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山冰草蠹母蟲

武週年間,也就是公元690年到705年,武則天建立政權。武則天廢黜唐睿宗李旦稱帝,襲用周朝國號,改國號爲周,定都神都,改元天授,史稱武周。

一時間,天下間議論紛紛。有人不服氣女性專權,悄悄的,一場神秘的暗殺計劃開始醞釀。

神都境內甚是熱鬧,一夥裹面圍裙的西域商人套着馬駕着車咣噹咣噹踏過神都的主道,這是奔向皇宮的道路。

這夥人手持着請柬,帶頭的騎着高頭大白馬,威風凜凜,神都侍衛很快盤查,放這夥人進入。

皇宮裡聲樂四起,大紅地毯一直鋪到宮門口,只聽見管司夾着腔大喊一聲,西域使者覲見皇帝,祝我皇萬歲萬萬歲。

從梯臺頂走出一位身着金黃之色,胸前雙蟒交錯,八隻龍爪凸顯眼簾,頭戴金鳳冠,雖然上了年紀,剎一看,仍然有幾分女色。這正是大唐天子武則天。

一腔濃厚之音旋來。“擢見。”

幾個西域人卸下車子,幾位身強力壯的兵甲將大車上的箱子卸了下來。擡到皇帝面前,衆朝臣議論紛紛,這天子大壽,西域人能拿什麼東西獻給皇帝。

箱蓋一打開,全場震驚,碩大的天山雪蓮震懾了所有人的眼球。

這幫西域人用不流利的漢語說到。

“我王感知天朝對我天恩浩蕩,特此獻上我們天山幾百年的聖物,天山冰草,願天朝永昌,皇上萬歲。”

說完,皇帝大喜,“擢戶部,賞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絲綢五百匹。”

西域特使站在一邊,其他朝臣紛紛上表。

突然,有人悄悄竄進人羣之中,對一個略胖的老者附耳說了什麼,老者雙目發出耀眼的光芒,臉色變的有些蒼茫。又對前來報話人說了什麼,退了下去。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此間,這老頭子戴着官帽,悄悄的溜到人後,擡腿向大殿走去,向皇帝使個眼色,皇帝打了圓場,前去會見老頭。

在大殿的一個偏堂兩人談論起來。

“懷英,有何事如此之急啊?”

“回皇上,皇上有所不知,此行一行西域使者有問題!”

“哦,此話怎講?”

“據工部線人講,的確有西域使者攜百年雪蓮前來覲見,可陛下有所不知,這行人並未到達神都……”

“什麼,沒到神都,那眼下這行人是何人?”皇帝臉上乏起了疑惑,心中更是忐忑。更何況這是一個多疑的女人。

“這行人在神都外三百里的羅村暴斃,死因不明,鄉紳報了官,曾泰昨日得知便遣人去查看,今天帶了消息回來,那行人死的不知不覺,現如今無任何線索,便將此事報與我,沒想到這行人竟然來到這裡。更可怕的是,昨日屍體明明在停屍房,今日早晨卻不翼而飛,可這又出現在大殿內。”

皇帝被說的心中直嘀咕,在這個女人眼裡,如此神奇的事可是頭回見。

“懷英怎麼看?”皇帝問的很牽強。

“據臣看,此事不可着急,皇上給我三日,我一定給個交代。”

皇帝見狄仁傑這麼說,放心了不少,不過這幾天,想睡個好覺可就難了。

“各位使者,我大周招待不週,還望見諒,今日就由我招待大家,請各位前去嚐嚐我們神都的手藝,再帶幾位去觀賞我大周勝景。”

“敢問閣下是?”

“在下狄懷英。”

“哦,不牢狄先生操勞,我二人有一封密函要當面呈給聖上,還忘狄先生幫忙引路。”

見這幾日如此常態,本來甚是平常不過,但在狄國老眼中有一絲不定。

“請幾位稍等,等陛下處理完事後,我自會去鼎告,容我給大家安排駐足,明日自會拜訪。”

翌日,狄仁傑派人請西域使者,大唐皇帝今日接待。

前去的人發現這幾人臉色不知爲何發黑,由於要面見聖上,又不好意說讓人家去洗臉,這傳話的也聰明,便說皇帝請各位先去洗浴,一路上人困馬乏,也好舒緩舒緩精神。

這幾人一聽見洗浴二字,猛的擡起頭,連忙說不,看樣子這些人非常懼怕洗澡。難道這是西域人的癖好不成。不過自己都說是聖上發的話,這要不洗洗,天威何在?

