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過來的屍體上面散發出這樣的味道，我雖然是捂住了鼻子，但是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只是還沒有靠近屍體的時候，便被警察攔了下來。小胖子這裡着急着趕了過來，我纔有機會，靠近屍體仔細地看一看。
因爲屍體並沒有蓋，所以，我這邊一眼望過去，便能夠看得清清楚楚的。
打眼望過去，屍體裸露的皮膚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臉上的顏色雖然有些腐爛的跡象，但是臉上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所以，這個男子的死亡原因，到目前來還是一個謎。
也正因爲這具屍體被兩個警察擡着，所以我並沒又能夠看多久，他們便走了。我只能這樣好奇地看着他們離開，眼神裡滿是疑惑。
“董柯，他是怎麼死的？”等那幾個警察擡着屍體徹底地消失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小胖子還在我的面前。所以，我立刻把目光轉向了他，疑惑地問他。
“目前還不知道，要等法醫的結果！”小胖子輕輕地搖搖頭，緩緩地說。他剛纔心中的疑惑，這會兒還沒有全部退去，所以他看着我的時候，臉上居然露出了一些不相信的神情。
雖然如此，但是我卻完全顧不得這些。我原本是不想管關於這具屍體的事情的，但是剛纔的事情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了，所以我全然顧不得其他的事情，全身心地都撲在了那具屍體上面。這裡剛剛問完了小胖子，那個人的死因，這會兒走着急着問些其他的事情。
“那車上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什麼都沒有！”小胖子還是用跟剛纔一模一樣的表情看着我，眼神裡盡是不相信。末了只是淡淡地跟我搖搖頭。
“那你們有什麼發現沒有？”
小胖子什麼都不說，這裡跟着我搖搖頭，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他瘋了吧！”我小聲地嘀咕着，看着小胖子遠去的身影，這邊便忙着跟了過去。但是看看小胖子的臉上，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的，自顧自地朝着警戒線裡面走去。
我起初壓根兒不明白，小胖子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但是後來我細細地想一通之後，就好像明白了一般，他肯定是因爲我之前騙他那件事而不開心。所以，我禁不住自己搖了搖頭，嘴裡苦笑了一下。
雖然小胖子因爲生我的氣，所以不願意跟我說這件案子的事情。但是，我看見他努力地鑽進車門之後，出來的時候，還是舉起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個紙人給我看。然後還在臉上故意裝出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我只是看了那個紙人一眼，但是那個紙人的模樣，我確實記得十分的清楚——那個紙人不是別的，正是一個燒給死人的金童玉女中的童子。
但是，遠遠地望過去，那個童子臉上的邪氣，在他蒼白的臉上還是能夠看得十分的明顯。邪着眼，掉着眉毛，還有那像是剛剛吸過血的紅脣……我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他空洞的眼神，便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迅速地蔓延開來，呼吸也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變得格外的不順暢。
看了這個童子，我的心裡就更好奇了。若是這個男的好好的，爲什麼他的車上會有這麼奇怪和邪門兒的東西？這個東西的出現跟他的死亡有什麼樣的關係……
我自己一個人站在半邊想了好久，等到周圍的人都開始慢慢地散去的時候，我都沒有發覺，最後還是小胖子叫的我。那會兒吳鈞也在。
聽了是小胖子的聲音，所以我兩步便跑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吳鈞因爲看見我來了，臉上的神情有些難看，所以迅速地側過去身子背對着我。
對於我而言，我倒是完全沒有覺得有些什麼。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是因爲，他不過是在執行公務，那不過都是工作的需要罷了，我根本不會因爲這個事情而去責怪他。另外一方面，我跟吳鈞本來就不說，見面也就是這一兩次，更加談不上什麼交情。所以他於公於私，不讓我過去、不讓我插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只是辛苦了小胖子，左右爲難，兩面受氣。
這邊他看看吳鈞的反應，又看看我的表情。我倒是衝着他使勁地笑了笑，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吳所，我跟衛風這裡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小胖子覺得這樣僵持下去，實在是不是個辦法，更何況天色越來越晚了，所以便準備要回來了。
吳鈞聽小胖子這麼一說，又聽見警車那邊，有人一個勁兒叫他的上車了，所以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才慢慢地搖搖頭，表示不跟我們走了。
