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和海日查蓋掩護着啞巴後退,周圍這些邪物,雖然有人的模樣,但實際上這地方就是一個呼呿鐸的老窩.呼呿鐸沒別的能力,最擅長的便是蠱惑人心和淨化,這會兒它們淨化不了我和哈日查蓋,也靠近不了被我們二人掩護着的啞巴,因此立刻就開始蠱惑人心了.
這玩意兒,彷彿真的能看到人心裡最脆弱的東西似的,它們的臉部開始慢慢的變化,最後所有的呼呿鐸,猛地如同被風吹過的灰塵一樣,霎時間就消失不見了.
我不由得一愣,哈日查蓋這時卻說:";這些東西發難了,小心,現在這地方只有我們三個人,接下來不管發什麼都不要相信.";我點了點頭,兩人護送着啞巴繼續後退,沒幾步,便到了那個樞紐所在的地方.
說實話,我很懷疑啞巴這次能不能撐住,他看起來太虛弱,渾身的血彷彿已經被放光了似得,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驚人的白,慘白.而最讓人不安的是,我盯着他的臉,發覺他一直以來所籠罩着的冰冷和高傲徹底退去,整個人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彷彿卸下一切重擔,萬念俱灰似的.
這種感覺讓我心裡很不舒服,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事一樣.此時,那些呼呿鐸也不知想整什麼幺蛾子,暫時沒有冒出頭來.趁着這會兒功夫,我問啞巴:";咱們現在是要幹什麼?";
啞巴道:";真相,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真相就在後面.";
後面?
他目光直直的看着樞紐中的八寶盒子一樣的東西,說:";你們掩護我,大約十多分鐘……";說完,便將手伸入了樞紐中.我原本打算看他會怎麼操控這個樞紐,但下一刻,洞裡猛的一黑,我手裡的手電筒,霎時滅了.
該死的!我心頭一跳,反覆撥動着開關,手電筒卻根本亮不起來.這電池不久前才換過,不可能沒電,難道是那些邪門的東西在作祟?我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立刻詢問哈日查該和啞巴:";你們沒事吧?";
沒人回答我.
我驚了一下,伸手往旁邊摸,因爲哈日查蓋和我是一左一右站在啞巴身側的,我一伸手,應該就能摸到啞巴纔對.
然而,這一伸手,摸到的不是啞巴,而是個毛茸茸的東西.
";嘶.";我意識到那玩意兒是什麼,於是猛地收回手,但黑暗中,那東西卻是粘了上來,在我收手的瞬間,猛地跳到了我臉上,用爪子劃拉着我的頭皮,別提多疼了!
我疼的鼻子發酸,心說這東西的爪子如果再尖銳一些,不把我腦殼給抓破了?連忙伸手便去把腦袋頂上的東西往下拔拉,這一扒拉,臉上的面具就有些鬆動.霎時間,我驚了一下,猛地想起了哈日查蓋的話.
戴上這面具,那些呼呿鐸是不敢近身害我的,而這些東西除了淨化,就是蠱惑人心,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就是個假象?我要是把頭上這玩意兒扒拉下來,自己臉上的面具肯定保不住.
想到這兒,我心下一驚,忍着疼痛,一手按着面具,一手去扯頭頂那東西.疼痛自然不必說,那東西扒拉的很緊,抓着我的頭髮和頭皮,我單手用力的扯它,沒將它扯下來,反倒像是頭髮都被扯掉了一撮.
緊接着,我感覺自己腦袋上有熱血流下來,那種感覺太清晰了,無論如何也不像假的.
但一隻手,我真的對付不了頭頂上這作惡的東西.倘若兩隻手,這面具恐怕就得掉下來.
這可怎麼辦?
緊急關頭,我想起自己這不還帶着匕首嗎,當即拔出匕首,對準頭頂那東西紮了過去.這一紮,便聽的嘶嘶一聲聲怪叫,也不知有沒有把它捅死,反正它還是沒鬆手.
我急了,還待再捅,這時便覺得前面的要緊位置猛然一痛,霎時間我嚇的肌肉都繃緊了.因爲頭上的東西沒走,黑暗中竟然又貓出來一隻,這次,那玩意兒就在我的命根子處!
