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現在的模樣,就是活脫脫一個吸血鬼的模樣。他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盯着小胖子的眼神裡也是兇光畢露,萌態全無。
小胖子看到小五的神情也知道事情不對,所以也有些慌了神。但是這個房間就這麼點大,外面還有帶着收拾小五的人,真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
前一秒,小胖子還一個勁兒地叫痛,站在連呼吸都戛然而止了。然後很無助地看看我。
小五則一步一步地朝着小胖子逼近。周圍像是個嚴實的封閉空間,小五沒朝着小胖子走一步,周圍的空氣就收緊一點,直到我們兩個人守着這滿屋的屍體,急劇喘息的時候。
“小五,他是董叔叔,剛剛還是他救了你!”我不能讓事情再惡化下去了,所以趕緊搶先一步現在小五和小胖子中間。
但是即使我這樣做,小五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還在往上靠。
“衛風,你讓開。”小胖子在後面推我。我知道他已經面色蒼白,心裡分明是恐懼的。但是我卻完全不知道他目前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我頭也不回的搖搖頭。
小五還在一步一步地逼近,我則死死地護在小胖子身前。他用力地拉扯着我的手,想讓我讓開,但是我只是動了動,卻還是死死地護在小胖子面前。
小五徹底地被激怒了,拉過我的手,便準備要咬。
我努力的反抗也沒有能夠掙脫,小胖子上來,雙手緊握成拳,一下猛敲在小五頭頂。只停下猛的一聲悶響,小五便慢慢地倒在地上了。
所以如此,我的雙手還是被小五的尖牙劃傷了,鮮血正一個勁兒地往外涌。
小胖子這一下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所以一圈之後便也無力地坐在地上了。
我趴在地上,看看小五,探探他的鼻息,呼吸雖然微弱,但是還算均勻。臉上的兇狠勁兒,也算是慢慢地退了下去,恢復了平靜。
“這下怎麼辦?”看小五沒事,我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看小胖子滿身的血跡,再看看自己的手臂上,我真的覺得無能爲力了。
“哎,我也不知道!”小胖子喘了一口粗氣,讓後無力地跟我說。
“這樣吧,還是先回去止血吧,這樣血淋淋的也不是個事兒,你說是吧?”
“嗯,我抱小五,你走前面!”小胖子已經流了一段時間的血了,加上裡面空氣冷,所以他臉上已經有些蒼白了。所以,我讓他先走。
我從地上抱着小五緩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大堂外面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許多
人。看見我和小胖子抱着小五出來的時候,這些人都退開了。只是依然神色異樣地注視着我們。
小五在我懷裡,一直都昏睡着。但是突然之間暴露在陽光下的時候,雙眼猛地一睜,渾身上下都跟着不住地顫抖。臉上的表情也並不輕鬆,甚至有些難受。
“難道小五怕光?”我猛然想起之間方烏氏棺材裡的那具男屍,他的脖子後面有也兩個針孔一樣的牙齒印,這跟小五之前的狀況一模一樣。他就是被強烈的陽光燒死的。難道小五他也……
想到這裡,我突然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件外套蓋在了小五的身上。小五迅速地停止了抽搐。
我擡起頭看看,送外套的不是別人,正是倪睿的父親,那個陰陽師。
“大冬天的,孩子睡着了,你也不給他蓋一下,多容易感冒啊!”大家看小五剛纔抽搐的神情,好像有什麼異樣,所以表情很驚恐。他這麼責備般地一說,大家倒也打消了顧慮。
我朝着他微微一笑。他也用微笑迴應我。
就這樣,我和小五在小胖子和倪睿父親的護送下上了車。關上車門之後,氣氛突然變成了另外的一番模樣。
“董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伯父的臉上變得異常的難看,嚴肅的責備已經讓我不敢發生呼吸。
“我做什麼了?再說,我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本來是伯父要幫小胖子包紮的,但是他擰巴着不肯,所以只有我給他包紮。
“他不是人了,是吸血鬼!”他撩開蓋在小五身上的衣服,一縷陽光照進來,正好落在小五的臉上。小五的臉立刻皺在了一起。
他這麼說完之後,我和小胖子都沉默了。他說的這一席話,剛剛好戳到了我們的痛處。小五已經跟普通人不一樣了,如果非要讓他這樣生活着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那你說怎麼辦?”末了,小胖子突然之間問了一句。
“讓他走!”
“去哪裡?”
“該去哪兒就去哪兒?”眼前的是兩隻好鬥的公雞,你來我往,常年異常的火熱。
“你是道士,難道就沒辦法?”
“人鬼殊途,大家都各行其道我有什麼辦法?”伯父說話神情,頗有些沮喪。
“你們不是會抓鬼麼?”小胖子這麼問,以爲他是想讓伯父抓了小五,所以我緊緊地護住了小五。誰知道,他還有半段話兒懸在嘴裡,沒有說完——“你會抓鬼,難道不能幫幫他?”
“我們那是驅鬼,不是捉鬼。我們
只是把他們趕走,趕走?你知道嗎?”
“沒用!”我聽見小胖子小聲地說了一句。伯父聽他這麼一說,差點兒跳起來。我不想讓事情惡化下去,所以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停了下來。
“叔叔,難道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你非要帶着他,但也不是沒辦法。只是……”他面露難色,說話的神情有些遲疑。
“只是什麼快點說。”小胖子突然之間來了一句。
“只是不能惹怒他,不能讓他見到血,否則他就會發狂。到時候,就不是你我能夠控制得了的。”
“還是,他很怕光這個怎麼辦?”小五每次看見光的神情都很痛苦,這該怎麼辦?我總不能讓小五這一輩子都生活在黑暗中吧?
“他身上有些陰氣,怕光是正常的,等過幾天他適應了,就沒問題了。”他篤定地說,我也不好懷疑。但是我心中還有一個深深的疑惑,如果真的不怕光的話,方烏氏棺材裡的那具屍體,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那個樣子?
“那……”小胖子想說些什麼,結果被突然之間打斷了。
“包紮好了趕緊下來,別讓你媽擔心。”說完之後,他自己拉開車門下車了。
我把小五拉到陰涼部分來,輕輕地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沒一會兒,他慢慢地醒了過來,睜大了眼望着這個世界,儼然就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衛叔叔!”小五掙扎了坐了起來,可能頭還痛,所以他輕輕地揉了一下,然後呲着嘴叫我。
“嗯。”
“你怎麼受傷了?”他無辜的神情,已經完全記不得剛纔自己的兇狠勁兒可。看着我和小胖子已經包紮好的傷口,表現得有些心疼。
“不小心摔的。”說要我朝着大家傻傻地笑了一下。
“還疼不疼,要不然我給你吹一下吧!”說完之後,他還真的趴在我的手臂上,隔着紗布輕輕地吹着我手上的傷口。
他這樣的舉動,就像是春日裡和煦的風,緩緩地吹着剛剛長出來的小嫩芽。
“小五乖。”他嘴裡的風,喚醒了四五月的柳樹,嫩芽之後便是滿頭的柳絮。一片一片積壓在我的心裡,讓我有些酸澀,有些哽咽。
“衛叔叔,告訴你,我爸爸回來看我了!”小五突然之間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立馬擡起頭來看着我和小胖子。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得不輕——難道他真的是被他爸爸咬傷之後,變成這樣的?那他爸爸現在在哪裡?
“你在哪裡見過他的?”
“醫院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