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美愛原本只是在酒吧裡喝酒遣懷,晚宴上自己雖然風平浪靜,但女人始終覺得安夢唐所做的一切必然有着極爲深厚的心機,卻沒想到在酒吧裡看見了蕭塵,那個在晚宴上風光無限的男人,一個想法瞬間在女人的腦子裡形成,如果這個男人能夠和自己產生一些關係那麼自己就可以洞悉安夢唐的心思,所以這次不管勾引失敗還是誘惑成功上田美愛都要全力一試,可蕭塵的一句“人貴有自知之明”讓女人覺得有些詫異,能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間不露痕跡的說出這麼一句話的男人絕非一個簡單人物。
“經過剛纔的那一場慈善晚宴之後我相信蕭塵這個名字很快就會在南京城變的如雷貫耳起來,不過南京這一塊地方雖然是安夢唐一家獨大,但安夢唐已經老了,再也不復當年之勇,所以我要是你的話就會盡快培養出一個自己的勢力,不過嘛,一個新勢力的誕生絕不是幾句話就可以成功的,但今天我可以給你一個許諾,只要你願意,我上田美愛就會全力相助。”女人言笑晏晏,看着蕭塵的目光透着三分柔和七分深沉。
蕭塵不置可否的一笑,這個女人的鋒芒實在太盛,笑道:“上田小姐,你說笑了,我蕭塵雖然是一個農民,沒有什麼大出息,但也知道什麼是知恩圖報,什麼是有所爲有所不爲,至於上天小姐的一番好意蕭某心領了,至於其他的話我看上田小姐還是不要再說了吧。”
溫和拒絕,無可辯駁。
上田美愛不會死心,就如同當年勾引周錫明不成她可以等待三年。
“如果再加上我呢?”女人身體前傾,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女人話裡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只要你肯和我合作我就是你的了。
蕭塵心裡一個咯噔,這個女人絕不同於張秋靈或者唐舞,外表妖豔之極,內裡包藏禍心,這麼一句赤裸言辭也能輕易說出的人會是一個簡單人物?看着女人因爲身體前傾而乍現的胸前春光,蕭塵標誌性的嘿嘿一笑,道:“家裡已經有一個女人了,我要是敢在外面胡作非爲的話她一定會閹了我的。”
想起張秋靈,蕭塵會心一笑。
上田美愛神色變幻,緩緩坐回沙發上,看着蕭塵,道:“蕭塵,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
說完這一句話後女人起身而去,一個無論色誘還是權勢都無法讓他動心的男人讓上田美愛有些茫然,難道安夢唐身邊的人都這般的有骨氣有原則?
“蕭塵,剛纔那個女人和你說什麼了?”吳冬南看着蕭塵問道。吳冬南和趙無雙在女人走後已經回到座位。
“沒說什麼。”蕭塵笑道。
“蕭塵,我看那個女人不簡單,外表風情萬種,內心卻不定琢磨着什麼壞事,你不是紂王卻要小心她是妲己,我看你們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趙無雙忠告道。
“無雙,沒看出來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說話這麼有學問了啊,連紂王妲己都能說出來。”吳冬南開着玩笑道。
因爲上田美愛的出現,三人在亂世佳人酒吧做了一會兒後就散了,趙無雙和吳冬南開車回了南京軍區,原本要送蕭塵回住處卻被蕭塵婉言謝絕。
空蕩的風在南京城的天空肆無忌憚的奔跑呼嘯,穿着一身西裝的男人信步出了酒吧,順着馬路慢慢行走起來,琢磨着心裡的事情。
自從自己出了又一村之後發生了多少事情?
先是在成都廢了唐晨的一條胳膊,接着又認識了唐舞,如同朋友卻又顯得有些曖昧,關係複雜,在袍哥和唐門的追殺下帶着張天佑一路跑到南京,在林風的幫助下總算可以安定,卻又偏偏惹了一羣混混,引來南京地下勢力的動盪,在醫院和秦風的對博,在秦淮河邊接受唐舞的點播,在公安局裡被一個小警察的百般折磨,後來北上38軍,成爲響噹噹的響尾蛇,一時名聲大振,國防大的培訓剛剛進行一半,鷹擊長空酒店破產,再度轉回南京,結交陳步一,南下澳門刺殺陳玄魚,認識蘇明月,拿陽光浴場,拜安夢唐爲義父。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快,快到有些事自己根本難以捉摸便不得不出手,老頭子說自己是紫薇命,是天底下最好的命,但此時想來,紫薇命固然不錯,一路走來總有貴人相助,先是林風,後是張秋靈和唐舞這兩個大智近妖的女人,再後來又是安夢唐,可這一路自己遇到的小人算少嗎?
“紫薇命,招小人。”老頭子酒後的瘋癲之語猶如一道警示名言在蕭塵的耳際迴盪開來。
男人長出一口氣,平復心情,看着滿天星辰燦爛一笑,相映生輝。
漫步到秦淮河邊,點燃一根紅南京,坐在河邊長椅上看着波心蕩漾的水紋,想着前塵往事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水底出現,蘇明月,一身白綠碎花旗袍,高貴而典雅,女人總是這般的雍容華貴。
“蘇姐,你也在這裡?”蕭塵半轉身看着女人憨厚一笑。
“睡不着,就想出來走走。”女人淡然一笑,卻比在永利度假酒店的那個女荷官親切許多。
“蘇姐,你這次打算在南京呆多久?”
“天亮就回去,澳門那邊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女人回答後輕輕坐在了蕭塵的身旁,目光看着的是秦淮河的風月無邊。
晚風吹亂了蘇明月的微曲長髮,凌亂,卻愈發的顯出女人的較好面容。
“蘇姐,你今晚能來我真的有些意外,不過心裡卻是真的高興。”蕭塵實話實說。
蕭塵確實沒有想到蘇明月會來南京,會來參加這次的晚宴,澳門和南京的距離實在太遠太遠。
蘇明月收回有些散亂的目光,微微轉身,盯着男人笑道:“在澳門呆的煩了就想出來走走,只是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晚宴上看到你,更沒想到你能成爲安夢唐的義子,這很好。”
“蘇姐,你真的不打算再多呆兩天,上次你幫我的忙我還沒有好好報答。”
“別一口一個蘇姐的,我真的很老嗎?”女人突然燦爛一笑,風情萬種。
“蘇姐,我……”
“我知道你是感謝我幫你處理了陳玄魚的後事,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就不要再說了。蕭塵,你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爲了什麼?”蘇明月的目光再次變的有些散亂起來,看着無邊夜色幽幽問道。
人活於世,匆匆幾十年,到底是爲了什麼?
見蕭塵沒有回答,女人自顧說道:“這個問題太深奧了,深奧到許多人也無法理解,有些人活在世上是爲了金錢享樂,有些人活在世上是爲了功名利祿,也有些人想着名流千古,可大部分的人卻只是庸庸碌碌的活着,可他們依舊活的很開心很開心。天涯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到底是人浮於事還是造化弄人?我現在也常常在想這句話的含義。”
女人話裡的落寞已經不言而喻。
到底是人浮於事還是造化弄人?一個更加艱深難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