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眼龍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他整個人忽然就朝着離他最近的哈日查蓋撲了過去,哈日查蓋如今身體虛弱,哪裡是獨眼龍的對手,猛然便被獨眼龍死死掐住了脖子。
紅毛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不停的掙扎着,我見狀趕緊去掰獨眼龍的手。我的力氣不算小,雙手使力之下,獨眼龍的手鬆了一些,紅毛機靈的一矮身躲了過去。
就在這片刻間,懶貨很給力的飛起一腳,將獨眼龍踹飛在地,連帶着我也身形不穩的滾到一旁。不等獨眼龍爬起來,他已經將獨眼龍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用膝蓋壓住了對方的脊背。
我發現懶貨十分喜歡用這種方法攻擊,之前對付那個瘋子也是如此,他八成特別享受這種把人壓在膝蓋下面的感覺。猛地,我發現懶貨眼神中的懶散,被我所熟悉的虐殺光芒所取代,這小子該不會打算下黑手了吧?
我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刻道:“住手!”
所幸我叫的及時,懶貨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挑了挑眉,從他沒多少表情的臉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失望。媽的,難道這小子是在惋惜嗎?如果我剛纔不阻止,他是不是就打算再次化身爲變態殺人狂了?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其實懶貨纔是我們這個隊伍中最危險的人。
獨眼龍不停掙扎着,嘴裡發出一陣陣毫無意義的嘶吼聲,兩隻眼睛都充血了。
我摸出了繩索,和懶貨合力先將人給捆了,確定獨眼龍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後,劉隊面露擔憂,道:“當時秦石也是這樣的……現在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他恢復正常?”
對於夢魈,我們知道的都不多,於是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懶貨。
懶貨手裡拿着黑色的彎刀,把玩了一圈,道:“他現在是陷入了夢境裡。”
做夢?既然是做夢,那就肯定有辦法叫醒。可是剛纔那一番爭鬥的動作已經夠大了,似乎根本沒什麼用,普通的方法,看樣子是叫不醒了。我於是問懶貨:“要怎麼才能把他叫醒?”
他懶洋洋的看了我一眼,語氣頗爲不耐,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被夢魈入夢的人,只能自己救自己,他如果不能從夢境中掙脫出來,便會就此死在夢裡。如果你想借助外力叫醒他,還是別做夢了。”
“只能自己救自己?”我呆了一下,心頭猛地一沉,如果夢魈真的像傳說中那麼詭異,獨眼龍豈不是死定了?不行,無論如何,我得試一試。這會兒,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上去是比較安全的,於是我示意衆人先停止前進,緊接着便嘗試用各種方法將獨眼龍‘叫醒’。這些方法有暴力的,比如毆打,也有溫和一些的,比如往臉上淋水一類的。
這一番折騰,便是將近一個多小時,任憑我用盡所有手段,獨眼龍卻是一點兒甦醒的反應都沒有,我估計自己在折騰下去,就要把他折騰死了,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懶貨這才道:“這人看上去心智堅定,或許你應該相信他。”難得,這小子沒有落井下石,這話勉強算是安慰了。我苦笑一聲,將折騰的有些奄奄一息的獨眼龍扶起來,示意繼續走,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夢魈如果是寄居在那些浮雕之上,那麼或許離開這個地方,獨眼龍的夢境,就會不攻自破了。
片刻後,他不知夢到了什麼,忽然安靜了下來,只是臉上戴上了一種奇異的笑容,看樣子實在做美夢,但又有些扭曲。如果不是他現在用繩索綁着,不能作怪,這種笑容還真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通道走到頭時,便又是一到石階,入口處依舊是一扇已經鏽蝕的大鐵門,顯示出當年鎮壓01時的重視。只是誰也想不到,那01離開鐵石密室之後,竟然自顧自的打了那條巨大的地洞,不得不說,這一點,估計是吞蠶古城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衆人從半敞的門中踏上了後面的石階,一邊往上走,劉隊一邊給我們描述後面的路程。
她說,這條石階的盡頭是一間石室,在昏迷後醒過來時,她和秦石就在那間石室裡。秦石身上受了很多傷,所以當時他們還在石室裡休息了兩個多小時,吃了些食物和藥,然後順着這條石階往下走,一直到和我們相遇。
至於昏迷那段時間,秦石是怎麼帶着她走到那間石室的,就不得而知了。
順着石階往上走,沒幾分鐘,我們果然進入了劉隊所描述的那間石室,就和她所說的一樣,這間石室應該是住人的,大約是住着看守一類的人,因此可以看到靠牆的平整石牀,石牀上有一些敗絮一樣的黑色物質,大概是棉被一類的玩意兒。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地燈、瓦罐、甕簋一類的東西。正對着石牀的位置,還有一間耳室,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劉隊看到了我的目光,便道:“後面是個兵器室,不過都已經腐朽了,連接着兵器室的就是我們來時的路,後面不知道有多少機關,咱們要小心些。”
紅毛道:“就秦石那小子都能活着出來,想必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這是什麼?”說着,他看向了石牀的一腳,那地方有一堆焦黑的物質,像是固體燃料燃盡後留下的灰燼。
劉隊面不改色的說:“是之前我們休息時升火的地方。”
紅毛用腳撥了撥那堆灰燼,最後冷笑到:“那你告訴我,這火堆裡的骨灰渣滓是怎麼來的。”
骨灰?
