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雙婉知道。”許雙婉淺笑點頭。
鍾夫人拍拍她的手,她其實知道眼前的這個姑娘,心裡主意大着,但她就是喜歡她這個謙遜。
人以前對你謙遜,姑且還可以當她是在討好你,當她是裝的,現在她的身份比你高多了,還一如舊往,那除了尊重你,也別無他說了。
鍾夫人膝下無女,也就格外偏疼着這個得了她眼緣和心意的姑娘,只可惜她是個外人,而如今侯府的境地,已不是她能幫得了,也插手得了的,但臨走時,她握着相送的許雙婉的手,輕聲在她邊耳語道:“你們只管行事就是,你鍾大伯心裡有着數,他會看着形勢幫着你家那一位的。”
到時候,輪得到他們家出手了,他們也會幫忙的。
鍾家不大,但身邊還是站着幾個人的,以小聚多,終成大河。
“謝您了。”許雙婉一聽,鄭重地朝她淺福了一下腰。
她沒想到,鍾夫人能給她這句明話,在這時機完全不當的時候。
鍾夫人扶了她,重重地握了下她的手,“彼此彼此罷了。”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雙婉幫她的,鍾家與她都記下了。
回頭,這天晚上許雙婉把這事說給了宣仲安聽,宣仲安聽後好一會才撫着她的耳朵道:“一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許雙婉想了想,搖頭道:“也不是,但是,也是奔着結善緣去的。”
說是沒目的,還是有目的性的。
“也並不是誰都是鍾夫人,”許雙婉琢磨着道:“像她這樣的人,少。”
她示過好的人很多,幫過的人也有,但與她有來有往的就不多了。
這話怎麼說呢,不是她示過好的,幫過的人都不知她的好,而是與她有緣走在一道,還能接着接觸的人就少了。
其實許雙婉是希望像鍾夫人這樣的人多一點,多一點,很多事情就可以慢慢改變了。
“少就好,”這廂宣仲安淡道:“要是多幾個像她和她家鍾大郎一樣盯着你的人,爲夫也消受不起。”
許雙婉哭笑不得,怎麼又說到鍾家大郎大哥身上去了?
“他家很好,”宣仲安拍了拍她的臉:“鍾梧桐也有點小才。”
許雙婉更是啼笑皆非:“只是小才?”
鍾家大哥師從關中隱世高人道山人,他從小就拜入了道山人門下,只有逢年過節纔回家來住上一段時日,其餘皆在師門山中埋頭苦習,也就去年鍾家出了事,他謝師回家承家門,這才返回俗門。
許雙婉可是見過他學問的,這次說是也中了進士,只等吏部拔箤考選後授予官職。
“哦,依你之見,那是大才了?”宣仲安挑眉。
許雙婉忍俊不禁,別臉掩嘴,點頭道:“還是聽您的,只是小才。”
宣仲安也是好笑,抱了她的腰道:“回頭有那場合,我會跟鍾大人致意的。”
“好,你看着辦。”
“想幫我啊?”宣仲安臉色柔和了下來,低頭看她。
“嗯,”許雙婉沒否認,她點了點頭,“想幫你,也想幫自己。”
宣仲安看着她,等着她說話。
“你好過了,我纔好過。”
“就這樣啊?”
許雙婉笑。
宣大人挑眉,“不多說兩句?”
許雙婉攔他的眼睛,“您趕緊睡罷。”
宣仲安也有些困了,伸手攔住她的手不許她的手走,“就這樣放着。”
他鬆開了挪了挪身體,躺得更舒服了一些,帶着睡意道:“霍家想結這門親,霍漵都上趕着來跟我套近乎來了,過兩天,太子也會被他們拱上門來,你不要理會他們,霍家女咱們不要,要不起。”
說着他就睡了過去,許雙婉側頭看着他深睡過去的臉,起身把牀邊的燈火撥小了一些,見搖籃裡的望康香甜地睡着,她這纔回了牀。
她沒有立馬睡過去,而是靠着牀頭想了一會事。
對霍家,她一直以來都很強硬,這種強硬早就讓霍家怒火中燒了,但好在侯府看着還是蒸蒸日上,勢不可擋,她纔算是沒被霍家毀掉——霍家那樣的龐然大物,她要是沒有她丈夫在朝廷得力的支撐擡着她的地位,她已被霍家施予的壓力壓死了。
不過,如果不是沒有丈夫作爲底氣,她也不會這般行事就是。
其實她要是現在跟霍家握手言合,倒是可以與霍家相談甚歡,甚至蜜裡調油,她也可以藉助霍家馬上衆星捧月,受人追捧歡迎,享一光景的春風得意。
她也怕霍家這般對她,把她架在面子上讓她不好下來,所以一直也有點避着他家,除了也暗中做點手腳,還是很注意避免正面與霍家起衝突。
這後宅的險惡,尤其是家與家之間,敵對與敵對之間的關係,一個弄不好,也是不好說。
人都是死於安逸,毀於僥倖,她把耽溺於安逸和僥倖的時間拿去想怎麼解決問題,那纔是最事半功倍的法子。
霍家的事,她是一直想着別正面起衝突,但霍家要是非要對上來,她也得提前做好準備了。
說來,她這邊有點弱勢了,明面上,侯府現在只有一個姜家能與侯府共進退,霍家那邊光在京中稱得王公貴戚,名門望族的姻親就有十幾家,他們家,那是真正的家大勢大……
