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國的話,吳飛也不再羅嗦,看了一眼劉國道:“發仔的胳膊交給你了。我來處理李瑤寧的屍體。”說完,轉身向遠處林中走去。
劉國看了一眼一旁靠在樹上,臉色蒼白如紙的青年,眼中那一抹倔強與狠辣,這小子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吭一聲。原本由於盧劍鋒的關係,兩個人之間冰冷的隔閡始終如同冰山一般堅實,可是如今看到發仔這從骨子裡透漏出來的硬氣,竟然讓劉國心中暗讚了一聲,也不再推脫,走上前去,扶着發仔讓他緩慢坐在地上,接着在隨身的揹包裡掏出一瓶瓶的小罐子以及一小捆烏黑髮亮的金屬長針。
發仔咬着牙盤坐在地上,原本由於劇痛不斷吞噬着他的精神,已經進入半虛脫的狀態了,此時見到劉國拿出的東西,竟然沒來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有點瘮人啊。
另外一邊的秦雨寒,虛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看了一眼李二鵬,輕聲道:“李老師,還能堅持麼?一會發仔的傷勢處理完,讓劉國幫你把那把匕首弄下來,包紮一下。”
李二鵬苦笑了一聲,額頭上的汗珠一直不停的流下,顯然李瑤寧那一刀插的極深,只是沒想到這李二鵬竟然也有如此忍耐力,竟然咬着牙挺到現在。
李二鵬看了一眼劉國,慘然道:“沒關係,還能堅持。就算他不給我處理傷口,我也沒什麼怨言,我知道剛剛我的舉動,已經讓這些人對我有了戒心了。”
秦雨寒似乎很疲憊,用手使勁抹了抹臉,低聲道:“放心吧,李老師,我相信你。如果當年不是你救我一命,我早就不在了。”
秦雨寒這句話一出口,吳飛,劉國和萬顯同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只是三個人眼中的意味各不相同。
吳飛掃了一眼李二鵬,眼睛微微眯起來,接着扭頭不再理會這裡,而是走向林中,找了跟粗壯的樹枝,稍稍處理一下,接着找了個地方,開始挖掘起來。
劉國確是眉頭大皺,看着秦雨寒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這小姑娘實在隱瞞了很多東西。”在這種臨時組成的團隊裡,任何不穩定性因素,都會被他視爲潛在的威脅,說不準什麼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處理掉任何可能威脅到他性命的人,因爲他不是普通人,不在乎世俗倫理法度,他只是一個迷失在歷史洪流中的古老異族而已。
只有萬顯聽到這句話,反而嘴角又逸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是那笑,卻是那樣的陰森恐怖。
劉國的動作很迅速,那幾只烏黑的鋼針在發仔還沒來得及抗議之前,就已經被他釘進了發仔的胳膊裡,鋼針進入胳膊的剎那,一陣劇烈的刺痛猛地襲來,讓發仔從牙齒縫裡硬生生擠出一陣低吼,接着劉國雙手彷彿穿花蝴蝶一般在發仔左胸及後腦處按了幾下,發仔雙眼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接着劉國來到李二鵬面前,眼中閃過一絲驚奇,看着李二鵬的雙眼道:“我要拔出匕首,只是這匕首太靠近你的鎖骨,插的也很深,爲了避免你由於疼痛而扭動,我要把你弄暈,有意見麼?”
李二鵬卻出人意料的道:“不用把我弄暈,我不喜歡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覺,所以,你儘管拔吧。”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擰成一條,竟然塞進嘴裡。接着盯着劉國,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劉國對李二鵬的反應頗感奇怪,對於這種無比虛弱的,一直養尊處優的高校教師,居然有這種魄力,這實在讓人有些意外。
但是劉國也不是羅嗦之人,看着李二鵬閉上雙眼,嘴角微微一裂,右手閃電般探出,只聽噗哧一聲,隨即一股鮮血猛地噴出,李二鵬渾身彷彿觸電一般,不住抖動,從喉嚨裡猛地爆發一陣慘哼。
劉國再次雙手連揮,在李二鵬身上連續按揉,只見那本來如泉涌的鮮血瞬間止息了下去。
劉國迅速的扯過所剩無幾的繃帶,給李二鵬纏在了身上,手法利落乾淨。
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兩個人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
接着劉國來到秦雨寒身前,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着後者。而秦雨寒卻早已如老僧入定一般,閉目凝神起來。
看了一會,劉國臉上凝重之色越來越重。站起身子,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萬顯,只見他用手不斷的敲着自己的大腿,眉頭緊鎖,雙眼閃爍不定,劉國回身走向遠處正在努力挖掘的吳飛,來到吳飛身旁,輕聲道:“恐怕時間不多了。”
吳飛渾身猛地一震,卻沒回頭,只是輕聲道:“你怎麼知道?”
劉國隨手在身旁扯斷一根粗大的樹枝,一邊幫着吳飛一邊道:“氣息紊亂無比,站在她身旁,連我的毛孔都能感受到一股壓迫力。一旦她抑制不住,暴走起來,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吳飛默默聽着,手中力道卻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
劉國也不再說話,兩個人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挖出了一個深坑,吳飛陰沉着臉,走向李瑤寧,俯身將他擡起,半拖半拽的將李瑤寧拖到深坑旁,喃喃道:“入土爲安吧。”
說完,剛要把李瑤寧推下深坑,右手突然碰到一個東西,吳飛皺了皺眉頭,手中微動,在其他人毫無所覺下,將一物收起,隨即將李瑤寧推進深坑。
數分鐘後,兩個人埋好李瑤寧,回到衆人身旁。
劉國看了看吳飛,同樣一臉的疲態,再看看衆人,俱都閉目養神,只是一個個已經臉色青白,瑟瑟發抖了。
劉國對吳飛輕聲道:“護着衆人,我立刻生火。”說完,轉身走向林中。
吳飛看着劉國離開,來到秦雨寒身旁,默默的坐了下來,怔怔的看着秦雨寒那張蒼白的俏臉,心中無比擔憂:“越接近目標,阻力越大。是不是冥冥之中也在抵抗着某些東西出世呢。
四周越來越安靜了。
身處這崇山峻嶺之中,讓吳飛突然有種荒謬絕倫的感覺,自己的生活無限制的脫線,朝着越發詭譎方向發展,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現在這一羣人,身處荒山密林之中,彷彿穿越了一般,沒有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