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教授的講述,衆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片刻後,吳思冬纔看了看我們幾個仇視者,頗爲自滿,道:“所以說,沒有劣質的民族,每一個民族、國家,都有好人和壞人,咱們不能一概而論。”
豆腐罵了句,道:“行了行了,就你覺悟高,現在怎麼辦,咱們把屍體燒了?”
阿英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幾乎要哭了,說:“我和李大哥都被那東西碰過了,現在咋辦呀,我們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會……”
燒不燒屍體並不重要,我此刻所擔心的,恰好也就是阿英所說的這件事。按照筆記的年代來看,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每種病毒的特性都不一樣,在一定的環境中,有些或許只能生存幾小時、幾天,而有些甚至能生存幾千年,幾萬年。
當初七三一部隊保留的樣本已經過去六十多年,而這些日本人還是被傳染上了,這說明,這其中的某些病毒是可以生存很久的,甚至現在都還存在。不止阿英和鯉魚,還有現在沒有帶面具的我、還用中途曾經摘下過面具的豆腐。
如果那些病毒真有那麼厲害,我們沒準兒都得栽在它手裡、。
想到此處,我不由說道:“這地方太過危險,咱們別再理會這具屍體,趕緊弄了東西離開。”衆人對這地方都有些發憷了,也沒有什麼異議,便紛紛離開洞口尋找適用的木料。找了半晌,卻都是些腐朽的爛船板,衆人不禁大爲惱火,制定好的計劃,偏偏棋差一招,難不成我們真得待在這個充滿未知病毒的地方?
想着筆記本中所描述的病毒症狀,我就心裡發虛,心說要真那樣,還不如一槍崩了自己痛快。正想着,我耳裡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鯨鯢之聲,衆人精神一振,便聽段菲一笑,高興的說:“好像是小黑回來了,咱們去看看,再不行,就讓它再馱我們一程。”
我們站到船場邊緣,旁邊果然便是小黑,這東西儼然將我們當成夥伴,脫離虎頭鯨的追殺後,竟然又潛了回來,一見着我們,便不出聲了,在海里優哉遊哉的遊着。
這座頭鯨原本就是向着北太平洋而去,和我們恰好順路,衆人沒有找到可當木筏的船板,便決定繼續騎着座頭鯨,先上了時空島,解決生計問題再說。從昨天到現在,我們滴水未進,肚中飢腸轆轆,嘴裡乾渴難耐,人人都疲憊不堪,實在沒有時間再耽誤下去,做了決定,便背起包袱,泅渡到座頭鯨邊上,爬上了它碩大的身體。
這東西十分聰明,尾巴一擺,便緩緩離開船葬場的位置,游出沒多久,豆腐一拍腦門兒,說:“咱們忘了件事兒,忘記燒那個日本人的屍體了。”我心中難免犯嘀咕,擔心被某些病毒給傳染,哪有心思去給那日本人燒屍。好事兒要做,但也得分時候,我可沒有高尚到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地步。
機器人一號說:“都已經離開,就別想這麼多了,想辦法撈兩條魚上來,好歹墊吧墊吧。”
機器人二號脫了上衣,用之前豆腐的方法,做了個簡易的漁網撈魚,不過這次不太走運,因爲我們騎在鯨上,周圍的海魚都給嚇的遊向遠處,撈了半天啥也沒有。衆人神情沮喪,士氣低落,時不時還有人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兩聲。
我們任由座頭鯨載着,一時也無計可施,氣氛較爲沉默。豆腐見此,便清了清嗓子,說:“大家也別太灰心,咱們在海上漂流這麼多天,又是風暴又是食人薻,還冒出了個USO,到現在都還沒事兒,說明我們一行人吉人天相,肯定能化險爲夷。都別哭喪着臉了,我看着心裡就覺得發虛。”
顧文敏聞言,勉強笑了笑,往日清亮的聲音,因爲缺水已經變得乾啞,微笑說:“小竇說的有道理,咱們別太悲觀了,只要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到達時空島,到時候眼前的危機就能解決了。我看大家也別乾坐着,還是輪班守着,節約體力。”
當即我們分爲兩組,一組睡着的時候,一組負責觀察航向和動靜,就這樣一直到晚上,又從晚上到第二日清晨,飢餓和乾渴讓我們體虛力乏,即使一直睡,醒了也感覺很累。眼瞅着天光大亮,鯉魚有氣無力的說道:“就在東南方位,大家留神點兒,看見時空島我們就下海,然後游過去。”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用疼痛的刺激,勉強讓自己精神一些。衆人站在座頭鯨背上,身上的衣服也因爲座頭鯨偶爾潛水而溼淋淋的,在陽光照射的海面上,黏糊糊的貼在身上,總覺得渾身瘙癢。我們十幾雙眼睛四顧張望,約摸半個多小時,便瞅見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座島嶼。
從我們這個方向望去,那島嶼正面的海岸線呈月牙形,背面則不清楚。
海島上林木茂盛,有三座凸起的小山峰,中間高,兩頭低,如同一個‘山’字,造型十分特別。
鯉魚驚喜道:“哎呀,咱們總算開始走運了。”
吳思冬神色很是興奮,聞言有些不明所以,道:“怎麼說?”
