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屍仙消失了,剩下的線索便只有一條,那就是查出千年前,屍仙普真的一身本事,是從何而來的。如果,唯一一條線索,只有陳詞當年盜出的那份帛書上的內容,關於巨耳王墓的線索。
我慶幸趙老頭沒有將那份資料給白斬雞看過,否則就忽悠不了白斬雞了。
接着,白斬雞便道:“我會聯繫呂肅,希望你沒有說謊。”
我和呂肅哪裡有什麼交易,呂肅之前八成還惦記着屍仙,如今屍仙消失,從我身上呂肅已經沒有任何利益可圖了。這謊話也只是暫時的,整件事兒,我回去之後,還得好好琢磨該怎麼辦。
白斬雞說完,揮了揮手,周圍的信使便繞開了道,我想了想,說:“我把這小狐狸留這兒玩兩天,你沒意見吧?”
白斬雞看了看施家的人,陰鬱古怪的笑了笑,道:“隨意。”我和鍾恭對視一眼,鍾恭給陰陽護打了個口哨,陰陽狐便鑽入了房間的角落中躲藏了起來,我和鍾恭走出了房門外,二人緩步出了別墅區的大鐵門,緊接着二話不說,立刻奔向車上,開車往回趕。車是鍾恭在開,我立刻給呂肅打電話。
慶幸,呂肅沒有換電話號碼,我開口便道:“屍仙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呂肅頗爲意外,輕聲笑了一下,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在養傷,順便研究一些事情,最近的日子難得清閒。怎麼?出事兒了?莫非你認爲我有找人監視你?“
我聽着他溫和帶笑的聲音,說:“別裝了。屍仙出了意外,你可以當它已經死了。帛書的資料都在你手裡,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呂肅那頭沉默了很久,須臾道:“巨耳王墓非同小可,傷經動骨一百天,我傷勢未愈,暫時不會動身。屍仙,出什麼事了?”
我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希望有一件事情你要老實告訴我。我知道,那份帛書裡面的資料,很大一部分只有你和死去的趙老頭知道,我就想問你,那份帛書裡,有沒有記載神燈的使用方法?”
隔了很久,呂肅才道:“沒有。”
我道:“好,沒有……但是,趙老頭的兒子,你知道吧?他活過來了……”我聽到電話那一頭傳來了呂肅的抽氣聲,於是我便將其中緣由說與他聽,說完,淡淡道:“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是什麼打算?”
隔了很久,呂肅才道:“咱們朋友一場,別把我想的那麼不堪。這份帛書資料,原本就是陳詞冒死奪出來的。而且他當時手裡有了這份資料,卻還是沒能從巨耳王墓裡活着出來。陳詞不是一般人,他都喪了命,說實話,我沒有把握一個人吞下去。”
我道:“難得你也有沒把握的時候。”
呂肅笑了笑,道:“我是個人,只是比普通人強一些而已,所以,我需要搭夥。”
我道:“也就是說,你會和姓趙的搭夥?”
呂肅道:“是。不管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尋找解決詛咒的方法,即便沒有這份帛書,我估計,你遲早也會自己走一趟對吧?既然如此,何不一起行動?”
我有些吃驚,道:“我以爲,沒了屍仙,你不會想讓我去分一杯羹。”
呂肅在電話另一頭笑了笑,道:“我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分給你,我想找的是‘鑰匙’,而你想找的,是接觸詛咒的方法,我們並不衝突,又可以互相合作,何樂而不爲?更何況……我說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把你們當成朋友。”
我道:“你的話總是這麼動聽、傷勢還有多久?”
呂肅:“一個月左右,帛書裡,有些資料我還沒有弄清楚,需要一些時間,而且我還在組織人手。我、你、姓趙的……這麼去闖巨耳王墓,太單薄了。”
我道:“好,我等你的消息。”掛完電話,鍾恭見我沒出聲,問道:“解決了?”
