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大白渾身是血的想躲回冰縫裡,但由於受傷,它的速度慢了許多。那大傢伙顯然對於大白更感興趣,立刻追堵過去。我哪裡顧得上它,對白雙喊道:“趁着會兒趕緊收拾裝備!”我們人手有限,帶的食物又比較多,因此其它方面都是輕裝,帳篷只有一頂。如果不將帳篷搶救出來,我們根本沒辦法在雪山裡過夜。
白雙雖然擔心大白,但也是知道輕重的,立刻和我一起去搶救帳篷,而白雙懷裡額東西,卻死死扒着她,這玩意兒似乎通人性,知道我們能保護它,根本不肯離身。另一邊的大白,則已經開始被那東西嘶啞,眼瞅着就要成爲腹中餐,白雙忽然一咬牙,拔出匕首,看樣子是打算衝上去。
我忙攔了她一把,這會兒裝備已經收拾好了,還是別惹麻煩了,閒事管多了,會死的很難看的。
白雙道:“見死不救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我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食物鏈就是這樣的,你這會兒出去幫什麼忙。”白雙怒道:“法律還不外乎人情呢,別跟我說這些,你就是個膽小鬼。”
我被她氣的沒轍,眼瞅着她是打定主意了,便將我手裡的裝備包扔給她,道:“你先往前跑,這兒交給我。”
白雙見我摸出傘兵刀,驚喜道:“你要救它?”
我道:“我這個膽小鬼有的選擇嗎?”
白雙挺滑溜的,聞言立刻拖着裝備包還有那小東西跑路,我搖了搖頭,繞到後方,朝着那大傢伙的身後偷襲,不過這玩意兒的眼珠子似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我纔剛繞到它後面,手裡的刀子還沒怎麼着,這玩意兒就尾巴一掃,猛的將我給掃開了。
冰面上滑溜溜的,這一掃我跌倒在地,滑開了好幾米。但那大白卻趁着這功夫,猛地鑽進了冰縫裡,後面這大傢伙想追,無奈身形太大,卻根本擠不過去。我見大白逃了,二話不說,爬起來就跑,心說你也吃了好幾條小的了,估計該飽了,就別這麼計較。
但那大傢伙顯然是個貪吃的,見大白跑了,竟然直接朝我追了過來。這玩意兒身體表面是一層滑溜溜的鱗片,在冰夾雪的地面上跑起來,那就跟滑冰似的,我纔沒跑多遠,它就追上來了,前邊的身體豎起來,一張大嘴猛地朝我的頭部咬了過來。
幸虧我回頭看到了這一幕,否則真是連躲都來不及,千鈞一髮之際,我就地打了個滾,順着冰面滾到一旁,躲過了這次攻擊。很快,我便追上了白雙,她畢竟力氣小,拖着兩個裝備包,脖子上還掛了個半米長的生物,哪裡跑的快。一見她這速度,我忍不住在心裡呻吟,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心知跑下去沒用,我能跑,白雙也跑不了,這回只能你死我活了,當下便揮舞着手裡的傘兵刀砍了過去。
兄弟,一看你這罕見的外形就知道你是珍稀動物,你要不招惹我,我肯定不對你動刀子,可你非得咬我,這不是逼我犯法麼?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違法,所以就對不住了!
這次我是從前面攻擊,這東西估計從來沒見過人,也沒見過武器,對於我手裡捅過去的刀不避不閃,而是張口直接朝我咬過來。這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我不敢硬碰硬,在雪山裡被它咬一口,傷口根本好不了,這可不划算,無奈只能身體一扭躲開,順着冰面又滑了開去。
在這種環境中搏鬥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躲起來容易,即便本身速度不快,只要找準了角度,就可以很快速的滑開。
這會兒周圍很黑,白雙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已經消失不見了,唯一的照明工具便是我腰間掛着的營燈。就着營燈昏黃的光芒,這東西又一次攻擊了過來。我心下一動,心想動物大部分都有趨光性,這會兒正是晚上,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當下便摘了腰間的營燈,使出吃奶的勁兒,猛地往那大傢伙的右後方扔去。
果然,那東西立刻就調轉身形朝着營燈掉落的方向而去。黑暗中,我不敢開燈,憑藉着記憶中的方向拔腿往前跑,由於我身上沒揹負什麼東西,因此速度很快,沒多久便追上了白雙。
白雙見了我,大喜道:“你沒事兒吧?”
