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老家那邊我已經查探過了,雖然找出了一張地圖,但那張地圖是從寶象女王的遺物中得到的,因此,那張地圖是不在爺爺手裡的,那麼就只剩下陳詞。
試想一下,陳詞臨死之前,遇到了趙二爺,託趙二爺轉交給我爺爺一樣東西,但這件東西卻被私吞了。
我和趙二爺最後一次會面時,向趙二爺討要物件時,他說,陳詞交給他的,是一份連圖帶字的古老帛書,裡面的內容和圖案他都沒有看懂,現在想來,莫非爺爺所說的地圖,就是那份帛書?
我一直以爲,陳詞那份帛書,是從巨耳王墓裡帶出來的,但現在想來,從時間上不太可能,因爲如果是從巨耳王墓帶出來的帛書,爺爺是不可能知道帛書的存在的。
我想起了司太平,根據司太平的描述,他在跟着陳詞的那段時間,曾經跟着陳詞跑了很多地方,陳詞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但始終一無所獲。後來,陳詞忽然將司太平介紹給了一位風水大家。表面上看,陳詞或許是被司太平的執着所感動,現在一想,卻有些像是陳詞發現了什麼,要避人耳目,所以才支開司太平的模樣。
難道那份帛書地圖,就是陳詞在支開司太平後的一段時間弄到的?
弄到那份帛書地圖後,他進入了巨耳王墓,但最終負傷而死,從這點看,那份地圖的內容,應該不是巨耳王墓的地圖。
這一切,似乎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一個驚人的巧合卻是:趙二爺告訴我,帛書丟了,就在我們從海鬥回來後的不久,那份兒被趙老頭貪藏了二十多年的地圖,就那麼丟了。
這一切,簡直是太巧合了。
爲什麼在我們需要那張地圖的時候,地圖就丟了?啞巴又怎麼知道陳詞手裡有地圖的?那張地圖對於啞巴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地圖裡又隱藏着什麼內容?
陳詞那些年,究竟去了哪些地方?
按照呂肅現在的說法,他當年參與琊山寶殿的行動,主要是爲了屍燈,誰知道卻被爺爺得了手,導致事情失敗,而呂肅只能另作打算。在這個過程中,他調查了爺爺的身份,從而發現了陳家詛咒的根源,因此開始展開了薩滿文化的研究,甚至因此盜走了八鯉鬥蛟鎮海石。現如今,又因爲啞巴的出現,找上了我和豆腐。
如果沒有啞巴,呂肅大概是不打算再與我有什麼交際的。
啞巴要尋找陳詞的屍身,而陳詞的死,是一件極爲隱秘的事情,他真正的埋屍地,估計只有我以及趙二爺清楚,如今,他們要尋找那份地圖,自然就找上我了。
但現在,我幾乎可以確定,陳詞託趙二爺轉交的那份對於我們陳家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已經不知所蹤了。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晚了。”緊接着,便將趙二爺帛書失竊的事和自己的推測結合在一起跟呂肅言明,實際上,我心裡也有了計較。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有了呂肅這張大網,那趙二爺手裡的東西,不管是真丟還是假丟,都能被呂肅給查出來。
現在我心中的疑問很多:
第一:啞巴是怎麼知道陳詞這個人的?他又是怎麼知道地圖的事的?
第二:那份消失的帛書裡,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
第三:白爺是誰?他消失了十四年,難道也已經死了?爲什麼白爺和顓東來自琊山寶殿出來後,便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難道和他們與‘自己’的對話有關?
第四:爺爺臨死前交給我那盞燈,又是什麼用意?他還讓我救人,是救誰?難道是用我手裡的燈救陳詞?可是,屍燈不是已經被爺爺自己給使用了嗎?
第五:爺爺讓我去找白爺,他和白爺之間是否有什麼約定?
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個混亂的泥潭,而我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卻因此而聚集到了一起。
這個泥潭是詛咒的根源,顓瑞肩頭的呼呿鐸也與其有關,啞巴的目的則不明確,或許我得見他一面才能弄清楚。至於呂肅,他是爲了所謂的‘鑰匙’而來,溫文儒雅,卻又野心勃勃。
我們這幫人湊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聽我說完帛書失竊的事,呂肅眯了眯眼,溫和的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去確認,能找到那份帛書固然好,如果找不到……”如果找不到的可能性就很多了,這說明,我們還潛藏着一個看不見的厲害對手。
話題到這裡,總算告一段落。呂肅這次帶來的信息量很大,解開了我很多疑惑,但又帶出了一些新的問題。
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說:“我這次來的目的,原本是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去將尋找陳詞的下落,現在看來情況有些變化,我先調查一下趙二爺的事情,到時候聯繫你。”緊接着微微一笑,轉頭問豆腐:“喜歡吃什麼,我下次給你帶過來。”
豆腐這次多了個心眼兒,總算沒給我丟人了,說:“別以爲一點兒吃的就能收買我,你對衛南京做的事兒,我永遠記着,趕快走趕快走,看到你就鬧心。”
呂肅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面上絲毫沒有生氣的情緒,如同以爲和藹的大哥,拍了拍豆腐的肩膀,便下樓離開。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的十二點多,我和豆腐睡意全無,二人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豆腐沉不住氣,須臾,說:“老陳,這事兒你有什麼打算?”
