛剛兩歲的齊思樂哪聽得進這些,見甄婉怡不讓她過去,便放開嗓子嚎了起來。
甄茹怡急急過來,“怎麼了?樂姐兒摔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