我道:“沒事兒,那東西已經被我甩開了,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追上來,咱們再往前跑一陣子。”白雙氣喘吁吁道:“再往前走,就要和姓呂的兩人撞上了。”
我道:“咱們剛纔鬧這麼大的動靜,你以爲他們還沒發現,走吧。”雖然我們之前離的遠,但這地方迴音很重,就衝白雙之前嚎的那倆嗓子,以呂肅的警覺性,不發現纔怪。
果然,等我們走到呂肅營帳旁邊時,呂肅正端坐在火堆旁打量着我們,一旁的白三爺手裡拿着一個煙感,在冰面上敲了敲。在這種地方,再好的菸絲也會受潮,虧他抽的下去。
白雙有些緊張,看了我一眼。
我們兩撥人就這麼對立着,呂肅沒說話,白三爺也沒開口,我衝白雙使了個眼色,道:“紮營。”
“在這裡?”白雙詫異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對面的呂肅兩人。我點頭,道:“就在這裡。”很快,帳篷紮好了,我們兩撥人,相距不到十來米。事實上我吃不準呂肅現在是什麼意思,只能先敵不動我不動。我估計呂肅他們應該是沒有準備槍支的,因爲在雪山這種地方,槍是不適用的,槍聲引起雪崩的概率非常高。
如果是拼冷兵器的話,我也並非他能隨意宰割的,這兩個多月來學的那一套東西也不是白學的,更何況我手裡還有四隻淬了毒的飛刀,就算傷不到重點,但凡被劃上,也夠他受的。
呂肅是個謹慎的人,在沒有確定我的實力之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白三爺一直抽着煙冷冷的看着我,也不知多久,他哼了一聲,開口道:“小娃娃,你怎麼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道:“三爺,上次見面的時候,咱們不是挺愉快的嗎,您這臉是不是也變的太快了?”
白三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道:“上次見面?今時不同往日了,小娃娃,我沒空跟你裝了,你是怎麼跟上來的?”
我道:“我是怎麼跟上來的重要嗎?放心吧,我沒有惡意,我雖然跟着你們,但卻不是奔着你們來的。”呂肅是個腦筋極爲靈敏的人,他微微側頭,似乎在想什麼,片刻後,他忽然笑了笑,道:“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牽連的了,思來想去,你確實不該跟着我,你是爲了屍仙而來吧?”
對於他敏銳的思維,我一直覺得很佩服,因而也沒有隱藏,道:“是。”
呂肅用手裡的小鉗子撥了撥火,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它不招惹你,你該感到慶幸,你找它做什麼?”
我忍不住冷笑:“是嗎?既然如此,你沒事兒把那玩意兒送到我手裡幹什麼?把我陳懸當傻子?”
呂肅笑了笑,道:“正因爲沒有把你當傻子,所以纔會把東西交給你。”說着,他皺了皺眉,臉色沉了下來:“但是我想不通,你居然會跟到這兒來?你爲什麼要找它?我可是聽說,那個蠢貨現在好好的在做生意,你總不會是爲了他吧?”
不得不說,呂肅還真瞭解我,聞言,我只能苦笑,道:“我也是不得已,豆腐跟着他走了。”
呂肅挑了挑眉,神情頗爲意外,片刻後,立刻犀利的指出:”是因爲你,詛咒?”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這種犀利的思維,有時候挺討厭的。”
呂肅笑了笑,道:“活的久了,看的自然就多了。”若是之前,我八成會聽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這會兒心裡卻如同明鏡似的,這人,活的確實夠久了。說來,他八成也如同那哀牢王一般,應當是受了普真的算計,也難怪這麼勢同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