當初趙老頭說東西丟了,我原本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只是後來回老家追蹤爺爺留下的線索,緊跟着又去了琊山寶殿,這才耽誤下來。現在有呂肅去打頭陣也好,於是便道:“那啞巴和我們陳家,肯定有着很深的關係,我必須得跟他見一面,當面弄個清楚。”
豆腐說:“可現在啞巴在哪兒?該死,剛纔應該留個呂肅的電話。”這會兒想起來也晚了,只能等呂肅自己露面了。趙二爺的登峰樓位於古玩城的靠西北方,而我們這間店鋪的位置在東南方,呈對角,離的比較遠,平日裡趙老頭子不常去店裡,因此我們也沒什麼來往。
呂肅這一走,就是連着兩天都沒消息,鋪子裡的生活照舊,有時候會跟顧大美女通電話聊一會兒,店鋪裡三個人各忙各的事,日過的挺熱鬧。第三天下午,豆腐和獨眼龍出去逛攤,想看能不能‘撿漏’收些好貨,我在鋪子裡研究爺爺留下的工作筆記,這工作筆記裡大部分內容我都記住了,唯有一些爺爺從別處摘抄下來的一些古文,顯得艱深晦澀,一時難以琢磨。
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店鋪裡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老闆,不招呼客人了。”做這一行,還真不用招呼客人,逛古玩店的有三種,第一種是看稀奇看熱鬧,沒有錢,也不會買的那種,這種人不用招呼,因爲再怎麼招呼也不會買;第二種是沒眼力,卻想買古玩回去充面子的土財主,這種人,你招待的越殷勤,他越覺得你在忽悠他,得等他自己看一圈兒,主動來詢問才接待;第三種是行家,看到什麼貨,只需要一指,雙方就明白了。
我聽這聲音,以爲是什麼看稀奇的客人,擡頭一看,卻發現是竇琳。
我皺了皺眉,心說這丫頭怎麼來了?
她不請自來,往我旁邊的凳子上一坐,張頭四顧,說:“我表哥呢。”
我道:“出去了。”雖說不喜歡,但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吧。
她聞言笑了笑,說:“上次謝謝你,我哥的病也好了,今天我請你吃飯。”
我道:“舉手之勞,不用。”
她有些不滿意,刁蠻的本性露了出來,說:“喂,你這人怎麼這樣,本小姐請你吃飯,你就這麼一副冷淡的樣子啊!”
我將筆記本收起來,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熱情是要看人的。”
小姑娘心高氣傲,估計沒被人這麼對待過,一時間氣紅了臉,不過我說的也是實話,竇琳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實在沒必要再她身上浪費時間和熱情。
就在這時,豆腐和獨眼龍勾肩搭背,一人拿着個冰淇淋回來,深圳十月份的天吃冰冰淇淋也很正常,豆腐塞了一個給我,說:“快吃快吃,不然就化了。”緊接着看到竇琳,也是一愣,說:“琳琳,你怎麼來了?”
竇琳一對上豆腐,神色就很難看,一跺腳便走了。豆腐莫名其妙,摸着腦袋說:“她怎麼來了,難道是來看我的?”
獨眼龍說:“得了吧,你看不出來嗎,是來看當家的。”
豆腐上下打量我幾眼,撇了撇嘴,怒道:“現在的女人眼睛都瞎了嗎,怎麼一個個都喜歡這種調調的,冷着臉跟別人欠你錢一樣……有什麼好的。”
獨眼龍說:“你不懂,現在就流行當家的這樣的,叫冰山帥哥。”
豆腐聞言,想了想,猛地沉下臉來,學着我的模樣,冷冷道:“閉嘴,把賬本拿給我。”
獨眼龍吭哧笑了兩下,遞過去一本人體畫冊。
豆腐怒道:“我說的是賬本!”
獨眼龍說:“你要學當家的,還是先把嘴上的冰淇淋舔乾淨吧……哈哈,我拍下來了,豆腐立刻去搶手機,怒道:“刪掉,否則我讓你另一隻眼睛也沒了。”兩人追追趕趕,整條街的鋪子裡,就屬我們這兒最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