天吶,這要是被撓一下,或者是咬一口……我腦海裡出現了文敏糾結的臉,最後變成了豆腐捂着肚子嘲笑的神情,哪裡還敢耽誤,也不顧頭頂了,立刻去拯救我的命根子,猛地伸手抓住了俯趴在我下身的東西,將它往外拔.這玩意兒死死抓住了我的褲子,就是不肯鬆手,這一把,寬鬆的戶外褲形成了一個撐起的帳篷,發出撕拉的一聲,這纔將那玩意兒拔下來.黑暗中雖然看不見,但我估計自己前面已經只剩下幾根布條了.
將它一拔下來,我心中怒火交加,直接往地上一頓,掄着那東西的皮毛狠狠往地上摔,準備摔它個腦漿迸裂.但沒等我下手,從四面八方,又同時撲過來幾隻,黑暗中,我只覺得自己渾身掛滿了毛茸茸的東西,沒有一處不痛這,這些東西在我身上抓撓,痛的抓心撓肝.
情急之下,我一邊兒大叫,一邊兒在地上打滾兒,想通過擠壓把爬了一身的東西給壓死.其實呼呿鐸哪裡這麼容易弄死,但在這時候,人疼的要命,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一切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滾了一圈,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爲什麼這些東西始終不攻擊我的臉?而且這會兒,我疼的要命,身體到處都能感覺到被抓出的傷口在流血,但我卻並沒有流血過多的虛弱感.
霎時間,我心裡冒出個想法:難道這些都是假的?這些東西真正的目的,是想逼我把臉上的面具取下來?如果是這樣,那我可千萬不能中招!果然,這些東西逐漸往我頭上爬,抓撓着我的頭皮,發出嘶嘶的怪叫聲,而最初趴在我頭上那東西,我明明捅了它一刀,它卻完全沒有異撞,而是繼續在我頭上作惡.
整個過程中,我痛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一想那種頭髮被一撮撮拔下來,頭皮被爪子不停抓撓劃拉的流血的情景應該就能明白我此時的
痛苦了.
幾乎就在這片刻間,我上半身包括腦袋,就被這些呼呿鐸給爬滿了,甚至我脖子上的肉,都被大口大口的咬着,那疼痛感無比真實,血液流出的感覺也清晰無比,如果不是我的身體沒有產生絲毫虛弱感,我幾乎就要被騙過去了.
假的.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必須要撐着,只要面具還在,這些東西是無法真正傷害到我的.
我想起了啞巴,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哈日查蓋自保沒問題,可啞巴該如何自保?
我焦急無比,渾身疼痛,更不知這樣的折磨,要何時纔會結束,只能按着臉上的面具,將後腦勺上拴着的繩子綁的緊緊的,用生意的力氣去反抗,以減輕自己的痛苦.
這樣的狀態,我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還要持續多久,如果就一直這樣被困下去,豈不是……
就在我頭皮發麻關頭,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吱呀聲,像是什麼厚重的石門被推開了一樣.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腰上一緊,被一隻手環住了.
緊接着,那隻手開始將我往後拖.
我想起了之前扯我腳的那隻神秘人手,頓時心中一緊,正要掙扎,便聽一個嘶啞的聲音說:";是我.";
我聽出來了,是啞巴的聲音.
我順着手摸上去,這次真真切切摸到了啞巴,而與此同時,黑暗中猛地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是石門關閉的聲音,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腳下一空,彷彿腳下的地面突然消失了似的,猛的開始下墜.
黑暗裡忽然來這麼一下,是個人都會嚇的半死,我幾乎要罵娘了.
下一刻,我整個人砰的一聲掉落在地,後背傳來陣陣疼痛,也不知肋骨有沒有摔斷.
";我靠!";是哈日查蓋的聲音.
這時,那些折磨我的東西,早已經消失了,我身上哪裡有什麼血和傷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折磨人的假象而已.我怕睜開眼,發現手裡的手電筒其實還亮着,而哈日查蓋正捂着屁股站起來,一臉震驚的打量着周圍.
這會兒,我眼前明晃晃的,入眼是非常廣闊的夜空,夜空上繁星閃爍,銀河倒掛.
我眨了眨眼,怎麼會這樣,一摔怎麼摔到巨耳王墓外面了?
然而,等我坐起身,移開目光才發現,原來,這個夜空是假的.我們掉入了一個空間很大的地方,寶頂看上去也不知有多高,頂部刷成了黑色,如同夜空,而那些閃爍着的繁星,赫然是一顆顆大大小小的明珠!
嘶.
好大的手筆!
我立刻爬起來,這才發現,啞巴還躺在我旁邊,呈大字型,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睜着的眼睛和平穩的呼吸,我幾乎懷疑他是不是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