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對Shinley楊擺了擺手,千萬別再說下去了,要不是今天基本上沒吃什麼正經東西,我也要反胃嘔吐了。
胖子卻對那些事物不以爲然:“女人不生娃,怎麼產起了蟲子?這可多少有點不務正業。”
Shinley楊沒有理睬胖子,望着那堆積如山的屍體,輕輕嘆自成:“實在是太慘了。”微一陳吟,還是決定繼續查明真相,取出一條繩索,綁了個活繩套,對準浮在水面的一具“死漂”扔了過去,一下便套個正着,剛好鎖住“死漂”的頭部。
我和胖子見她動手,便在旁相助,站在水邊用“登山鎬”勾扯被Shinley楊套住的那具女屍,三人連拉帶拽,着實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那活蹦亂跳的“死漂”拉到了岸上。
“死漂”在水中的力氣很大,比起河裡的大魚也不逞多讓,平時看起來跟浮屍沒什麼兩樣,但是被外力接觸到的時候,那一躥一躍,都有數十斤的力氣,當然這是女屍用折斷四肢,所抱在背上的繭狀物,也就是裡面那個巨大的胎兒形蟲蛹再動。
胖子和我用腳踩住捉上來的“死漂”,使它不至於在地上亂撲騰,三人湊攏過來一起觀看,發現這具屍體果然同被巨蟲吃後,又吐出來的黑色女屍不同。
剛捉上來的“死漂”,身體上密密麻麻的裹着滿滿一層肉蛆,這些東西,雖然體形外貌上象蛆,但我們並不能下結論,因爲首先這些“蛆”個體太大,比常人的大姆指還要粗上兩圈,身體如果說是半透明,便不夠貼切。透明的程度接近了百分之七十,也完全不象我們之前見過活人俑中的“水彘蜂”,這根本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看上去花白花白的,讓人頭髮根發乍不敢細看,與我們在水中看時又不相同。浮屍泡在水下之時,會發出一種陰森青冷的異樣微光,單具“死漂”地發光能力十分有限,但是衆多女屍聚集在一起,那種陰冷的青光幅度,似乎就會成倍的增長。把“葫蘆洞”玉石般紅色的巖壁,映照得象是籠罩了一層暗青色的妖氣,這種詭異恐怖的氣氛,倘若不是身臨其境,親身經歷過洞中種種使人寒毛倒豎的事件,要本就無法想象。(百度鬼吹燈吧人面黑腄蠁製作)
Shinley楊讓我幫着把一黑一白兩具女屍拖到一起,並頭排着,反覆對照了一番,變黑的那具女屍,身體上的“肥蛆”,大概已經被“霍氏不死蟲”吃乾淨了。
我用傘兵刀刮掉吸附在女屍表面的肥大蛆蟲,裡面便露出來一層黑色透明硬膜,這都與被“霍氏不死蟲”嘔吐出來的屍體完全一樣。
我和胖子與Shinley楊三人相對沉默不語,把這一個件件地線索,串聯起來,雖然不敢斷言一定如此,但是再笨的人,此刻也能估計出個八九不離十了,這果然便是邪惡的“痋毒生產流水線”。
這是一場隱藏在歷史陰影中的地大規模“犧牲”,這些女人的身份,我們無從得知。她們可能是奴隸,也可能是俘虜,也可能是當地被鎮壓的夷民,更有可能是那些被做成“人俑”的工匠眷屬,但是她們肯定都是爲了一件事,那就是向設置在王墓外圍的“毒霧”提供源源不斷的能源,這樣同一個理由,而死於“獻王”的某種“痋術儀式”。
Shinley楊最近曾研究過有關“古滇國”的史料,各種史冊中對神秘而又古老的“痋術”,都是一帶而過,沒有什麼詳細的記述,即便是有,也不過是隻言片語,但是野史中,曾經提到過利用“痋引”使婦女感孕產蟲卵之事,一定要等到十月懷胎生產之時,把該女子折磨至死,這樣她臨死時的恐懼與憎恨,纔會通過她的身體,穿進她死時產下的蟲卵裡,這樣纔有毒性,這是“痋毒”中很厲害地一種。
Shinley楊先前看到這些記載,覺得這大概是杜撰出來的野史歪說,並未信以爲真,此時在現場加以對照,殘酷的實物歷歷在目,這才知道世間果真有此等慘事。
大概是獻王佔了這“蟲谷”附近的領地,覺得是處風水絕佳,天下無雙的仙妙靈慧之地,又在“葫蘆洞”裡發現了被當地夷民貢奉的“山神”,也就是這條半石化的巨蟲。
