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畢竟不是同類。
孟凡一踏上進入古陣的青石路，就感受到了陰冷之氣侵入了肌膚，很不舒服，下意識將衣衫裹了裹，走了幾步，便經過了一處高高的牌坊。
孟凡擡頭瞧了瞧牌坊上的字。
對牌坊他並不陌生，牌坊是古時爲了表彰功勳、科第、德政以及忠孝節義所立的建築物，又名牌樓。
而孟凡前面的是一座貞節牌坊。
是用來表彰一些或死了丈夫不改嫁，或是自殺殉葬的女人的。
在現在看來有些殘忍。
孟凡視線掃過上面的貞節兩字，繼續往前走，心中疑慮重重，這樣地方會發生兩個門派的大戰？會有長生強者隕落？
端的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咕咚！
咕咚！
沒走幾步，孟凡便被一陣聲音吸引，在右前方街邊一處空地上，有一眼水井，正有一位老嫗在打水，手抓着井繩，在井口晃動着。
老嫗只是尋常的亡魂而已。
孟凡正要再往前走，老嫗卻是開口了：“年輕人，幫幫忙，人老了，不中用嘍！”
老嫗直了直腰，一手抓繩，一手咚咚捶背。
這讓孟凡想起了孟家莊老人年邁的樣子，生了惻隱之心，走過去從老嫗手中接過繩子，一抖手腕，便成功將水井裡的捅翻了過來，灌滿了一桶水，而後慢慢往上提，老嫗便探着頭往井裡看。
一開始水桶裡的水晃動不止。
後來水面略微平靜了，倒映出了老嫗往井沿裡看得那張臉，乾癟癟的，無異是一具乾屍，孟凡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繼續往上提井繩。
水面上，老嫗的指甲慢慢變長，向他身上伸去。
一人不入廟。
兩人不看井。
小時候，孟凡早就聽老人講過這樣的事情，兩個人一起看井，很容易被另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推下去。
這種事可是屢見不鮮。
孟凡眉頭再次皺起，他對亡魂並不反感，但對害人的可就另說了，慢慢扭過頭，看向了老嫗，這樣子直接看，老嫗的臉還是普通的臉，佈滿了皺紋，甚至有些和藹，手上也沒長長指甲。
“年輕人，從外面來的？”
老嫗說着話，繼續向孟凡伸手，將粘在孟凡胳膊上的一根枯草拿走了，孟凡沒有說話，直接將水桶拎出了井口，水桶裡的水倒映着天上的月光，微微晃動。
“年輕人，在幫幫忙，幫老婆子把水拎回家吧！”老嫗頗有些得寸進尺，直接不遠處一戶住宅，“家裡有人生病了，快要死了，趕着用水熬藥啊！”
孟凡略一思忖，親身瞭解一下這裡的具體情況也是好的，便拎着水桶往老嫗指的地方走，老嫗便在後面蹣跚跟着。
“年輕人，多謝了多謝了！”
進了那宅子之後，孟凡將水倒進了放置在院子裡的水缸中，老嫗急忙道謝。
孟凡瞧着水缸，倒完了水，水缸已經滿了。
吱呀！
這時候，已經打開的院門自行關上了。
孟凡心中倒是波瀾不驚，倒想看看老嫗搞什麼鬼。
“奶奶，你又麻煩別人了。”一個身穿白色布衣的妙齡少女，扶着門框從屋中走了出來，臉色蒼白，老嫗若說的是真的，那麼家中生病的就是這個少女。
“世上還是好人多啊！”老嫗用瓢從水缸裡舀出一瓢水，倒進了一個鐵鍋裡，端着走進了屋子，“年輕人，進來坐坐吧，大晚上的，別在外面走，這鎮子啊，不安全！”
“怎麼不安全了？”孟凡跟這老嫗進了屋。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老嫗將鍋放到了爐子上，“這鎮子前幾天死了不少人，鬧鬼。”
爐子裡沒火。
鍋裡的水也沒動靜。
孟凡將手按在爐子上，嘭的一聲，火苗冒了出來，問道：“怎麼死的？”
“說來可就話長了。”老嫗搬到一條板凳，讓孟凡在爐子旁邊坐了下來，自己則和孫女坐在了爐子另一邊，那少女虛弱的靠在老嫗懷裡，眨巴着眼睛瞅着孟凡。
“就在前幾天，有人在鎮子外面挖河道，挖出來了一樣東西，被住山上的仙人知道了，發生了一場爭奪，仙人打架啊，震塌了鎮上好多房子，壓死了不少人，挖出來的時候，嘖嘖，都沒了人樣了……太慘了。”
老嫗指了一個方向。
“什麼東西？”孟凡問道。
他自然知道老嫗說的仙人是怎麼回事，肯定就是厲鬼說的那兩個門派的修士，在普通人看來，那些人跟仙人的確沒什麼兩樣，況且這鎮子又是百年前的鎮子，對鬼神還是比較信奉的。
“不知道啊！”老嫗搖了搖頭，“打完就沒什麼活人了。”
“那怎麼又鬧鬼了？”
鐵鍋裡水開始咕嘟咕嘟冒泡了。
“仙人的屍體，鎮上的人不敢動，就那麼在河道里泡着，沒過幾天，就有人看到鬼了，說是仙人死得慘，都化成厲鬼了。”
老嫗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聲音很小。
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也是鬼的樣子。
說完了話，端過來一個荊條編成的籃子，開始往鐵鍋裡放東西，明面看是一些草藥，可在孟凡的透視之下，哪裡是什麼草藥？
全是五毒之物！
放到鍋裡，一條几寸長的蜈蚣用密密麻麻的腿攀爬着鍋壁，掙扎着往外面爬，黑色的蠍子在水裡扭動着，嘴裡吐着泡……散發出的味道更是燻人。
咣！
老嫗將鍋蓋蓋在了鐵鍋上。
鍋裡面的聲音卻是沒停下來。
“那地方距離這裡多遠？”孟凡皺眉問道。
“從這裡沿着街一直走，出了鎮子，便能看到河道了。”老嫗指了路，又問孟凡，“年輕人你想去看？老婆子勸你別去看，在你之前，也有不少人去看，但看了就沒有回來，肯定是死了，其實看了也沒用了，老婆子告訴你啊，那東西……”
老嫗不知道，孟凡其實對那東西不感興趣，他只是去找一個自己能對付的長生魂，他有御神鞭在手，修爲也是斬九圓滿，應該能越級對付一個長生魂的。
老嫗有些緊張的瞧了瞧屋門，見門緊鎖着，壓低聲音道：“仙人搶的那東西，其實還在鎮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