“恩。”
鍾恭道:“但我看你好像並不高興。”
“因爲我不知道,這是結局,還是開始。”當年,飛刀白老四看中了爺爺的滑骨病,挾持爺爺做了他徒弟,後來,鬼厙之面的詛咒降臨,白老四四處尋找破解之法,最終將詛咒轉移到了爺爺的身上。
由此可見,巨耳王墓中,一定有關於詛咒的線索。
那是我最後的希望,不是生,就是死。
回到住處後,鍾恭看見我桌頭擺着的石中魚,便一拍額頭,道:“我把正事兒給忘了。這次我趕過來,一是操縱陰陽狐,二是當家的讓我帶句話給你,就是這石中魚有改運換命之效,不過得像養蠱一樣,以自身精血飼養。那巨耳王墓我也聽竇兄弟說過,折了無數好漢在裡面,實在兇險。若這魚真的有用,也不失爲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我盯着魚缸裡悠然自得的手指長紅色石中魚,心中也是一動,心想:若它真有如此神效,別說滴血了,我得拿香給它供起來。但奔月行宮之事,卻有許多未解的古怪之處,只怕和這魚也脫不了干係,將希望寄託在這條小魚身上,我還真幹不出這種事兒。
不過,經沙漠一事之後,我和顓瑞的關係,也不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他這人很是仗義,於是我說:“替我謝謝你們當家的,另外帶句話給他,神文破解出來之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通知我,我一定竭盡全力。”
鍾恭笑了笑,說:“放心吧,找你幫忙的時候,你躲都躲不過。能被我們當家的列爲朋友的,你是第一個,在此之前,都只是合作關係。”
接下來的兩天,鍾恭也沒有離開,施家估摸着是亂成套了,據說還請了些道士做法收妖之類的。只可惜,這陰陽狐並非是妖,收也收不了,反倒是那個道士最後不知看見了什麼,面紅耳赤的,連錢都不收就跑了。
最後施家的人沒辦法,認栽了,打電話問我想怎麼樣,我思索片刻,道;“你兒子是精神病人,按照法律,確實不用抵命,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爲別人考慮一下。把他送到他該去的地方,事情就這麼瞭解,否則,後面還有更好玩兒的。”現如今,白斬雞也不護着他們,施家也清楚我和白斬雞之間達成了某些協議連成一線了,就算心中憋着惡氣,也不敢再多作怪,無可奈何之下,將人送入了精神病醫院,此事這才瞭解。
鍾恭攜了陰陽狐,說顓瑞給他放了假,他決定在深圳多留一段時間,在我這兒混幾天吃喝。
接下來一切平靜,我專心打理鋪子,等着呂肅那邊齊活,沒多久,李胖子家忽然來人了,差人送了一樣東西過來。那東西放在木製的托盤裡,表面上還罩了一層黑布,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我的茶几上。
我掀開布一看,是那套紫金登仙羽衣,獨一無二,在燈光下顯得精美絕倫。
看見它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們的同盟關係達成了。
人生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
看到這套羽衣,我眯了眯眼,想起這兩三個月的事情。從豆腐失蹤,到屍仙出現,再到沙漠之行,想了想,我決定聯繫一下豆腐,將羽衣回來的事情告訴他,或許,這是一種安慰。
電話打過去時,提示關機了,無法,我將羽衣收藏了起來,獨眼龍問我:“當家的,要不要我留意一下市場上的動靜,早點兒把貨出了?”比較紫金羽衣留着有些扎手。
我搖了搖頭,道:“不賣。這東西,以後永遠不賣。”
獨眼龍摸了摸鼻子,道:“當家的,您可要想清楚了,這東西,上億呢?”
我是個生意人,自然知道怎麼樣纔可以將利益最大化,但這次我將理智壓了下去,道:“這是屍仙的東西,給它留着吧。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一轉眼,時間過了半個月,或許是習慣了店裡的聒噪,現在少了一個人,生意雖然照樣做,但總覺得死氣沉沉的。獨眼龍一個人叼着冰棍兒唉聲嘆氣。我在看雜誌,聽他嘆了幾聲,覺得心中煩躁,便說:“你是牙疼還是胃疼?”這半個月來,我按照鍾恭給的法子以精血養那石鍾魚,每隔五天,滴一滴血在它額頭中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這半個月日子平穩,生意也挺景氣,我暗暗抱着一絲期待,希望真的能如顓瑞所說,利用它將詛咒壓下去。
我說完,獨眼龍把冰棍兒放下,說:“不是,當家的,我就覺得,咱們這店裡人氣兒太少了。”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於是道:“難道我和你都是死人?”
獨眼龍道:“不、不是,我哪兒是這個意思,哎,算了,人總要學會寂寞。”說完繼續叼着冰棍兒發呆。這會兒不是週六日,生意冷清,我被獨眼龍這麼一說,心中難免煩躁,便決定開車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