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說着話,揭安不耐煩了,見豆腐不肯走,眼神陰鬱了一下,說:“既然如此,那你就跟他們一起上路吧。”說完將豆腐捆了個結實。這揭安別看上了年紀,身手卻跟猿猴似的靈活,手裡頭又有槍,別說一個豆腐,就算五個豆腐也不夠看。
緊接着,他牽着繩索的一端,開始拉扯着我們行動,一直在樹林裡彎彎繞繞,也不知要把我們帶向何處。肖靜這會兒也被綁了起來,她腳程不行,這會兒走起路來跌跌撞撞,不多時便跌倒。我趁着揭安老頭放鬆警惕的關頭,手指動了一下機關,綁在手腕上的飛刀立馬微微滑落下來,被我捏在手心裡,轉而便開始不動聲色的割繩子。
雖說我的飛刀練習時間不長,準頭也不佳,但這會兒揭安離我們並不遠,再加上又是背對着我們,偶爾才轉一下身,因此我這小動作他也沒發現。這飛刀鋒利無比,沒幾下便割斷了繩索,豆腐在我旁邊瞧見了,神色一喜,立馬機靈的挪到我前方,幫忙着遮擋一下。
當然,揭安老頭手裡有槍,我們貿然上去肯定不成,必須得趁他不注意,一招將人制服才行。想到此處,我繼續維持着被捆綁的樣子,開始盯着揭安的後背瞧,究竟該從哪兒下手。我們之間的距離約有十米左右,除非我能一步跨過這十米,將人撲倒再地,否則,只要我跑動一兩步,揭安便會發現,轉身給我一槍輕而易舉。
既然不能近身作戰,那就只有遠程攻擊了,由於距離比較近,因此我有把握可以精準的用飛刀偷襲揭安,但飛刀對力道的要求很大,用飛刀射橡膠板是一回事,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人肉富有彈性,肌肉組織緊密,以我現在對力道的把控,飛刀即便精準的射出去,也不可能傷害到揭安,充其量在他身上扎一個小洞,完全達不到傷筋動骨的目的。
這會兒我不由得暗暗後悔,早知如此,就該多多練習纔對,以前聽馮鬼手這些道上的人,提起過白老四的飛刀,據說動作時快如閃電,飛刀直插咽喉,齊根沒入,更有甚者,可以做到刀不沾身,擦着人血脈而過,瞬間割破人的大動脈,準確度驚人。
此刻,我遠遠達不到那個境界,要想一擊制勝,必須得選取揭安最柔軟的部位下手。
什麼地方最柔軟?自然是咽喉。
可惜,揭安是背對着我的,後脖子上全是骨頭的緊密的肌肉,飛刀沒辦法造成什麼傷害,除非他轉過身來。
想什麼來什麼,我這念頭剛一閃過,豆腐忽然叫了一聲,猛的跌倒在地,嗷嗷直叫。我低頭一看,卻是這小子不小心踩到一塊凸起的尖石,被絆了一跤,也不知傷到了何處,躺在地上起不來。揭安大約是由於他兒子的原因,對豆腐比較寬容,皺了皺眉朝我們走了過來,我心頭一喜,不動聲色蹲下身問:“小豆,沒事兒吧?”
豆腐聲音都在發顫,說:“靠,摔倒時撞到蛋了,你說有事兒還是沒事兒吧。”
這時,揭安也蹲了下來,冷笑說:“起來,現在還不是疼的時候,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將手揹着身後,捏住已經被割斷的繩子,趁着蹲下身看豆腐的空隙,與揭安已經離的十分近。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猛的撲了過去,一下子將人撲倒在地,手上的飛刀直直抵着他的脖子,褐黃色的脖頸上立刻開始滲血。
揭安被我按倒在地,他肩上那隻黃毛動物,忽然發出一聲怪嘯,猛然張大尖細的嘴,直接朝我咬過來。這下子我驚的不輕,別看這東西腦袋小,嘴尖細,但張開後,上下顎之間的距離,足以咬住人的整個腦袋,就跟蛇類差不多。它這一張嘴,整個口腔就朝着我的腦袋包裹過來,我一時躲避不及,暗呼失算,整個人一打滾滾到了旁邊,從揭安的身上滾了下來。
這下完了,有這個空檔,揭安還不得給我一梭子?
