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但很快心中就被仇恨的怒火點燃,立刻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準備先給他一梭子。其實我知道,吳思冬也是受害者,畢竟他是被上了身,但這會兒,豆腐的死,還有後來一連串的經歷,讓我產生了遷怒的心理,再加上衆人狼狽不堪,他卻站在我們對面詭笑,實在讓人不得不窩火。
我抽出槍支的瞬間,林教授嚇了一跳,一下子抱住我的手,說:“使不得,不要衝動。”林教授哪能看着我去殺他的學生,這一阻止,我的手就偏了,一槍打空。而這時,對面的吳思冬猛然一轉身,朝着右側跑了過去。
本以爲他等在外面,是有什麼動作,誰知這小子竟然轉身就跑。其餘人都愣了一下,我有心要收拾他,立刻奔出墓道追了出去。
這一跨出我才發現,原來在對角的另一個兵俑所在的位置,赫然也露出了一個通道口,吳思冬的速度很快,身影一閃便進入了那個黑漆漆的墓道里。我平日裡腳程也很快,但經歷這麼一番折騰,身上又揹着豆腐,哪裡追的上吳思冬。
轉眼,林教授他們總算回過神來,緊跟着追了上來,這會兒衆人也顧不得多說了,心知若放任吳思冬這麼下去,只怕還不知要給我們添多少亂,不管怎樣,先抓到人再說。他們反應過來,跑的就比我快了,我揹着豆腐,很快落在了最後面。
吳思冬所在的那條墓道和前一條墓道有所不同,衆人追出了幾十米開外,眼前就出現了一條向下的階梯,讓我們覺得驚訝的是,這階梯上,竟然密密麻麻爬滿了一種類似苔蘚的植物。有一些植物適合生長在陰暗的地方,這個我倒是不奇怪,但這墓室裡又沒有水,這些植物是怎麼生長的?
林教授反應很快,說:“看來這下面肯定有水。”
從墓室的結構來說,墓裡進水是大忌諱,當然,不排出有些人因爲風水的原因,特意在墓室中修建水道。徐福一代著名方士,思想必然和常人有所不同,他這麼做,究竟是何用意,我也不得而知了。只見眼前的階梯較爲狹窄,上面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腳印兒,應該就是吳思冬留下的。根據腳印的跨度看,這小子幾乎是三步並做兩步在跑,再晚,只怕就要把我們甩開了。
衆人爲防有詐,便由機器人一號帶頭,魚貫而入。我揹着豆腐,上身重,下身輕,腳下又溼滑,一不留神便摔了個狗吃屎,將前面的人推了一把。
由於階梯溼滑,這一推就起了蝴蝶效應,衆人挨個挨個往前倒,順着坡度很低的階梯跟着往下滾,直摔的暈頭轉向,半晌纔到了地。
得虧石階上佈滿了類似苔蘚的植物,纔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只不過身上還是疼的厲害,一時間腦袋裡七葷八素。我忍着痛,準備站起來,便聽身後有人說:“哎喲媽呀,疼死我了。”
我順口就說道:“忍着。”
話說完,我愣了,忍不住一轉頭,便對上了一張由然發青的臉。
豆腐?
他瞪眼看着我,說:“你當然不疼,因爲你現在壓在我身上,他媽的,老子成你墊背的了。”我忍不住閉上眼睛,甩了甩頭,心說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不僅幻聽,還加幻視了。但等我再一次睜開眼時,豆腐依舊是睜着眼的,齜牙咧嘴,神情活靈活現。
我道:“小、小豆,你詐屍了?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哦……想要媳婦兒是不是,等回國,我給你燒它十個八個的。”
看來這不是我的幻視,因爲其餘人也目瞪口呆,段菲指着我背上的豆腐,手抖個不停。
我連忙將豆腐解下來,八雙眼睛盯着他目不轉睛,一時間也顧不得去管吳思冬了。
只見豆腐臉上的青色已經退了不少,在我們的目光中,他的神情緊張起來,說:“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兒,怎麼跟見鬼了似的?”隨即他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由於剛纔那一摔,我們的頭燈滅了大半,周圍黑乎乎一片,也看不真切,但應該是個比較大的空間。不過這會兒我也沒心思研究周圍的環境了,腦海裡只有一個問題:豆腐現在究竟是人還是糉子?
如果是人,死人怎麼會活過來?如果是糉子,糉子怎麼會開口說話?