“行，這樣的話，我跟衛風就先走了！”
“好，你們走吧。我跟他們一起回去，所裡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一下的！”
吳鈞這麼一說，小胖子朝着我使了個顏色，我倆就上了車。開着車下山去了。
但是我倆並沒有下山，而是在半路的時候，把車開進了一個岔道當中，把車藏在了草叢中。
小胖子熄了火，又看了我兩眼，這裡才慢吞吞地說：“你
老實告訴我，你跟陳玄來這個山上做什麼？我今天晚上就覺得你怪怪的，還非要說是你的朋友找你有事兒，扔下小五就不管了！”
被小胖子這麼一說，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實話實說，但是我又答應了小胖子的父親，不能告訴他。如果不告訴他的話，我又怕小胖子會再次生我的氣。
“董柯，你真不能跟你說。但是你放心，車上那個男人的死，真的跟我沒關係……”我想了想，既然已經答應了別人的事情，我還是不說爲妙。所以想了想，還是努力地搖了搖頭，跟爲難地告訴他。
小胖子聽我這麼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不耐煩地說：“算了，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說完之後，閉上了眼睛，還一個勁兒地朝着我猛地擺手。
“我……”我這裡剛剛準備要說什麼的時候，小胖子這裡猛地睜開了眼睛。猛然看見外面的車燈，突然讓我不要再繼續說話了。
我仔細地看看下山的車，不是別人，正是吳鈞他們的警察，一共是三輛車。
等吳鈞他們的警車下來山，小胖子這邊關了車門，然後就下了車。我想他這麼久都沒有下山，肯定是心裡還記掛着什麼事兒想要處理，所以才一直都沒有走。所以，我看看他的動作，自己也跟着下了車。
“我要去山上的殯儀館看看，你去不去？”小胖子心裡還爲了我沒走跟他說實話，而不開心，所以跟我說話的時候，都還是冷冷的。
“去山上的殯儀館？”我萬萬沒想到小胖子留在這裡，竟然是爲了這件事情，所以我聽他這麼一說，也是滿腹的錯愕。
“一句話，去不去？”小胖子對我已經徹底地沒走耐性了，壓根兒不想跟我解釋，所以只是一個勁兒地催着我做決定。
我心裡着實對那件事情感覺到好奇，所以小胖子這麼一說，雖然態度強硬，但是我知道他心中並沒有什麼惡意，所以我就一個勁兒地點頭，跟着他往外面的路上走去。
我倆並沒有走上去，而是在路口等着上山的車。
等車的途中，我問小胖子爲什麼非要再上山去看看。他雖然是對我有不滿，但是還算耐心地跟我解釋。
“你看見了他車上的童男了吧！”小胖子問我的時候，還高高地舉起自己的右手，提示我。
我知道，他說的定是剛纔的他估計舉起來給我看的那個紙人。所以，我趕緊跟他點點頭。
“那個東西都是用來祭奠死人的，而且都是成雙成對的，另一隻說不定就在山上……”
另一隻玉女，到底在不在山上，這件事情姑且不論，但是去山上找找，這個事情應該是沒有錯的。所以，我點點頭，表示十分贊同小胖子的意見。這邊便趕緊跟小胖子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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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次到殯儀館了，殯儀館的生意雖然算不上好，但是還總能夠看見幾個人。這一次不一樣，過來時候冷清極了，除了工作人員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人了。
殯儀館因爲陰氣重的緣故，即使是才新修的房子，看起來都覺得破破爛爛的。白天走進來，都會覺得陰森恐怖，這夜裡進來的時候，就更加是陰風陣陣了。所以，我跟小胖子腳剛剛跨進殯儀館的地界，整個人都不由得抱緊了手臂。就這樣，才稍微感覺好了些。
我們原本想着，金童玉女應該是一對。通過其中一個，來找另外一個的線索，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我們卻錯了，因爲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批量生產，在外觀上看上去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差別。所以，要在殯儀館裡面找到另外一個紙人，無疑於大海撈針。
等同於大海撈針的，不僅僅是在殯儀館裡找一個紙人。我們找剛纔那個男人的線索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發現。
這主要還是怪我和小胖子，手裡面連張照片兒都沒有，就憑藉着腦子發熱就衝到山上來了。也怪不得撲了個空！
接連着兩件事情一無所獲，我的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失望的。小胖子也不說話，看神情，心裡應該跟我差不多。
正當着我倆準備要走的時候，這個殯儀館裡燒鍋爐的老大爺小心翼翼地走過來了。賊眉鼠眼地朝着周圍看了半天，這邊才緩緩地跟我們說話。
“你們是警察？”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朝着四周打量，好像生怕別人聽見我倆的對話一樣。
看看他謹慎的神情，料定他定是有什麼話想跟我們說。所以小胖子這裡才使勁地點點頭。
“你們跟我過來！”站在門口的時候，偶爾有人會從旁邊經過，然後不住地朝着裡面打量。這個老頭兒看到的時候，立馬會變了臉色，裝了跟我們不認識一般，顧左右而言他。等人走了之後，他則小心翼翼地跟我們說。
說完之後，他便轉身朝着裡面走進去。
留下我跟小胖子面面相覷了一陣兒，猶豫了片刻，也纔跟着慢慢地往裡面走。
裡面四個鍋爐房。裡面的燈光昏暗，但是照出來的人都是紅彤彤的。另外因爲裡
