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碼了幾小時,小爆發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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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呢?” 曉磬見我半天沒吭聲,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
“沒什麼。”我敷衍了一句。
“對了,那個道士你在哪裡找到的,他還和你說了些什麼?”
“這個啊……”她開始神叨叨的:“我可是打聽了好久才找到這位道長的,他在西林後路的白雲觀前擺攤算命……”
“這麼說,他是白雲觀的道士嘍。”
“不是!他說他不是白雲觀的道士。” 曉磬說道:“不過他卜的卦比白雲觀裡的道士都靈驗,所以大家都喜歡找他去卜吉兇。”
“有這麼神奇嗎?”我還是有些不信。
“怎麼啦,那你說我求的道符靈不靈驗?” 曉磬立刻拿那張符籙來壓我。
我沒了話,要說這張符還真有些道道,至少讓我做到一半的夢醒了。
“那位道長說了,如果有什麼困難還可以去找他幫忙,驅驅小鬼什麼的,他還能辦到!”
“聽起來這位道長還真不錯嗎,至少挺熱心的。”
“他當然熱心,這張符花了我500,你說他能不熱心嗎?”
“500?就這張紙頭?”我剛對這位道士萌生的一點好感立刻被沖刷的一乾二淨。
“500就500了,只要管用,花點錢也值得,你總不能讓別人義務勞動吧!”
我想想也是,擺攤算命也要養家餬口的,只要能治根,花點錢也不算什麼。
這一晚上我睡得特別安穩。第二天一早,我把500元錢塞到了曉磬手上。
她開始吹鬍子瞪眼了:“我們倆還分這個幹啥。”
我解釋道:“不是分不分。一、你還是學生,沒有經濟收入,500元錢雖然不是大數目,但也夠你零用半個月了。二、這病的是我,你替我求來了藥,治好了病,當然應該我來買單。所以,與情與理這錢都應該我來出。”
我說的頭頭是道,曉磬也不好拒絕。出發的時候,她還囑咐我把那張符籙隨身攜帶。
有了昨天晚上的想法,我決定今天下班後就把那張樂譜給燒了,管它優不優秀,這玩意兒留着總是個禍害。
可有些事情往往不能隨着自己的意志去做。我剛到心理諮詢診所,就接到了蔣雁雁打來的電話。
“喂~是宋先生嗎?”
“是的,你好蔣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昨天你不是問我姐姐自殺前有過什麼囑咐嗎?”
“對,你想到了什麼嗎?”聽對方這麼說,我立刻來了勁。
“昨天從墓園回來後,我去了姐姐住的房子。” 蔣雁雁在電話裡細聲說道:“在整理她遺物的時候,我在書桌的抽屜裡發現了一份遺囑。”
“遺囑?”我心裡有些納悶,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一份遺囑?那些公安是幹什麼吃的啊?自殺現場居然還會留有絕筆信,現在又來了份遺囑。
“遺囑上怎麼說的?”問出這句話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妥,連忙補充道:“不好意思,你姐姐的遺囑只要你知道內容就好了,別人不方便過問。”
電話那頭的蔣雁雁倒是十分客氣:“沒關係的,宋先生。也就是姐姐對她一些遺物的處理,她把房子和其它一些財產都留給我了。這些並不重要,關鍵的是有一點!”
“什麼?”我的語氣有些急切。
“是一份樂譜,叫做相約在細雨紛飛的第四至第六日。”
終於說道那份樂譜了,我的心被揪了起來。
“姐姐說那份樂譜對於她非常重要。遺囑中提到,她似乎……似乎將這份樂譜交付給了宋先生。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主人找上門來了,那最好不過,正好把這東西還給她妹妹,省得麻煩。
“是的,我的確收到過一份樂譜,是你姐姐寄給我的。”
“哦~果然是在宋先生那裡啊!那我就放心了,麻煩你幫姐姐好好保存這份樂譜,這可是她最重視的一件東西。”
“等等……你不是來要回那份樂譜的嗎?”我突然覺得有點手足無措。
“不是的,請你不要誤會。”電話裡,蔣雁雁急着解釋道:“我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而已,至於那份樂譜……既然姐姐把它託付給了你,自然有她的用意,我怎麼好意思把它要回來。”
這下可麻煩了,自己本來是想把這份鬼東西毀掉的,可是事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了。我有些舉棋不定,現在這個局面真的非常棘手。
“宋先生!宋先生!你還在嗎?” 蔣雁雁沒聽到我回話,在電話那頭喊了起來。
“在。蔣小姐,既然你提到那份樂譜,我覺得還是物歸原主比較好。”
“那怎麼可以,這樣就違背了姐姐的意思。不過……”
“不過什麼?”我急着問道。
“不過我倒是想看看那份樂譜。當然,如果宋先生覺得不方便的話,就不麻煩了。”
她那麼說,我怎麼可能不方便……再怎麼說這也是蔣家的東西,蔣雁雁提出要看一下他們家的東西,我當然沒理由拒絕。
“不會的,你如果想看的話,隨時都行。”我心裡希望她看到這份樂譜後能改變主意,主動提出收回去,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那真謝謝你了,宋先生!如果可以的話,這個星期六我們碰次面好嗎?”
