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狽

林好堅定地說:“我不回去了。從此以後,一生一世,我就跟着你,除非你現在、將來、無論什麼時候,你討厭我了,大聲向我吼叫:‘你這個醜八怪,給我滾,我永遠不想看見你。’我就離開你,消失在你的面前,再也不會煩你了。”

“這——林姑娘。”

“天哥,你應該說那一句話。”林好語氣平淡地說。

白天聽了這話,心裡有些反感,皺了皺眉頭說:“我要去香山,現在已經耽誤時間了。”

“昨晚上就耽誤了。”

白天不聽林好這樣說還好,聽了林好的話,真的有些生氣了,站起來說:“好,走吧。要是你出點事,可別怪我。”

兩人再出西城門,白天的氣已經消了,站在路邊,等林好走到面前,打量一下林好,有些皺眉地說:“我看還是給你家裡帶個口信回去的好。”

林好停在白天面前,也注意白天片刻,這才甜笑着說:“你不生氣了?”

“對你生氣有用嗎?”白天沒好氣地瞪林好一眼說。

“當然沒有用了,除非你現在就說那句話。不用帶家信回去,我爹對你放心得很,他不會爲他女兒跟你走了而擔心。”

“林大人可是一個講理的人。”白天聽林好這樣說,他就不由想諷刺林好一句。

“我就是不講理,怎麼了?我一個深閨弱質,要是和你講理,你還不早就逃脫了,不知道又投身到哪個女人的懷抱了。”

“姑娘既然認爲我爲人極壞,何苦跟着我呢?”

“咯咯,你壞不壞,我們女人的標準和男人不同,也許有人認爲你壞,但我相信凡是認識你的女人,特別是姑娘,保證沒有一個人認爲你壞的。”

“如此說來,我還真的成好人了!我們去旁邊樹林裡,我好帶着你趕路。”

“我覺得還是坐車好。最多午後就趕到香山腳下,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再說,白天你也不好搜山,還是晚上好一些。”林好跟白天一個晚上,她就成爲內行了,給白天出起主意來。

白天覺得林好的主意也不錯,考慮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恐怕佛光會在路上設有卡子,我們要是接近佛光會總壇,一定會讓佛光會弟子知道,那就不用查了,等我們趕到,佛光會早就撤退了。”

“這是一定的。但是,天哥,你想過沒有,佛光會經過昨天晚上一敗,他們一定已經全都撤出了錦衣衛,佛光會在京城裡的謀劃,可以說前功盡棄,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還有必要再呆在北方嗎?還有必要再呆在京城附近嗎?”

“我看他們去什麼地方都是一樣,在這裡,他們下了不少功夫,即使經過昨晚一敗,也應該還有一些基礎,正好讓他們靜伏不動,等待時機。下一步,他們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我,只有把我埋葬了,他們才能夠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我看不一定非要埋葬你,對付你則是一定的。”林好不以爲然地說。

“你說得也對。但有一點忽略了:黑劍天君現在還不會真正認輸,他不會採取除武功以外的辦法對付我。”

“我看天哥你有點太看重他了。”

白天搖了搖頭說:“他畢竟曾經做過武林第一人,即使現在,他在不明白一些事情的情況下,他還認爲他至少算是第二人,應該不會採取別的辦法。”

“好吧,就算天哥你說得對。我們下一步怎麼對付佛光會呢?”

“如何對付佛光會?”白天沒有想過,聽了林好的話,也不由自己問自己一句,他是應該好好想一想怎麼對付佛光會了。

“天哥,你找佛光會,似乎不是爲了窮追猛打落水狗吧?”

白天點了點頭,佛光會現在可不是落水狗,只以他們控制的九大門派和無門無派的武林朋友,白天就不知道怎麼辦,要說解藥,他白天還沒有配製出來,甚至連怎麼配藥都不知道,要是他控制着佛光會,他又怎麼行動?

“我是覺得奇怪嘛!以你昨晚打敗那個什麼鐵劍令主的本事,皇宮裡必定留下無數佛光會徒屍體,我注意了一下,那些屍體恐怕大都是東廠和王府裡的人,你根本就沒有傷那些佛光會徒的命,只是把他們趕走就算了。”

“我只能這樣做。”白天深嘆一口氣:“不知者不罪。我要是亂殺他們,那就不是他們有罪,而是我罪大惡極了。”

“天哥,你這樣做是好,至少武林道上各派不會找我們,對我們以後的生活也有好處。對了,既然如此,你又爲什麼要找佛光會呢,你應該快點想辦法配製解藥纔對?”

