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這個妖豔漂亮的女人出招了,我得接招。
我讓川川美菜子和菲月都坐到馬車廂裡,我則站到駕車的位置上,一揮馬鞭,在空中打了個脆響,高聲衝女馬術師謝拉布婭喊道:“親愛的謝拉布婭小姐,你好好照顧你的小情郎,你要是喜歡,就多跟他纏綿些日子,有道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愛綿綿無絕期,我罘胡華很有耐心,一定會等着你,等你把你的男人玩夠了,我再把他接回來,本人一慣喜歡成人之美,所以,你儘可以變着法兒的玩,本人樂意奉陪!”
“胡華,我親愛的胡華,人家最喜歡的是你,夜裡夢見的都是你,聽說你要回國,人家一夜沒睡好,所以,想了這麼個辦法留你,你不要怪人家嗎?”謝拉布婭說話的腔調竟然跟武川真由美一模一樣,我甚至懷疑是武川真由美從墳墓裡爬出來跟我作對了。
我沒心情跟謝拉布婭鬥嘴,乾脆把馬車停下,看謝拉布婭駕着馬車走遠了,遂叫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下了馬車,站在路邊看日出。
一隻白色的小鳥落在一塊高突的岩石上,我從這裡望過去,遠處的初日的清暈剛好落在海面上,藍澄澄的海,溫柔,閃光。
沒有了謝拉布婭那武川真由美式的假捏的溫柔的陰毒,我感覺周圍的靜真是好極了。
菲月和川川美菜子脫了我的輕握着她們的手,跑到一座古廟前,撿拾那些成朵落下的廟花。
諸種着色的廟花仍在無憂無慮地綻放着,有的濃豔,有的淡雅。我忘掉了一切煩憂,竟象騷人墨客一樣想尋些楚風漢辭來描畫眼前的靜中之靜的大自然的美。
簡真無法想象,這兒的花,不是一朵或是一簇的開,而一開,就是層層疊疊的一個區段,而我們剛剛經過的市街的這裡的住民的屋頂上、古老的城牆的牆垣上一掛掛垂下來,白的雪白,紅的血紅,黃的嫩黃,紫的濃紫,這樣綻在早晨初升的霞光裡,直直地把顏色之美渲盡了,花之綻放,漫天地透灼進人的心裡。這些雲簇霞蔚的廟花要說是從土地裡長出來的,那是不足以看證出生長的真相的,而我只能當它們是從太陽裡噴射出來的,極盡綻放的花,就象一團團的火從漸至火紅的濃烈裡噴射出來。
我再擡眼去看被紅暈遮映的晴空,天空裡竟然現出了合壁聯珠之象。
大約是十多分鐘,紅光滿暈的太陽竟收束了光華,眼睛直看上去,無一點芒刺閃眼,但見輪外生出五色光華,千道萬道,頃刻間又訇然流散,結成半天的霞光,絢爛異常,城鎮裡的人擁擠而出,一個個興奮地指指點點,說奇道怪,一些衝動的孩子,紛紛跑向高處,以憑高盡覽。
我挽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的手,走到一座廟牆上,憑欄遠望。
菲月問我何故,我搜羅一下與公主在奉身殿裡看到一篇預言式奇章,說道:“古有合壁聯珠之記多矣,上多有與天運有關的臆想。還有星河聚無井,煞星取奎等諸多雜說,而日華天雲之聚卻鮮有記載,有些風水大師以所聞之陋見,測白日詳雲攏聚乃五色雲所致,占星驗相者會稱爲詳瑞之極致。在風水佛道極盛的唐朝,曾有《日五色賦》以試進士而考狀元之舉,有一個叫李程的人因作賦而得狀元之篇,可謂詞藻花麗,極盡之描,不過,照我看,純是臆想大作。
我用右手中指指着五色的日光之環,對菲月和川川美菜子道:“你們看,這時候的太陽可有五色祥雲籠罩乎?所謂的雲蒸霞蔚你們看到了嗎,要說有,那這裡的五顏六色的廟花倒極象是團團錦雲。古人以無所見的詳瑞的五色詳雲蒙了一代又一代人,竟至有人會夢到自己的情人踏着五彩詳雲尋愛求情,真叫人發笑。”
“今天咱們看到這個無陰之日,怕是後世有更多附會妄說,好在此相,是一世無盲,萬世開明,從日光所射之中心聚焦的方位看,當是指向我運繞千年的華夏之地,咱們就學學古人,對天叩拜,以迓天庥。”
我說完話,雙膝觸地,同着菲月和川川美菜子都跪在牆堞上,默誦了我自編的《日輪胡華經》。
(嘿嘿,由於所採用字句皆從佛經中來,所以,在這裡,就不墜出了,如有好事者,可根據上下文的貫通,通個姘體的歌五色日輪之賦就好了)
一道光影過後,遠遠近近的山戀雲頭錯落,恰似排巒滾濤而來,紛紛鬱郁之間,五色日華漸退,藍碧的晴空現出來,山間的遠雲繚繞之處,竟現幾點星光,繼而星光乍移,拖着一條綵帶長尾,宛如弓形的迤邐而去,再一瞥眼,上至三杆之高的太陽重又金針刺眼,不敢直視了。
這一個白天,盡聽川川美菜子和菲月講日月光華了。菲月把川川美菜子當成自家人,又跟他講,古漢之遠嫁烏孫的細君公主的歷歷場景,聽得川川美菜子無限嚮往地要去那陽關古道,彈着幽怨的琵琶行遠人世。
川川美菜子癡癡迷迷地對我道:“胡華,咱們現在就駕車回了古道,共了公主,離了這繁擾的世間,無憂無慮地過古人的馬上琵琶生活麼。”
我回她:“又要避世而生是不是,現在你問問菲月,她可願不願意再回到她那時候的賽馬伴公主憂彈琵琶的生活,要知道,那時候的僕人根本就沒有人權,沒有一點人的尊嚴,看着不順眼了,一劍就捅死了,事先根本就不打個商量,試想一下,在生命安全毫無保障的情況下,就算是有一點馬蹄傳聲遠,琵琶馬上摧的古意,那也只是死中之活的一點虛飄的浪漫,當不得真的。所以,你和武川真由美行盜墓之實,雖則是有罪之惡,但,畢竟是心態比較自由的冒險之旅,有多少男少女想來還來不了呢,好在,你現在不以惡人而罪己,差不多也等於是菲月和莫萊、納依她們的重生了,所以再所以呢,咱們現在,還要跟你的那位迦蓮聖師進行一次佛法爭辯的實程,你也可以脫了罪師而不罪己的困惑。”
“可是,我擔心迦蓮聖師和謝拉布婭師姐會施最毒最毒的法子,謝拉布婭師姐的道行一點兒也不比聖師差,要是有公主在這裡,那會好些,可現在,只有咱們三個,肯定脫不出聖師、師姐設計的圈套……胡華,那要怎麼辦纔好,我不想你死,也不想菲月死,不想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死,咱們都好好活着,靈魂歸位地活着……咱們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天地間,看日升月落,看風起雲涌,看着咱們一起做咱們想做的,好有意義的事情。”川川美菜子帶着些許的憂慮卻滿懷憧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