豆腐追問着我們,我們卻沒人開口,顯然,這離奇古怪的一幕讓人有些難以接受。當時豆腐的臉已經完全變成青紫色,脈搏也已經停止,渾身僵硬而冰涼,那絕對是實打實的死了,現在突然來這麼一出,任誰也受不了。
我先是覺得發懵,緊接着有些高興,雖說我不知道豆腐現在是個什麼狀態,但總比是個死人好。我沒吭聲,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扣上了豆腐的脈搏,一下子,我便感覺到了脈搏的跳動,是個活人!
豆腐被我的反應搞懵了,將手一縮,唾沫亂飛,說:“摸什麼摸,竇爺爺是隨便摸的嗎,再摸就要給錢了。”我聽完,直接一巴掌就拍他腦袋上了,罵道:“閉嘴,說,你究竟是人是鬼?他媽的,你沒死裝什麼裝?”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直往腦門兒上涌,憤怒和喜悅交織在一起,恨不得把剛活過來的豆腐又掐死算了。
剋制下這股衝動,我對林教授等人說:“是活的。”
林教授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慢慢走了過來,看來是想檢查一下豆腐,但又怕豆腐是起屍的大糉子,因此顯得特別古怪。片刻後,他還是握住了豆腐的手,開始號脈,緊接着,又開始探鼻息,須臾,林教授訝然道:“真的是活人。”
有林教授這個保證,其餘人立刻圍攏過來,跟圍觀珍稀動物一樣,對着豆腐又掐又摸。豆腐整個人還懵着,不明所以,剛要發怒,便被段菲摸了一把胸,豆腐怒容一收,紅着臉對段菲說:“妹子,這麼多人,你這樣多不好啊,咱們可以私下裡再來嘛。”
我複雜的心情頓時淡然了,雖然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我知道,眼前的人是豆腐無誤,既不是糉子,也沒有被什麼鬼怪上身,因爲除了他,沒誰會這麼不靠譜了。段菲一聽,捂着嘴竊笑,轉而在豆腐身上掐了一把,說:“美得你,誰要跟你私下來。”
這麼一打岔,衆人也不把豆腐當猴子看了,轉而圍着豆腐詢問原因,豆腐卻是一問三不知,只記得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脅迫,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後暈了過去。
他道:“其餘的,我就不記得了。”隨後他看了我們一眼,神情詭異,說:“剛纔你們說什麼死了又復活,難道我……死過一次?”
別看他平日裡粗枝大葉的,事實上只是不喜歡計較,並非真的蠢,關於死而復生的事,我也不打算瞞他,將箇中經過一說,豆腐目瞪口呆,喃喃道:“死而復活,嘶……我明白了!”他神情一變,彷彿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衆人立刻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便見豆腐一臉不可置信,隨後是狂喜,隨後又是一幅高深莫測的神情,嘆息說:“原來,我居然是耶穌轉世。”
我一聽,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相傳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處死,後來又復活了,豆腐這神奇的想象力,儼然把自己當成某位神靈轉世。我苦笑一聲,也不想教訓他了,人活着比什麼都重要,剛纔的話,我就當沒聽到吧。
豆腐死而復活這事兒,實在是過於離奇,衆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聽顧文敏忽然說道:“會不會是裝死?”
我道:“人裝死,能裝的滿臉發青嗎?”說完,我想起之前和顧文敏分道揚鑣的事情,多少有些尷尬。雖說豆腐奇蹟般的活了過來,但當時那種悲痛感卻難以忘懷,我沒有後悔自己當時的決定,在鬼厙之面的詛咒沒有解決前,我不能再跟她親近了。
顧文敏沒有和我對視,移開目光,對林教授說道:“我說的裝死不是人,而是動物,有些蛇在面臨危險的時候會裝死,它們的身體和肌肉會僵硬,生命體徵會完全消失,只有在精密的儀器下才能被監測出來。”
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說難道豆腐之所以會‘死’,是因爲在危難關頭動物化,啓用了蛇類裝死的本能?人類真能做到完全的動物化嗎?如果真是如此,豆腐此次倒是因禍得福。我心中暗暗慶幸,見豆腐臉上的青紫已經褪去大半,不由也鬆了口氣。
衆人見豆腐‘活’過來,士氣大振,神色輕鬆起來,隊伍裡的氣氛也沒有先前那麼凝重,紛紛打開了頭燈,開始觀察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
PS:在大家的千呼萬喚中,豆腐活過來了,接下來會怎麼樣呢?哈哈,稍微透露一下,有一位重要人物要登場了,大家猜一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