面的火燒得很旺，整個人都感覺像是要被燒化了一般，汗水更是忍不住地一個勁兒往下流。
我們就在這個鍋爐房裡停了下來，老頭兒率先停下來的。
也正因爲剛纔他一直走在前面，我纔有機會好好滴打量他一番。老人很瘦，從背影看上去，甚至有些瘦骨嶙峋的味道。他頭頂上的頭髮全部都白了，數量也不多，風一吹就跟着開開回回不安分的左右搖擺。他身上好像有幾塊兒成片兒的老年斑，深褐色，看上去跟他的年齡相得益彰。
哦，對了，他的腳好像有一隻是瘸的一般。有起路來，一瘸一拐，格外費勁兒。
老人前腳剛剛停下來，後面便轉過身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們好幾次，最後還是不放心的問：“你們真是警察！”
“你放心，我真是警察！”小胖子穿着制服，加上站得筆直，所以有些不怒自威。
“那你呢？”老人指着我，緩緩地問。
我搖搖頭，毫不避諱地說：“我不是警察，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是什麼壞人。”
老人仔細地想了片刻，這裡才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然後慢慢地說：“嗯！”
我倆面面相覷了片刻，正打算跟老頭兒說些什麼的什麼。老頭兒倒是先說話了，他說“你們是什麼找人的？”
“嗯！你見過我們要找的人？”小胖子意識到這個老頭兒如此神神秘秘的，可能是知道或者見過我們要找的那個男人的線索，所以這裡就着急着問他。
“你說說你們要找的是個什麼樣的人？”老人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老年斑也跟着不停地動，加上他臉上的皺紋，這一切讓他看見來格外的神秘莫測。
“三十歲左右的一箇中年男子，高高大大的……其他的……”我只見過男人一臉，對於他自然是沒有太多的印象，所以無法描述他是再正常不過的可。但是小胖子居然也是如此，說啦說去也就是這樣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所以我略微有些失望。
“對了，他脖子上有一顆痣，大概是長在這個位置！”說話的時候，小胖子用手指着自己右邊的動脈處。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個人好像確實是在脖子上有一顆痣。起初小胖子不說，我倒是沒有想起來，現在他這麼一說，我倒是全都想起來了。
“他犯了什麼事兒了？”老人最開始的時候，聽到小胖子描述的無關痛癢的時候，是滿頭霧水。這邊小胖子說那個男人脖子上有一顆痣的時候，這像是收到什麼驚嚇一般，臉上都已經完全變了顏色。即使是在周圍紅通通的燈光下，看上去也是蒼白無力的。
“你認識他？”小胖子看老人的表情，便知道他應該是見過那個人的。所以把臉湊近了老人，小心翼翼地問他。
老人並不着急着回答小胖子的問題，而是堅持要知道自己問題的答案，所以他的倔勁兒上來了，只是一個勁兒地跟小胖子說：“你先回答我，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了？”
也許是小胖子知道拗不過這個老頭兒，所以眼神變得恭敬多了，看了我兩眼，我對着他點點頭。他這才慢慢地說：“他死了！”
我原本想着老人聽到小胖子這麼說，臉上起碼會露出一絲的驚訝和詫異，但是他連這些都沒有，只是接着問：“你們找到他了？”
“嗯，就在上來的路上找到的，所以我們倆就上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老人聽我們這麼一說，我跟着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然後長長地談了一口氣。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了吧？”光是看老人的神情，我便越來越肯定這個老人定是知道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或者兩個人應該是相識的。小胖子也必然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他不等老人說什麼的時候，便着急着問。
“你們等等！”看都不看我們，只是談了一口氣，便朝着鍋爐房更深處往裡面走。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會兒才走進去，拿了什麼東西出來之後，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我們。
他遞給我們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幾張照片兒。
但是打眼看過去，照片兒上那個人我們並不認識，所以又提起疑惑地眼睛看着老人，還問着：“這個是什麼？”
老人搖搖頭，又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着說：“你們要找的那個人的照片，也在下面，不信你們仔細地看！”
聽老人這麼一說，我們細細地翻開來看，還真的在照片裡面找到了我們在車裡發現的那具屍體的照片兒。但是不管怎麼看，總歸還是覺得這些個照片看起來怪怪的。
起初一直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等到看到最後一張照片兒的時候，才發現了端倪——照片上是個女子，二十多歲花樣年華，面容姣好，只是皮膚看上去慘白一片兒，沒走半點兒血色……最重要的是她手上帶着一個東西……
那個東西，我曾經在倪睿的屍體上見過，叫做屍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