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一說,他甩了甩頭,估計是想把舌頭甩直,說話果然利索了很多,道:“老陳,看看我髮型怎麼樣。”
“很好。”
他又道:“衣服呢?”
“不錯。”
豆腐激動道:“我的第八春要來了。”
我道:“有點兒懸。”
豆腐不樂意了,道:“爲什麼,論身材、論長相、論氣質,我哪點兒比那個老傢伙差了?”
我道:“你錢差。”
豆腐挺受打擊的,委屈道:“咱們不是還剩下三百來萬嗎?”
“就夠買一輛悍馬。”
豆腐怒了,拍着桌子道:“姓陳的,你個王八蛋,多說兩個字會死嗎!少損我兩句會死嗎!”
我一再潑冷水,豆腐大受打擊,罵完就拉聳着腦袋,化悲憤爲食慾,一桌子飯菜被我倆風捲殘雲吃了個精光。隨後兩人便離開旅店,在村子裡晃悠。
當初,衛光頭在看完鬼王遇龍杯裡的信息後,將地點鎖定在了鳳頭村,而此刻,他們是否真如同那老闆所說,又去了鳳嘴村?
這個位於崇山峻嶺間,交通偏僻的小村落,會和鬼王遇龍墓有關嗎?
思考着這些問題,我揪住了一旁在看戲法的豆腐。戲法就是咱們中國的魔術,由來已久,只不過隨着西方魔術的入侵,中國的傳統戲法已經很少見了,想不到這偏僻的小山村裡,還有會這種手藝的人。
他在街邊賣糖葫蘆,靠變小戲法吸引孩童,然後將糖葫蘆賣給他們。豆腐正看的起勁兒,被我提溜着領子往前拽,不滿道:“幹嘛幹嘛,還沒看完呢。”
我道:“咱們這次來是看變戲法的嗎?做正事兒。”
豆腐疑惑道:“什麼正事?難道真要去那什麼鳳嘴村找衛光頭?”
我道:“他們有沒有去鳳嘴村,現在下定論還爲時過早,從這兒到鳳凰轉頸的地方,距離也很長,這麼盲目的過去找,那可夠嗆,所以,咱們還先是看明白這裡的形勢。”
豆腐不太懂這些,問道:“什麼形勢?”
我沒跟他解釋,帶着他在村周圍逛,很快便發現了一處高地,於是帶着他往高地爬,沿途有村民的農田菜園。大約到頂時,鳳頭村的一切,便都一覽無餘。
正前方,是我們來時的山路,青山聳立,三後就是盤山的公路,山前則是萬千絕壁。
左右也都被大山環繞,唯獨我們所處的房位較爲開闊,極目望去,左側的大山一路逶迤而去,越往遠處地勢越高,視線的盡頭,是座聳立的山巒,那纔是鳳頭的位置。
我們腳下的鳳頭村,從風水角度來說,真正的位置,並沒有處在鳳頭上,而是在鳳肩的位置,真正的鳳頭則是指視線盡頭處的大山,而鳳嘴則被大山阻隔,從這裡是望不見的。
風頭村遠離烏江以南,吃用靠的是打出的深頸,三面雖然環山,但背所靠的山爲絕壁,這種形勢,在風水上被稱爲‘斷壁’,爲生機斷絕之地,因此斷壁之下是不能葬人的,所以鬼王遇龍墓,絕對不可能在這附近,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鳳頭的位置了。
我將這些想法分析給豆腐聽,說道:“看來,咱們真的要去鳳嘴村走一趟了。”
豆腐有些不相信,道:“你小子什麼時候會看風水了?”
