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過來……”我確實沒有想到齊叔看見湯圓會是這副模樣。眼前的他，已經是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自然下垂的雙手不斷的顫抖着，張開的嘴怎麼樣都合不上……
湯圓聽見我喚他，還是狠狠地朝着齊叔望了兩眼，然後又大聲地叫了一聲。這才肯回到我的身邊，但是它擡起一雙無辜的眼神看了看我，又朝着顧盼走去。在顧盼腳底下伸出爪子扯了扯她的衣服，顧盼才蹲下身子，把它抱起來。
“齊叔，你沒事吧？”
過了好一會兒，齊叔才從剛纔的驚恐中恢復過來，臉上漸漸的有了些血色，篩糠的雙腿也有了力氣。
“衛風，你跟我來。”齊叔又邁着大步子往院子裡走了兩步，等他回頭之後，肯定那些人已經聽不到我們說話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你認識湯圓？”是我先說的話，齊叔一停下來，我心裡的衝動就“騰”地一聲升了起來。齊叔這把年紀，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情，見的應該都不少了。貓他肯定應該也是見過的，但是爲什麼唯獨在見到湯圓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一切合理的解釋，只有一種可能性——他認識湯圓！而且，湯圓的身世並不簡單！
“嗯，山上好多年前的那一場屠殺，我就見過它……所以……”夜太黑，齊叔說話時候的表情，我看不見。只是看見他背過身去，背影微微的抽動，語氣裡也滿是悲傷。
“那應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我被齊叔說的話震驚了，長大了嘴，任憑寒風讓嘴裡灌。
貓的壽命通常只有十幾年。能過21年的貓，相當於人的100歲壽命。如果湯圓是個人的話，他的年齡應該比齊叔還要大些。
當我腦子裡盤算着這些數字的時候，心裡還是不免覺得害怕。纔看見湯圓，我就對它覺得恐懼，我就覺得它不簡單，看來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那是什麼原因讓湯圓能夠活這麼長的年齡呢？難道是基因突變？或者是……或者是因爲山上那些極陰的寶藏？又或者，還有其他什麼讓人猜不透的原因？
“齊叔，你不會是看錯了吧，一隻貓怎麼可能活那麼久呢？”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這天底下長得差不多的貓，應該是大有貓在吧？所以，我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就長大了嘴，等待齊叔的回答。
“我不會看錯的，算了算了……我教你出來也不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情的，我有事要跟你說。”齊叔轉過身子來跟我說話，但是我還是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不停轉動的眼珠
子，還有他一直朝着我鼻樑噴過來的熱氣。
“什麼事？”齊叔單獨叫我出來跟我說這些話，很明顯是不想讓別人聽見這些事。所以我在問這句話之前，先回頭看了看屋裡，只有秦三一個勁兒賊頭鼠目的朝着外頭望着。
看來，這個人來當嚮導只是達成他目的的手段，看來，他更加關心的是這山裡的秘密和寶藏。
“我希望你……我希望你能夠保密……我是說的你在這山上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秘密。”
聽完齊叔這麼說，我心裡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說這些話，證明我在他心裡算不上一個真正親近的人。
“齊叔，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提起這一切的。”說老實話，就算齊叔不跟我說這些話，我也並不打算把在這山裡遇到的事情跟任何人提起。顧盼害怕，我不會跟她說；倪睿倒是不怕，只是他的職業多疑，說跟他說我遇到的這一切的話，自然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事端，所以我不可能告訴他。萬叔？萬叔，就更不用說了。
“我不想讓山下的人，再來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
“誰們？”
“我的老伴兒和孩子……”
“對了，要不我找顧盼他們問問，看他們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偷走了那個骨灰罈子？”齊叔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這件事情了，說不定就恰好能夠遇見呢？
“這個……嗯……麻煩你了……”說起這件事，齊叔開始變得拘謹不安，雙手不停的搓動。像是老樹葉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那我這就去問。”院子裡有點冷，沒站一會兒，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已經凍僵了。所以說完這些，我準備轉身往房間裡走。
“等一下。”齊叔攔住我。
我看見齊叔把手伸進懷裡，在衣服裡掏了好久，掏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他把那個東西在手裡你捏了又捏，嘴裡又叨叨唸唸了好一陣兒，才伸出手把那個東西遞給我。
“你把這個拿着，也許將來可以救你一命，你要好好保管。”齊叔看我沒有伸手接，所以他按捺不住，開口說話了。
“什麼東西？”我看不見齊叔遞給我的是什麼，只感覺接過來是一個三角形的東西，捏起來也不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什麼符。
如果真是符，齊叔爲什麼要說“也許將來可以救我一命”這樣的話？難道這其中另有什麼玄機？
“這個是我……”
“幹嘛呢？裡面孩子哭了，你還不進去看看？”齊叔還
沒有說完，一個聲音就出來打斷他了。我聽這個人沉重的呼吸，已經他說話急匆匆的感覺，應該是秦三。
齊叔聽完這個話，急急忙忙地往屋裡走，撂下半截話，也不繼續說了。我想，他應該不想讓秦三聽見這個話。
我趁着天黑，把這個東西塞進了自己的懷裡。但是這樣細小的動作，還是讓秦三看見了，他兩步從我的身後走到我的面前，一雙賊眼睛圓鼓鼓地盯着我，眼睛裡閃現出如老鼠一樣的綠光。
這樣的光芒，讓我覺得厭惡和不安。
我感覺拉好衣服，雙手放在荷包了，已經握成了拳頭。
“喂，剛剛那個老頭兒給你的什麼東西？是不是這山裡的寶藏？”
“這山裡有寶藏？我怎麼不知道？什麼寶藏？”
“據說這個寶藏能夠……喂，是我在問你好嗎？剛纔那個老頭兒給你的是什麼？”我不等他說完這些，自己已經開始往屋裡走了。強烈的冷風，把他的話吹得好遠，我壓根兒聽不見他說什麼。只是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身後喊：“你彆着急着走啊，你說說嘛，喂喂喂……”
這樣的聲音，但是走進房間就再也聽不見了。我前腳邁進來，秦三後腳跟着就進來了，“汩汩”地往身體裡灌的冷風，他把吹得凍成了一團兒，一張嘴只顧着往自己快要凍僵的手上哈着熱氣。
說來也奇怪，這樣的天。如果是換做平時，我在外面站上兩分鐘，回來之後，肯定縮成一團。但是今天，在外面站了這半天，我居然沒有半點覺得寒冷。這真的是匪夷所思啊！
“我送你們下山吧！”齊叔懷裡的孩子，還是不停地哭泣。齊叔只能抱着他在屋子裡來回地踱着步。看見我和秦三都進來了，他也停了下來。
“現在？”我和顧盼、倪睿、小胖子警察基本上是同時發出這樣訝異的聲音的。
衝着外面天色來做判斷，現在即使不是午夜，距離午夜也差不多了。樓芽山的山路本來就崎嶇難行，這半夜裡走起來就更加的艱難了。更何況，這青山之中，埋了那麼多的白骨，說不定會遇到些不乾淨的東西……
想想這些事情，我的頭皮就覺得一陣發麻，更加不願意走了。
“現在走好啊！我們就現在走吧，這大冬天的，早上容易起霧，起霧之後，到處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見。更何況，這露水沾溼了山路，就更難走了……我們就現在走！”秦三先是眼睛裡閃過跟我們一樣的驚訝，之後迅速的平靜下來，手也不繼續搓了，在火堆裡抽出一根稍長的柴火，就要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