我以爲要遭殃,卻見顓瑞動作十分迅速,他雖然身體被綁着,但卻並不妨礙腳上發力,瞅見我滾下去的一瞬間,顓瑞身形一躍,自空中跪下來,兩腿恰好跪在揭安的雙手上。我似乎聽到了咔嚓的,骨頭斷裂的聲音,揭安慘叫一聲,在劇痛之下,猛的暈了過去。
那黃毛動物一見主人遭難,也不戀戰,竟然順着最近的一棵樹,嗖的往上竄,我們這會兒手頭上也沒有槍,根本來不及射殺,僅僅片刻,那東西便消失了個無隱無蹤。
這一頭,顓瑞僅憑着一雙腿,便將揭安活生生給弄暈了,豆腐看的目瞪口呆,我趕緊起身鬆了衆人的綁,便見顓瑞活動了一下手腳,順手將豆腐的領子揪起來,不冷不熱的說:“之前的話再說一遍。”
豆腐結結巴巴,說:“土豪,別這樣,我那不是權宜之計麼。”頓了頓,見顓瑞有算賬的趨勢,便朝我投來求救的眼神,我心中暗笑,說:“顓先生,這小子剛纔已經撞到蛋,算是懲罰了,別跟他計較了。”
顓瑞鬆了手,估計也就是想讓豆腐長長記性,轉而便讓鍾恭用繩子將揭安綁了起來。
顧文敏看了看周圍,說:“也不知他帶我們來這個地方有什麼用意。”說完,她問我:“你之前的測量圖繪的怎麼樣?”我連忙從包裡掏出地圖,估算了一個大致位置,按照我們的腳程來看,我們這會兒,應該恰好是位於第二宮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們腳下的土地裡,很可能就是當初那個人肉鼎的位置。
這揭安,把我們帶到此處是何用意?
豆腐見顓瑞不找他算賬了,頓時又活躍起來,說:“等他醒了,咱們好好審問審問。”說着話,衆人將之前被收繳的槍支重新奪了回來,摸到槍纔算有了安全感。那黃毛動物也不知躲在何處,但我估計,那玩意兒八成還會回來,於是囑咐衆人小心戒備,暫且在原地休息,等揭安醒了再說。
顓瑞不冷不熱的說道:“不用等。”緊接着,他朝鐘恭使了個眼色,這主僕二人默契十足,鍾恭更是典型的忠犬,一句話也不用說,便明白顓瑞的意思,當即摸出個水袋,朝着揭安臉上淋冷水。
豆腐老毛病犯了,嘀咕說:“這麼對待一個老人家,真粗暴。”
我道:“等他把你切了喂寶貝,你就知道誰更粗暴了。”大約是由於揭安對豆腐不錯,又或許是同情他死了兒子,豆腐對顓瑞的做法有些不滿,上去阻止了一下,就在這關頭,揭安咳嗽着醒了過來。
他看了看在給自己澆水的鐘恭,又看了看正用手擋着水袋的豆腐,忽然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跟死了一樣。
喲呵,看樣子,這老小子是打算跟我們槓上了。顓瑞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他平日裡說話做事不冷不熱,甚至豆腐偶爾跟他開個玩笑,他還會配合一下,但做起事來,那隻能說心狠手辣,只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衝鍾恭擡了擡下巴,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二人打着啞謎,我們旁人看不明白,鍾恭卻是心領神會,二話不說,抄起揭安剛纔被弄斷的一隻手,竟然直接擰了一下。饒是我心腸硬,也不禁眼皮子一跳,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跟着疼起來,揭安這個當事人更是無法忍受,猛然瞪大眼發出一陣慘叫,比起之前弄斷骨頭時叫的更慘,聽的人心驚膽顫。
連我看着都不忍,更別說豆腐和顧文敏了,便聽顧文敏道:“還是別動私刑了,畢竟是個老人家……“她話剛出口,顓瑞便挑了挑眉,說:”他有警槍,他殺過警察,而且,肯定不止一個。”就這一句話,頓時將顧文敏堵的啞口無言。
是啊,這個揭安,不知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死的又何其慘?
顧文敏沉默下來,不忍看,轉過臉嘆了口氣。
豆腐急的撈耳朵,心知顓瑞說的有理,但又不忍心看揭安如此受苦,便在一旁說:“揭安大叔,你到底何苦幹這些事兒,你說出來吧,否則那個心狠手辣的陰陽臉不會放過你的。”
顓瑞淡淡道:“謝謝你的外號,我很喜歡。”
說着話,鍾恭適時的放開手,揭安已經是大汗淋漓,渾身顫抖,直喘粗氣。鍾恭道:“這是開胃菜,不想受苦,就好好交待,你跟着我們,有什麼目的?那些來這裡的人是不是你害死的?你養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想了想,鍾恭估計是想起了之前林子裡的異變,又眯着眼睛問道:“這片林子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在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