“可以,沒問題。”
“那就先這樣吧,再見,宋先生。”
“再見!”
電話掛斷後,我開始思索如何才能讓那份樂譜脫手。顯然,現在是不能把它燒掉了。只有等星期六遇到蔣雁雁後見機行事了。
這個星期,曉磬天天來我這裡。有了那張道符,怪夢也不做了,晚上睡覺特安穩。一星期下來,精神好了很多。
暗地裡我經常感謝那位道士,要是沒有他的這張靈符,自己現在還不準是啥樣呢,有機會的話,一定得登門拜訪一下這位高人。
時間過的很快,星期六下午2點,我帶上了那份樂譜,按照事先約定的,來到了人民廣場星巴克萊福士店。
蔣雁雁短信我已經先到了。我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一眼就看到她坐在靠牆的一個位置上向我招手。
我走過去和她打了聲招呼,然後坐在了她對面。
服務生上來爲我們點了咖啡和點心,接着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
“蔣小姐,你姐姐的樂譜我帶來了。”說着,我從包裡掏出了那份牛皮紙袋遞了過去。
蔣雁雁有些激動地接過紙袋:“謝謝你,宋先生,我看過之後還是歸還給你。”
“沒關係,你慢慢看!不過……”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她一句:“這份樂譜本來就是你姐姐的東西,你要看一下無可厚非,但是這首曲子有些邪門,看了後,可能會遇到晦氣。”我是想好心提醒她一下,不知道對方會怎麼想,只要不是覺得我小氣不想讓她看就好了。
蔣雁雁笑了一下:“謝謝宋先生的提醒,我看了後馬上就歸還給你,既然姐姐遺囑裡說明是把這件東西給了宋先生,我當然不能霸佔。”她話裡的意思是覺得我怕她看了樂譜後不肯歸還,所以編了這個傳聞出來嚇她。所以先給我吃顆定心丸,重複了一遍看完後一定會歸還的話。
我真後悔說了那句話,我是真心希望蔣雁雁能收回這份樂譜,又不忍心她看了樂譜後步我的後塵,所以纔好心提醒了一下。沒想到果然被對方誤解了。
自己現在的感覺真應驗了那句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心想,隨便吧,反正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蔣雁雁從牛皮紙袋裡小心翼翼地抽出了那份樂譜。然後聚精會神地盯着那張泛黃的紙頭看了起來。
“果然是首好曲子!”她邊看,邊用手輕輕撫摩着紙張表面,顯得愛不釋手。
“蔣小姐也懂音樂?”
“懂一點皮毛而已,是被我姐姐傳染的。”她笑着回答。
“哦~看來蔣小姐十分喜歡這份譜子啊!”我試探性地說道:“這樣的樂譜放在我這個一竅不通的人身邊真是浪費,不如物歸原主的好。”
“宋先生多慮了,我說過不會要回的,你放心吧。”蔣雁雁說着看了我一眼。
“不是,不是!你不要誤會!”我急着辯解:“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的確有物歸原主的想法。”
蔣雁雁看我的表情不像在撒謊:“可是……姐姐已經把這份東西託付給了你,如果我……”
“這個嗎,蔣小姐沒必要覺得違背了你姐姐的意思。首先這份譜子本來就是你們蔣家的東西,由妹妹替姐姐保管,那是天經地義。再者,你姐姐把這份樂譜委託給了我,那我也有權利再把它委託給其他人是不是?與其讓我重新委託給別人保管,還不如直接委託給蔣小姐,那樣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結局。”我趁熱打鐵地說道。
“這……宋先生真的捨得割愛?” 蔣雁雁顯然有些動搖了。
“真的,我真心希望蔣小姐能收回這份樂譜,對我,對你死去的姐姐都是一個很好的交代。”我是巴不得她立刻把樂譜要回去,哪裡有捨不得的道理。
“既然這樣……”蔣雁雁似乎在考慮什麼,過了半天終於說了句:“好吧!”
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我的心裡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既然宋先生執意將這份譜子委託給我,那我就替我姐姐謝謝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我此刻的心情真的無比輕鬆。
“只是,最近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我準備回北京一次,把那裡的事情交接清楚。以後,就來上海生活了。所以,我希望宋先生能替我再保管一段時間,等我從北京回來後,我就正式取回這份樂譜,到時,一定請宋先生吃飯。”
我原本以爲,可以馬上讓這份樂譜脫手了,沒想到居然還要和這份鬼東西混一段日子,心裡那股興奮勁立刻又跌了回來。轉念一想,只要蔣雁雁答應收回了就好,我不過是再保管一小段時間而已,這件事總算也有個着落了。
“好的,我一定替你妥善保管這份譜子,直到蔣小姐從北京回來!”
“這樣就太感謝宋先生了,今天的咖啡算我請客。”
兩個人互相推讓了一陣,最後,蔣雁雁還是執意把錢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