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對吳飛身上異變,心中實在是畫了好幾個問號。
吳飛看着姜媚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緊皺着眉頭不說話,不禁奇道:“我到底怎麼了?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姜媚搖頭嘆道:“你是挺奇怪的,不過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吳飛一愣,道:“直說,沒關係。”
姜媚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雨寒對他頗有好感,可是他實在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變成大麻煩,到時候受傷的可就是雨寒了,莫不如讓他自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知難而退,或許對雨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想罷,深深看了一眼吳飛,掏出手機把視頻調出來,隨手遞給吳飛道:“你自己看吧。”
吳飛疑惑的接過手機,點開視頻,看到一半,臉色劇變,擡頭姜媚顫聲問道:“這是?”
姜媚面無表情道:“今天中關村發生的命案。街角的攝像頭拍到的。”
吳飛臉色慘白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腦海中亂糟糟的。同時也想起了今天一大早起牀的時候,家裡確實亂七八糟的,頭一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明明是整理好的才睡覺的,而且早上起來的時候渾身不舒服,原來是一整個晚上自己都像夢遊一般在外面流浪着,並且居然還殺了一個人。吳飛突然有些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有種很強烈的負罪感。
姜媚看着吳飛的樣子,突然有些心中不忍,一把搶過手機道:“對不起,雨寒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任何潛在的危險我都不會讓它存在下去。你明白麼?”
吳飛慘然的點了點頭,嘶啞道:“今天白天看到了那個流血的小女孩,我腦袋轟的一熱,就沒知覺了,是不是也…。。”
姜媚道:“這個你放心,那小女孩沒事,盧劍鋒制住了你,所以你纔會滿身傷痕。”
吳飛搖頭苦笑道:“他怎麼不直接殺了我。”
姜媚嘆了口氣,道:“唉,你先在醫院養傷吧,我在刑警隊有些關係,暫時可以知道警察的動向,不至於抓到你,並且那視頻很模糊,也未必會找到你。至於將來如何,那已經不是我能預料到的了。但是目前,你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雨寒的身邊了,你知道麼?”
吳飛雙眼無神的看了看她道:“可是雨寒這一去很危險啊。”
姜媚冷笑道:“以前你沒出現在她的世界裡時,她一個人活得非常好。什麼事情都能全身而退,可是上次去老君山,卻差點連命都丟了。”
吳飛默然無語,失魂落魄的坐在長椅上。
姜媚看了看他,不忍再說,嘆道:“你先養傷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去看看你那個朋友萬顯。這期間你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個信兒,讓我知道你的動向。我答應過雨寒,在她回來之前,保證你不會別被警察抓到。你……”頓了頓,姜媚終究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吳飛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長椅上,腦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異常的清醒起來。自己一輩子老老實實,奉公守法,卻沒想到混亂之下,居然犯了命案。這一趟老君山之行,竟然給自己帶來了如此巨大的變化。不,應該是自從得到那把鬼氣森森的骨刀之後。
骨刀,吳飛猛然想起自己這身病號服裝,那骨刀呢。
吳飛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覺得丟了魂一般,發了瘋似的回到病房裡一頓翻找。還好,發仔送吳飛到醫院,事先將骨刀與衣物一起裝進了一個包裡,放在了醫院病房裡的牀頭櫃下面。
吳飛蹲在地上,緩緩拿起骨刀,臉上表情似乎有些欣喜若狂,撫摸着刀柄。很奇怪的,只要一握住骨刀,吳飛心中便很快的穩定下來,腦子裡飛快的轉動起來:“雨寒跟着盧劍鋒去雲南,這盧劍鋒古古怪怪,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有人跟蹤姜媚,那人必然也會發現雨寒等其他幾個從老君山逃出來的人。姜媚也不見得就能在北京牽制住這個人。雨寒很危險,決不能讓她遇到危險。可是自己現在也很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神智全失,狂性大發,如果再傷害到雨寒就糟了。況且自己現在實在也不適合再留在北京。”
想罷,吳飛咬了咬牙,拿出自己的衣物,迅速的穿戴整齊後,悄悄離開了病房,在沒有驚動任何醫生護士的前提下,溜出了醫院,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三天之後,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秦雨寒剛剛登機,坐在去往雲南的飛機上,臉上寫滿了焦慮。
兩天之前,姜媚突然給她打來電話,說是吳飛失蹤了,醫院裡早已不見人影,這兩天秦雨寒,姜媚和發仔滿北京到處尋找,找了每一個他們覺得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找到吳飛,甚至沒有一絲他的信息,包括他以前的同事。
吳飛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姜媚最後甚至動用了一些很隱秘的關係,調查北京機場和火車站的出入記錄,仍然毫無察覺。
奈何三天之期很快就到了,秦雨寒不得不出發趕去雲南,無奈之下只好拜託姜媚幫忙尋找吳飛。姜媚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她知道吳飛很可能是因爲她的一番話,才離開的,所以答應秦雨寒,會盡所有的力量找到吳飛。
一直到上飛機之前,秦雨寒都在奢望着能夠突然接到姜媚的電話,告訴她說吳飛已經找到了。或者吳飛自己給秦雨寒打來一個電話。
聽着飛機上千篇一律的安全講解,看着前面座位上竟然聊的火熱的發仔和盧劍鋒,秦雨寒煩躁的心情愈發明顯。
望着窗外有些陰沉的天空,秦雨寒長長嘆了一口氣,飛機已經開始在滑行了,此行關係重大,自己能否找尋到破解陰煞七絕陣的線索全在此一舉了,唉。
飛機關閉艙門,滑行,起飛,升空,秦雨寒彷彿麻木了一般,耳朵裡塞着耳機,放着自己平日裡最喜歡聽的歌曲,可是今天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耳朵裡,似乎自己的所有感知全都關閉了一般,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發呆。
秦雨寒渾沒注意,那個偶遇的老同學,在經歷了一系列生死相隨的經歷之後,竟然已經悄悄的佔據了她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
前面發仔與盧劍鋒似乎言談甚歡,盧劍鋒所知很廣,恰好發仔近年很喜歡古代歷史,這一番暢談,雖然盧劍鋒永遠都是那幅冷冰冰的撲克臉,但是言語中卻感受得到一絲的溫暖。
突然,發仔興奮的轉過頭來,衝着後座的秦雨寒吼道:“喂,丫頭,老盧答應在路上教我一些拳腳功夫,哈哈,興奮吧?”
秦雨寒看着發仔興奮的神情,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想:“老盧?這麼快就叫老盧了,這人也太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了。難道這傢伙對人都沒有戒心的麼?”秦雨寒沒有說話的興致,給了發仔一個白眼,便不再理他。
發仔也不以爲杵,轉過頭繼續和盧劍鋒胡侃起來。
讓發仔這一打岔,秦雨寒稍稍有些恢復過來。腦海中浮現起一大早到機場,碰到盧劍鋒的時候。當時感覺很詭異,這盧劍鋒外表看起來頗爲硬朗,削廋,可是看在秦雨寒眼裡,他往那一站,就如一座大山一般,氣勢撲面而來。而且那雙眼睛,非常有神,不透漏一絲感情色彩。
這個人,非常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