最重要的是,獻王知道這蟲子大得遠遠超出人類的想象,它身體的某一部分,露在山谷裡面,於是獻王便把這“葫蘆洞”納進了他的陵區,禁止當地人再向山神老爺供奉大蟾蜍,待到巨蟲散盡了毒氣,無力反抗之時,給它裝進了一套厚重的“龍鱗青銅甲”中,又戴上一隻有着某種宗教色彩的“黃金六獸面具”,也許還有些不爲人知的神秘手段,把這條僅存於世的蟲子,折磨得半死不活,“青銅重甲”和“黃金面具”這些物品,都刻有密密麻麻的痋術咒言,其實痋術的符咒,並不算是稀奇,道家捉鬼鎮魂,也有類似的東西。
再把這些夷女或者奴隸,在子宮裡種下“痋引”,等到她們生產蟲卵之時,先將女奴折斷四肢,反抱住剛產下來還沒有完全脫離母體的“痋卵”,立刻有一種類似於燒化了的熱松脂,或是滾沸的樹熯,那一類的東西,活活澆在女奴身上,連同她背後的“痋卵”一起,做成透明的“活人琥珀”,等冷卻後,在錶殼面上刻滿“辵魂符”,這就等於把女奴死亡時的恐懼,哀傷,憎恨,詛咒,都一起封在了“琥珀”之中,至於爲什麼要採取這種古怪的姿勢,非要把女奴的四肢折斷,我們對“痋術”所知有限,就難以憑空推測了,有可能是爲了增加死者的痛苦,或是根據信仰崇拜有關。
然而那剛被女奴產出的“痋卵”,生命力很強,不會輕易被滾沸的樹熯燙死。繭狀物被打上細孔扣,就都被沉入這洞穴的深潭之中,“痋卵”通過那些蜂巢狀的地方,吸引水中的蜉蝣來吃,就在那無究的怨念中生存。與其說是某種蟲,也許用有神經反射的植物來形容,會更恰當一些,它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識,這些大肉蛹,只會憑神經反射行動。所有的進食、繁衍等等行爲,都在繭狀卵中完成,爲了保持死者怨念不會減退。從不會破卵而出,它們排出體內的排泄物,是一種特殊的物質,象是魚卵,又象是肉菌類植物,從蜂巢處被排出後,都附着在“死漂”的外殼上,逐漸會長成象透明蛆蟲的樣子。而女奴體內的“痋毒”,也都保存在了這些蛆形的物體之中。
這些“肉菌”,本身具有某種“鬼火”一樣的生物電,可以在水中放出青光,顯得女屍似乎是裹在一層光暈之中。我們在水中的時候,一見到那些“死漂”,就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哀傷感覺,這可能是某種生物電的作用,而不應該是“肉菌”破裂,裡面的那些毒素流了出來,那樣的話我們早就中毒死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有幾分僥倖,這麼多“肉菌”,我們竟沒中毒,多虧了祖師爺保佑,看來也活該這“獻王墓”該破。
幾乎與“葫蘆洞”年歲相同的那隻老蟲子,它體內散發的鮮紅霧氣,會吸引這些肉菌向它靠近,它就以這些女屍爲食,吞掉後,那些肉菌就被老蟲子消化,死都怨念形成的“痋毒”,便會通過它的軀體,轉化爲谷中常年不散的白色“山瘴”,有近者,即死。
而有一層硬膜包裹的女屍,它則吃不消了,又不能直接排泄出去,只好原樣嘔吐回水潭裡,那些在女奴屍體中的“痋卵”,又會接着按原樣,斷續吸食蜉蝣生物,排出肉菌,浮出水面,被老蟲子吃了吐,吐了吃,不斷的輪迴。
我們三人對“痋術”的認識,始終停留在推測的程度上,缺少進一步的瞭解,我自從進入“遮龍山”開始,直到來到這“葫蘆洞”,一路上不斷看到與“痋術”有關的東西,大批大批的屍體,讓人從心底裡對前邊不遠的王墓產生了一股懼意,十亭的銳氣,到這裡已折了七亭。
倒鬥摸金,膽氣爲先,若是還沒進古墓,便有幾分怵頭,那麼這趟活肯定做不順當,我擔心胖子與Shinley楊心中沒底,只好給他們打氣說道:“那獻王殺人盈川,十惡不赦,而且他生前擅長奇術,其邪門之詭道,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實在是不好對付,但是同志們,我們最擅長打的就是這川無準備之仗,若非如此,又怎能顯出川們摸金校尉的本領,我看這獻王的伎倆也不過如此,都是他媽的紙老虎,象那精絕國的妖怪女王一樣,活着的時候再厲害,死後還不是任咱們擺佈。”