白天聽了這話,臉上表情更是無奈,想了想,這才把雁蕩山求藥的事,泰山解剖屍體的事說一遍,最後說:“現在,我想從佛光會內部着手,看是不是可以搞到解藥。”

林好聽了白天的話,真有些想做出這些事的人是她,或者說當時她也在場,那就可以幫助天哥了。聽完白天的話,她又有話說了:“天哥,我覺得你在泰山腳下的做法是對的,都是青花妹子假充好人,誤了你的大事!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想救人,只有兩條路走:一是找到鐵劍門老巢,尋找解藥,但這個辦法不保險,很可能勞而無功;二是向活人尋求解毒的辦法,犧牲少數無用之人,挽救大多數武林人物的性命,更是解救武林各派的唯一辦法。”

“你說得是有道理,但現在也只能先找佛光會查一查,如果沒有收穫,也只能抓幾個被鐵劍門試藥出了問題的黃衣蒙面人來活檢了。”

“只怕佛光會不給我們機會。”林好有些擔心地說。

“你的意思是說佛光會要利用九大門派的人?”白天有些心驚地問。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你不忍心殺害各派的人,他們更要認真利用他們,讓他們來對付你,或者說纏住你,他們好抽出手來,去做他們想做的事。”

白天皺思考片刻,也不由點頭說:“確實有這個可能。正因爲如此,我們現在更要走一趟香山,看一看佛光會總壇是不是在香山,先攻擊佛光會總壇,把鐵劍令主的計劃打亂,讓他不能組織九大門派和無門無派的武林朋友對付我。”

“依我說就別去,甚至裝着受封,躲在京城裡,別去逼迫他們。”

“皇上更要逼迫他們。”白天已經明白林好的意思,有些不以爲然地說。

“那就讓皇上鬧去,我們躲在暗處,加快尋找解藥。”

“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便利了!”

林好也沒有主意了,皺着秀眉考慮一陣,這纔想出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我們把他們趕出北直隸,再假意放手,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給我們找解藥的時間。”

“我們此去找到佛光會總壇,他們大概也只能退出北直隸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林好還真是乾脆,很有曾如水的處事作風,事情一旦決定了,立即付諸行動,絕不拖泥帶水。

白天在打主意怎麼對付佛光會,黑劍天君也在打主意怎麼對付白天,不過黑劍天君並不像白天所想的一樣怎麼退出北直隸,而是傳令暗樁尋找白天,準備與白天一戰,試一下他這些日子所吸收的功力,再有一個目的是從白天的身上體會一些他已經隱隱有些感覺的武學。

鐵劍令主不敵白天,重傷之下借水而遁,本來難逃一劫,結果讓林好爲了一己之私,放了他一條生路。鐵劍令主爬上岸,下令佛光會徒衆全部退出京城,自己找了一匹快馬,連夜回到佛光會總壇。

佛光會總壇在香山腳下,一座退休京官的私宅裡,外面看去還是老樣子。佛光會總壇北遷,入住這座私宅,鐵劍令主不想讓人發現他的住處,下令守密,這座私宅還是沒有什麼異樣,依然人進人出,沒有什麼岔眼的人進出。白天,傭僕在院子裡忙碌,佃農照樣下田幹活,放牛娃騎在牛背上,還是那麼悠閒;夜晚,夜深人靜之時,這座私宅纔會有些高來高去的人物進出,附近居民如果發現了,又給進出的人發現了,必會無原無故地證古歸西,卻也讓當地郎中找得到突然歸西的病症,總之這座私宅就沒有一點問題。

鐵劍令主所率的人不多,只有身邊的親近弟子小劍餘飛、玉劍趙倩和總管探鳥的萬里如煙龍千里。佛光會的其他人,除了總管黑鐵劍客皮陽之外,沒有人知道鐵劍令主住在那座私宅裡,更不知道佛光會的總壇在哪裡。原鐵劍門的人員,護法長老鏽劍郭懷遠出任佛光會副主,旗下迷壇護法由鐵劍令主親自掌握,住在妙峰山一座深谷裡,由原鐵劍門護法長老冰劍張生遠負責,不經鐵劍令主允許,不會有任何行動。所以,玉珠等人才不知道佛光會北方總壇真正所在,林好跟玉珠幾人混在一起,也沒有聽玉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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