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反覆地重複這這樣的動作，總像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但是我卻聽不懂他的語言，只能怔怔地盯着他。另外我實在是不想跟它去了，因爲這半天，我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走了太多的路，人覺得無比的累。加上我才外面吹了那麼久的寒風，所以整個人都感覺昏昏沉沉的，一直都覺得不怎麼清醒。
小五看湯圓一直這個樣子，就走過來，抱着湯圓又回到奶盒面前了。他指了指奶盒裡剩餘的奶，意思就是要求湯圓把剩下的奶喝完。湯圓看這個樣子，也就不吵不鬧了，只是輕輕地“喵”了一聲，然後用一種類似於無辜的眼神看了看我，繼續低下頭舔奶盒裡的奶。
我看了看小五和湯圓，就從臥室裡出來了。
“萬叔做了飯，過來吃點吧！”顧盼幫我萬叔把飯菜從廚房裡端了出來，然後站在桌子旁邊叫我。
雖然進屋已經有一會兒了，她的臉色已經是蒼白的，眼睛看上去，也是疲憊的。
吃飯的時候，萬叔坐在桌子邊上看着我和顧盼。眼神像極了一個慈父，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子女。
“四方村又發生怪事了。”顧盼沒吃兩口飯，就進臥室看小五和湯圓了。我繼續坐在桌子上跟萬叔說話。
“什麼事？”萬叔擡着疑惑的眼睛看我，手懸在半空中。
“今天在村子裡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具在村頭那裡，另外一具在今早上去打水的井邊的草叢裡。”說到這些的時候，我纔想起萬叔是見過第一具屍體的。他看見那一切的時候，那平靜的神情，給了我無比深刻的印象。
萬叔曾經勸我離開這個村子，所以我很疑惑，目前發生的這一切跟這個村子有沒有什麼樣的聯繫？想到這些的時候，我不免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萬叔聽完我說的這一切的時候，開始不說話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去樓芽寨前幾天，我們也是在村頭看見的那個被吸乾血的狗的屍體？”我突然想起，今天看見的第二具屍體，跟那天的場景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似。
“啊？”萬叔眼裡突然之間閃過一絲恐懼，然後在轉眼之間就消失了。雖然他的眼神掩藏的很好，但是聲音當中的顫抖卻依然十分的明顯。
“我覺得這兩件事，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
當然，這都是我的推測。我僅僅能夠通過兩件事情的相似程度，而做出這樣的判斷。也許這兩件事的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又或者這兩件事中間根本沒有絲毫的感覺，這都有可能！
“這不可能！”萬叔說話的語
氣，極其的堅定。看着我的眼睛，甚至有點憤怒。也許他是在怪我無端地揣測。
但是我卻有點好奇，這些的揣測誰都會有，他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這件事情跟他有關係？我腦海中迅速地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但是我看看老漢一頭的白髮，還滄桑的臉龐，我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是他。因爲他一個垂垂老者，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去活活咬死一個正直壯年的男子。就算，他有這樣的能力，他爲什麼又要這樣做？
“萬叔，你……”心裡頭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另外一個更爲直接的原因，是我確實被萬叔的憤怒的眼神嚇着了，以至於說話的時候，都有點顫抖了。
“哦，我是亂猜的，有誰喜歡去吸狗血，那個說不定只是誰的惡作劇而已。今天你說的那個人，說不定是怎麼死的呢……”萬叔輕輕的摸了摸鼻頭，說話的眼神閃爍不定，好像是心中有一個大秘密，生怕被別人知道。
“萬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我直言不諱地問了。
老人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準備往廚房走，但是我還是清晰地聽到他說：“呵呵，我能知道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我站起來，準備跟他進廚房。
“你們在說什麼？”顧盼突然之間從臥室裡出來了，看見我跟萬叔在叨叨地說些什麼，所以她便開口問我。我看她出來了，所以我也不在繼續跟着萬叔了。
“在說今天遇到的奇怪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我倆的對話，顧盼聽到了多少，所以我也不騙她。只是說話的時候，我挑了無足輕重的跟她說。
“我們回去吧！”顧盼突然之間變得跟嚴肅。
我不知道她今天遇到什麼讓她不開心的事情了，反正從井邊回來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悶悶不樂，也不說話，整個人也變得癡癡傻傻的。
顧盼也不跟萬叔和小五打招呼，就往樓上走。我趕緊跟萬叔打了一個找回，追上去，緊跟着顧盼上樓去了。
顧盼一進門就會臥室去了，等我換好鞋，跟進去的時候，她已經蜷縮在牀上了。整個人被厚實的羽絨被過的嚴嚴實實的，雖是這樣，整個人還是禁不住不停地顫抖。
“顧盼，你怎麼了？”我這才發現顧盼今天的確不對勁。
“我不舒服。”
“怎麼了？”我趴在牀上，用手背靠在她的額頭之上。她滾燙的額頭，如一塊燃燒的火炭一樣炙烤着我的手背，燙得我難受極了。
我把手放上去，顧盼就像掙脫，過了好一會兒才掙脫我的手。
“你發燒了？”顧盼不說話，但是她依然不停地顫抖着。我把被子往她身體下邊掖了掖，然後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又喂她吃了兩顆退燒藥。她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沒一會兒功夫，她額頭上已經是細密的汗水。
我伏在牀邊，沒一會兒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着之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方烏氏。她還是那樣輕飄飄的，只是看上去，比以前更憔悴些。眼睛裡流露出些無奈，流露出些悲傷，又有些怨恨。
“衛風。你答應我的事兒呢？”
她不說，我差點都忘了這件事情了。這件事做起來千頭萬緒，我光想一想就覺得頭疼。我連方南什麼模樣、最後出現在哪裡，我都不知道，我應該從何找起。
方烏氏最後附在我耳邊邊上說了些什麼，她嘴裡噴薄出來的寒氣，讓我毛骨悚然。這打從心底裡升騰起來的恐懼感，讓我根本沒有聽見她說什麼。
我只聽見一聲虛弱的貓叫聲。然後，我睜開自己惺忪的睡眼，整個眼睛乾澀得難受。我用力地揉一揉，才發現屋外的天已經黑了，沒有一絲月光，而在我耳朵邊的就是湯圓。
湯圓一直用自己毛茸茸的身體來蹭我的耳朵，蹭得我癢極了。
“喵……”顧盼還在睡覺，我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雙腿發麻。做些捶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恢復過來。
“噓，小聲點！”我固執地相信小五可以聽懂我的話，所以我衝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住嘴。
我走出臥室，輕輕地關上門，然後打開客廳裡的燈。湯圓跟着我走出來，站在我的腳邊，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我。然後他把前腿搭在我的腿上，用它鋒利的爪子扯了扯我的褲腿，然後眼睛右朝着門外看去。
“你要我跟你去？”湯圓反覆地重複着這樣的動作，我終於相信，它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湯圓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打開門，湯圓就往外面跑。跑出去之後，還回過頭看看我是否跟着它。看它的眼神，一定是要帶我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我雖然心裡有點畏懼，但是還是緊緊地跟在他後面。
湯圓一直走，而且越走越偏僻，走到村邊的一路上，一下跳進了邊上的蘆葦叢中。
我也跟着進去了。
“救我……救我……”我聽見一個人劇烈的喘息着，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蘆葦叢中一個黑影迅速地閃過，消失在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