我以前確實不會,但自從領了趙二爺的差事,便苦心研究爺爺留下的筆記。那筆記中艱澀難懂的古文,很可能就是當年楊方望氣發墓的看家本領,被飛刀白老四殺人奪走,傳到了我爺爺手裡。
以前看那些古文,我都是跳過,爲了這次行程,我也算做足了準備,徹夜苦讀,遇到不懂的就百度,這才臨時惡補了一下。但風水一脈博大精深,要真往深處說,我這點兒皮毛,實在上不了檯面。
於是我對豆腐說道:“這是我家祖傳了,以前之所以你不知道,那是因爲用不上。我這肚子裡存活多的很,你不知道的本事還多着呢。”
豆腐損了我兩句,說我胡掰亂套,就知道糊弄老實人。
看完形勢,我心知衛光頭十有八九是去了鳳嘴村,此刻正是中午12點,離天黑還早,當即便和豆腐買了些吃喝,打包好,兩人揹着包袱,順着鳳頭村的位置而去。
此時的情況,比起我們當時落難鬼門關,可謂是天差地別,雖說越往前越偏遠,但待遇已經是好很多了。再加上沿途風景優美,豆腐就跟來旅遊似的,走到兩個多小時,在路邊歇腳時,便掏出手機,說道:“我們來拍一張紀念照吧。”
太陽炙熱,我抹了抹臉上的汗,被他氣樂了,道:“你他媽的還真的自己是來旅遊的,什麼紀念照,是在記錄犯罪過程吧。”
豆腐聞言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收起手機,無聊的活動腿腳,這幾天我們都是走山路,我還好,他有些吃不消,我心裡覺得挺歉意的,讓他陪着我一路折騰,鬼門關那一次,若沒有他幫忙,或許我就落的和毛公雞一個下場了。想到這兒,我便道:“你腿不行,咱們再多歇十分鐘。”
豆腐感動的差點兒流淚,說道:“你終於不剝削我了……”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忽然,遠遠的傳來一陣人說話的聲音,我示意他不要出聲,隨即站起身眺望,心想:這荒山野嶺,除了我和豆腐,誰還會來這個鬼地方?
遠遠的,便瞧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男一女倆人,也正朝着和我們相同的路線走過來,不正是那個禿頭和小美女嗎?我心裡早就覺得這兩人的關係不對勁兒,此刻又跑到這地方來,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眼見二人逐漸靠近,我對豆腐道:“別歇了,我們走。”
豆腐怒道:“你個變態,說好再休息十分鐘的。”
我踢了他一腳,道:“再休息,咱們這次的行蹤就暴露了。”豆腐不情不願,但一般都比較聽我的話,當即兩人便沿着高低不平的山野繼續往前走。
這一趕路,就一直走到了天黑,那對男女也沒了蹤影,估計就是出來瞎逛的,或許已經迴轉了。
當天下午,日落西山時,我們到達了那個峽谷口,居高而望,兩岸都是青山,中間的峽谷一道,如同盤庚着的青蛇,在崇山間穿梭,也不知盡頭在哪裡,而我們的目的地鳳嘴村,就在峽谷盡頭處的山腰上,必須穿過峽谷,才能上山。
我們來的倉促,也沒有準備帳篷一類的過夜工具,趁着天還沒黑,我倆下了高地,進入峽谷口,在外圍升起篝火過夜。
天色還沒有全黑,豆腐脫了鞋,腳上全是水泡,他指着腳道:“兄弟,看到沒有,我這麼辛苦都是爲了你。”
我點頭,道:“然後呢?”
豆腐道:“你是不是該報答我一下?”
我早已經料到他會來這一出,不由有些好笑,道:“行了,在這兒等我的好消息,我去去就來。”這小子是個吃貨,天大的事情,只要有好吃的,就能忘到腦後。我有時候挺羨慕他這樣的性格,這樣就可以省卻很多煩惱了。豆腐向來嘴饞我做燒烤的手藝,現在擺明了是想讓我去弄些吃的。
我小時候在鄉下農村,打兔子或者捉鳥什麼的很在行,經常放假後在山裡野上小半日,然後帶個兔子或者山雞什麼的,和爺爺兩人改善改善伙食。
此刻夕陽的餘輝還沒有散盡,倦鳥歸巢,正是打野味的好時機。我讓豆腐守着篝火,自己帶了一把匕首朝着林子裡走去,準備逮個山雞或者兔子什麼的打打牙祭,累了一天,我也不想啃什麼乾麪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