硬拉死扯帶他們去洗澡,這一拉不要緊,出了大事。

“噫,這都快午時,這怎麼還不來?”狄仁傑心中琢磨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人,大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一僕從像失風似的闖了進來,剎一看皇帝也在跟前,一下沒換過神來,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半天說不出個話來。

“你慢慢說。”

這才喘過氣來。

“那些人全……全死了。”

說罷,狄仁傑變了臉色,起身準備前去查看,皇帝也着了便裝,一同去了客棧。

幾個西域人躺得平平的,雙眸下陷,臉色發黑,仵作正在跟前忙的焦頭爛額。

仵作想說什麼,但又難以啓齒,狄國老屏退左右,只留皇帝一人在跟前。

“噫,這位……”仵作似乎還是不放心。

“沒事,她……”狄仁傑一時間也無法來介紹皇帝,可真爲難了臣子。

皇帝一口接過,“我是他學生。”既然是學生,還說得理直氣壯。狄仁傑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仵作這才放心。

“狄大人,據小人查看,這幾位西域人死了已經四天了。”

“什麼,四天了,你說錯話可要掉腦袋的。”皇帝一聲呵斥。

仵作撲騰一下跪在地上,“據小的這麼多年的經驗是不會錯的,不信你可以再請一位看看。”

“好了,平身吧,看把你嚇的。”皇帝這句話才讓仵作鬆了口氣。可細想又不對勁,“皇上都免你了,你就起來吧。”狄仁傑解釋了仵作的疑惑。

接下來一連串的磕頭,仵作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是皇帝。

這一下炸了鍋,這西域人死了四天了,那他們如何到達神都,爲皇帝獻上天山雪蓮。

狄仁傑猛然想起來前來傳話的僕人。這四個人屍體都在,爲何他不見不見了蹤影。越想越不對勁,據他這麼多年的斷案經驗,一種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

狄國老親自去查看了這幾個人的屍體,突然,發現這些人的手的青筋裡若隱若現,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遊動。

“拿刀來。“仵作將箱子裡的工具掏了出來。

狄仁傑準備用刀劃破青筋時,仵作開口了。“大人,您千萬不可冒然,我發現這四句屍體別有異樣,恐怕……”

說起這仵作,可是久經沙場的老手,此人原本是軍隊裡行軍斂屍官,年輕時期走南闖北,整天就跟屍體打交道,祖上略通醫術,加上這人資質也算聰慧,這麼多年的經驗造就了他一身驗屍的本領。

突厥人叛亂,這人跟隨大軍曾經在邊疆打過幾年硬仗,這人也習慣鼓搗些奇幻莫測之事,腦袋裡頗有智慧。

狄仁傑如此一聽,轉過頭問道,“恐怕什麼?”

仵作無可奈何,只好喃喃道來。

“大人可否聽說過噬心蠱?”狄仁傑對這個新穎的名詞顯得非常陌生。

仵作見大人不知,也沒有讓大人在皇帝面前難看。皇帝倒是對這個名詞不陌生。

“哦,噬心蠱,你是說一種如銀針大小的蟲子。”

仵作不得不對這個女皇帝欽佩萬風。

“哦,皇上,你也知道。”

“當年高宗在世,身體一直不好,全天下的名醫請遍,可都束手無策。當時,西域使者朝貢,從這人口中得知,在西域生長着一種蟲子,名叫蠹母,似銀針大小,此蟲子寄生能力特別強,它的數量極爲罕見,多寄生在高山上的雪蓮之中,但這也是一種名貴的藥材,據說只要抓到一隻釀製在酒中九九八十一日,人服用之後便會返老還童,具有神奇的功效。朕這麼多年也曾派人尋找過它,一直無果,索性也就罷了。”

狄仁傑插了句嘴,“皇上爲何不找了呢?”

“呵,此物找不得啊。”武則天無奈的嘆了口氣。

“聽那西域人說,此種東西不知何時被做成了邪惡之物,聽說是被苗疆人發覺之後,煉成了巫蠱,可以破膚而入,寄生在人的身體之中,最終被這巫術控制。”

講到這之後,狄仁傑似乎有了眉目,皇帝心中也似乎有了些許答案。

“不過,這些被施了巫蠱的人有一個致命的要害,便是見不得水,只要碰上水,必死無疑。”

皇帝如此一說,狄仁傑心中豁然開朗,此時便雲開霧散。

“哼,原來是這樣。快,把他的皮膚割開。”國老將此事讓給了仵作來做。

“大人,這樣割開會很危險的,這東西萬一……”

說罷,仵作出去叫人擡了幾口大缸,將這些屍體放在大缸中,然後用刀劃破皮膚,果然,一種渾身黝黑,如銀針大小的蟲子溜了出來,飄在缸中,翻了幾個跟頭,沒了動靜。

“這東西怕水。”仵作說了句。

驚奇的是,這些西域人身體上流出來的血液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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