鯉魚解釋說,時空島由於地處於北太平洋和東海交界地,因此海下洋流錯亂,十天裡有六七天都是屬於海霧、漩渦、暗涌縱橫,船隻輕易難以靠近,特別是海霧升騰起來的時候,就連島都看不見。而現在,時空島就矗立在那裡,清清楚楚,很顯然,我們趕上了好時候。
座頭鯨再聰明,也不會聽從指揮,將我們送到島上去,因此在它開始偏離時空島時,衆人早已經背好了裝備,紛紛入水。座頭鯨估計是想不通,我們這十幾個在它背上騎了兩天的人類,怎麼忽然自己下去了,一時也沒有再往前遊。
豆腐拍了拍座頭鯨,說:“小黑,好夥計,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謝謝你送了我們一程。”座頭鯨哪能聽的懂人話,見我們往時空島的方向遊,便也跟了過來,豆腐咂舌,說:“完了,它愛上我了,咋辦?”
我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扯蛋,它又不是瞎子,能看上你嗎?”這座頭鯨跟着我們,我們一時也無法,只能聽之任之,衆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豆腐嘴裡更是念叨着各種吃食,越說越餓,越餓越想上島,片刻後,我們一行人終於登上了雪白的沙灘。
這些天,我們不是在船上就是泡在水裡,現如今終於腳踏實地,就如同給身體打了一針興奮劑一樣,所有人的精神狀態都煥然一新,豆腐直接在海沙上蹦,嘴裡嗚哇亂叫,興奮之情自不必說。我轉頭四顧,打量着島上的景色。
在我們腳下,是細白的沙灘,雪白的海浪時不時的沖刷上來,由於此地人跡罕至,因此海沙上時不時便能看見螃蟹、海龜、沙蛤一類的,和深圳那邊的海岸線不同,那地方的海,別說海龜了,連爛貝殼都被人撿光了。
豆腐盯住一隻被海浪捲上來的大螃蟹,猛的嚥了咽口水,一下子撲上去,他太過急躁,反而被螃蟹的一對大鰲夾住手指,痛的直蹦,說:“怎麼辦,怎麼辦!”
我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你猴急什麼,不要掙扎,把手放海水裡,它自然會鬆開。”豆腐趕緊照做,那大海蟹一入水就迅速遁走。豆腐捂着手指,看着它消失的地方,神情很是難過,唸叨說:“好想吃你……”
鯉魚還是比較靠譜的,沒急着去逮螃蟹,而是說:“比起吃東西,咱們先喝飽水纔是最重要的。”這個時候正是椰子成熟的季節,他很快便發現了不遠處有一片椰林。上了岸,我們便是如魚得水,再也沒什麼顧慮,當即兵分三路,一路撿拾柴禾,一路負責捉蟹摸蛤,一路負責去採椰子。衆人整整兩天兩夜沒有吃東西,餓的眼睛都綠了,一個個兒咬着牙,不停嚥着口水乾活,不下半個鍾,便生好火,烤起螃蟹沙蛤,砸起了椰子。
待東西弄好,也沒人顧得上說話了,一番狼吞虎嚥自不必說,吃的那叫一個香。我以前也不是沒捱過餓,但餓的這麼狠還是第一次,那海蟹和沙蛤雖說沒有添加調料,但肉質鮮嫩,烤熟後自帶一股清香,吃的人差點兒連舌頭都咬下來。
待吃飽喝足,我鬆了口氣,四仰八叉躺在沙灘上。捱餓之後填飽肚子,不宜走動,我們都沒急着離開,躺在沙灘上消食,順便策劃接下來的行動。
既然上了時空島,當然要繼續幹活了,在這裡吃的喝的都不用愁,主要的裝備我們也都帶着,只差下鬥幹活了。
我問林教授:“徐福墓的位置具體在哪兒,您有眉目嗎?”
林教授搖了搖頭,說:“不確定,這島面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一個墓,恐怕得費一番功夫。這就是我請你幫忙的原因,當年陳老師望氣發墓的本事,我至今記憶猶新,想必你肯定習得陳老師的真傳,找墓這事,還得由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