灰燼裡有骨灰?
別說我,連懶貨都面露驚訝,隨即快速的蹲在了灰燼邊上。他伸手捏了把灰在手裡查看,最後皺眉道:“真的是骨灰,怎麼來的?”他說這話時,目光凌冽的看向了劉隊。
然而,就在這時,獨眼龍忽然朝着我們撲了過來,我這才意識到,自從進了這間石室後,這女人就一直有意無意的靠近獨眼龍。就在我們觀察這間石室的空檔,她竟然將獨眼龍的繩索給割斷了!
不僅如此,獨眼龍手頭原本是沒有武器的,額這會兒,手裡卻多了一根伸縮鋼管兒,在懶貨問出這話的瞬間,已經揮舞着手裡的鋼管朝我們襲擊過來,而姓劉的女人則在這瞬間,閃身躲入了兵器室裡!
媽的,千防萬防,竟然還是被她給算計了!
此刻獨眼龍處於發狂的狀態,打起架來是不要命的,連懶貨都不得不避其鋒芒,身形一退,翻到了石牀上。哈日查蓋到是挺識時務的,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這小子直接就開溜了,躲到了一個離我們最遠的地方。霎時間,我和懶貨,被髮狂的獨眼龍給逼到了角落處。
獨眼龍的鋼棍兒猛地朝我砸了下來,這會兒我手頭沒有東西,人又沒地方躲,霎時間生生的受了這一棍,那東西打在後肩背上,疼的我半邊身體發麻。而就在獨眼龍這一棍子打在我身上的時候,懶貨手裡的黑色彎刀烏光一閃,赫然自取獨眼龍的咽喉!
此刻,我雖然痛的大腦暫時性短路,但看到烏光閃現的瞬間,身體還是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猛地朝獨眼龍一撞,將獨眼龍給撞到了地上。
這一瞬間,便聽身後的懶貨罵了句髒話。這小子很少說髒話,這種變態,一般不用罵人來發泄怒火,大部分情況下,誰惹了他,都是直接黑刀子進,紅刀子出的。
我心知懶貨已經起了殺心,但我不可能讓他殺獨眼龍,這是我的掌眼,雖然是拿錢辦事,但兢兢業業,可謂待我不薄。更何況這一次,還是他爲了幫我才落到這步田地,不論如何,我都得平安帶着他出去!
我這一撞,使得獨眼龍躲過了一場殺機,兩人紛紛倒在地上。但獨眼龍入夢之後,各方面素質都暴漲,在我還被摔的發懵之時,他赫然雙手抓着鋼棍兒,往我脖子上一橫,緊接着,我的脖子就被給卡在了鋼管兒和獨眼龍的胸口之間。
我操,他這是要弄死我!
這種力道實在太大,剎那間,我甚至有種錯覺,自己的喉嚨珠子是不是已經碎了。
而就在這時,石室裡猛然響起了砰的一聲。
是槍聲。
開槍的是躲在遠處的紅毛,他這一槍打在了獨眼龍的手臂上,使得獨眼龍手上的力道爲之一鬆。我反應過來後,立刻雙手按住鋼管兒,猛地奪了過來,只可惜,這會兒我半邊肩背還是麻的,喉嚨痛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暫時也沒辦法去制服獨眼龍了。
獨眼龍似乎已經失去了痛覺,他被我奪走鋼管兒後,只是下意識的捂了捂被槍打中的手臂,但下一刻,他又重新朝我撲了過來,因爲這會兒我離他最近。
我在心裡將那女人罵了幾百遍。
姓劉的,你千萬別落在我手裡!
那灰燼裡的骨灰,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人的骨灰?
會是誰的?
文敏還是麗麗?
這些念頭也只是一瞬間,沒等獨眼龍襲擊我,懶貨已經發難了,還是用他最擅長的那一招,整個人在石牀上借力飛身而起,再一次將獨眼龍給踹飛了出去。
老張啊老張,你快點兒從那該死的夢裡出來吧。再這樣下去,你非得被他們弄殘了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