胖子撇了撇嘴,一臉沉重嚴肅的說:“什麼都甭說了,同志們的責任重,婦女的怨仇深,雖然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開槍爲人民,但是作爲一個男人,老子胸中的仇恨之火也在燃燒,耳邊是雷鳴電閃,已經下定了決心,當紅色信號彈升起的時候,咱們就要攻佔最後一個至高點,把獻王老兒的明器,不管大小,一律捲包兒會了,回北京該賣的賣,該砸的砸,要不這麼幹,對不起這麼多含怨而死的婦女。”(百度鬼吹燈吧人面黑腄蠁製作)Shinley楊聽胖子越說越沒邊,便打斷他的話頭,對我們說道:“女屍外邊的一層硬膜好象是琥珀一樣,本難受到胃液的腐蝕,消化不掉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按霍氏不死蟲的體形來看,通過腸道排出女屍這麼大的物體,並不算困難,但它爲什麼在吃後又重新吐出?”
其他的方面,我們已經推測了八九成,但是說到這個問題,卻不免有些爲難,會不會是這隻大蟲子年歲太老了,腸胃不好?再不然就是它平時不吐出來,今天是被咱們揍得狠了,所以才……
說到這裡,我們三人幾乎同時想到,都把目光移動,一齊看向了從巨蟲口中最後吐出來的那個東西,難道是因爲它肚子裡,卡着那口四四方方的大銅箱子,所以稍微大一些的東西都無法吃掉,只能在消化掉屍殼表面的“肉菌”後,把屍殼重新吐出來?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一招手:“此間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已探查明白,現在咱們該看看這箱子裡有什麼秘密了,有用的取走,沒用的毀掉。”
胖子立刻來了精神頭,告訴我說:“老胡,我剛纔看了,這箱子全是大銅板,那個結實就甭提了,我一個人都打不開,咱們仨人一起動手試試,再不行就給它上炸藥。”
正方形的銅箱上,還有厚厚的“霍氏不死蟲”的胃液,我們只好用地下水,先清洗了一下,使其露出原有的面貌。
等把銅箱上的污垢都去掉之後,這才發現,根本看不出來這就是口箱子,是個大銅塊,是口銅槨銅棺,或者昌別的什麼東西,似乎是個從來沒見過的器物。
這個四方形的物體,每一面都完全一樣,看不出哪是上,哪是下,也不知道哪面是正,哪面是反,每側各有四十八個大釘帽,但是六個面都沒有縫隙,不象是能打開的樣子。
我心中猜疑:“別他媽再是個實心的大銅塊?”取出小型地質錘,在上邊輕輕敲了幾下,但是發出的聲音很悶,一點都不脆,不象是銅的,也無法聽出是空心,還是實心。
我們三人推動這正方形的銅塊,以便看到它的最底部,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沉重,這樣一來,就知道,裡面肯定是空心的,但是怎麼打開呢,用炸藥也未必能炸開。
我沉住氣,再仔細查看,在最底下那一側,有兩個不大的小窟窿,裡面被巨蟲黃色的胃液堵塞了,所以不太容易發現,胖子一看有所發現,忙問是鑰匙孔嗎?
我搖頭道:“這兩個洞奇形怪狀,毫無規則可言,又怎會是鑰匙口,再說如果是鑰匙孔,那鑰匙在哪?是不是還要去蟲肚裡面翻找?”
Shinley楊用手比了一下大銅塊上的窟窿,忽然靈機一動:“用在大祭祀玉棺中發現的龍首虎頭短杖試一試,它們之間的大小和形狀好象很接近。
我經她一提,也立刻發現,這兩個窟窿的開頭,正是一個龍頭,一個虎頭,不知爲什麼,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激動的情緒,自己竟然抑制不住,大聲對胖子說道:“太好了,我親愛的康斯坦丁彼得落維奇同志,今天是布爾什維克們的節日,快去把黨代表請來,只要他一到,尼古拉的大門,就可以爲咱們無產階級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