這樣的人家,就是聖上出手,也得一層一層地削,一層一層地剝。
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
霍家現在是家大,但勢弱,難得有空子、有破綻讓人抓,狠一狠,也還是能與他們家周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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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風和日麗,許雙婉看天氣不錯,一早就給姜家送了信過去,說今日想隨母親過來走一走。
姜家那邊一回信說好,她就與婆母說了。
宣姜氏一得知能回孃家,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自她母親走後,就很少回孃家了,孃家那邊嫂子們對她有點冷,她心裡還是有點在乎難受,也就不過去自討沒趣。
但只要能過去,或是姜家那邊請她過去,只要能回孃家,她就高興歡喜得團團轉,身上一點陰霾也找不着。
她就是個身上心裡不裝事的。
許雙婉帶了她過去,姜家那邊也做好準備了,由着姜二夫人接待宣姜氏,帶着小姑子讓她看家中最近的變化,姜二夫人還跟宣姜氏說等會回房,讓她指點下她最近繡的雙面繡。
宣姜氏一聽到指點兩字,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姜二夫人很快帶走了她,留下了許雙婉坐在姜大夫人那裡。
她一走,姜大夫人看着外甥媳婦,也是搖了下頭,“你倒是把她侍候得不錯,紅光滿面的。”
“母親身子最近是好了很多。”許雙婉當作沒怎麼聽懂。
她是過來跟外祖家維繫感情和說重要事情的,但也是帶婆母來散心的。
老讓她呆在自家後院,雖說她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很習以爲常,但許雙婉想着也不能一直如此,這人是活的,人心也是活的,她家公爹能把整個侯府都交給她,罔顧了婆母這頭,是因爲她一直是用一個兒媳婦的姿態在當這個家。
婆母再如何,那也是她的婆母,她丈夫的親生母親,兒子的祖母,現任侯府的侯夫人,姜家的舅母可以當她無能,也有那個立場去指摘她,但她身爲兒媳婦,最好是連那個心都別存,她沒那個資格,她也不敢那般高看擡舉自己。
“隨你罷。”姜大夫人也是搖了搖頭。
她答應了讓她們婆媳過來,就是做好了接待小姑子的準備,她高高興興的來,只要她不自己自討沒趣,沒事找事,就會讓她高高興興地走。
“我是想,”許雙婉淺淺地笑着道:“母親心善,誰有個什麼她都會可憐心疼,這自家人說的話,她就更會放在心上了。”
“是嗎?”姜大夫人示意她喝茶,她拿過了自己那杯,嘴角翹起,“我怎麼不知道?”
“總能聽進幾句去。”許雙婉淡笑道。
“你這也是還沒服氣?”還沒見識夠?
許雙婉微笑不語。
姜大夫人見她笑,還是警告了她一句:“看住點,別小意了。”
許雙婉沒回話,轉而道:“今兒來,也是有話想跟您透個氣。”
“說罷。”姜大夫人也沒真當她是帶人過來串門走親戚的,她不在侯府,侯府就要關一天的大門,豈是能隨隨便便出來的。
“吏部肖大人讓我做媒的事,您得信了罷?”
“聽說了。”
“霍家那邊,好像是有意這位肖大人。”
“又上門來煩你了?”
許雙婉失笑。
“別光笑,”姜大夫人沒她那麼輕鬆,她嘆了口氣,“你最近被他們家都說爛了,你不知道嗎?”
她看着許雙婉,“這名聲爛了,是那麼容易好撿回來的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要是想撿回來,還不是得靠他們家,靠他們家的那些嘴舌?”
“霍家怕也是如此作想的罷?”許雙婉臉上的笑淡了下來。
“踩人的是他們,那人想上來,捧的人也只能是他們,他們家也不是頭一次這個行事法了,你沒見過他們家捧人,那乖嘴蜜舌也是會把人捧得飄飄然,依附在他們之下的那焦劉兩族,也是他們打一棒子,給個蜜棗收服的。”姜大夫人看着她,“這個,仲安跟你說過了罷?”
“說過了。”
“你知道就好。”
“我心裡記着呢。”許雙婉點點頭,“不知道您跟霍家的夫人見過面沒有?”
姜大夫人看着她。
許雙婉也回望着她:“我見過幾位,就是那位貴女,前段時日,不巧我也……”
姜大夫人嗯了一聲。
許雙婉接道:“我已經感覺出她們的巧舌了。”
“都是能說會道的……”姜大夫人又是嘆了口氣,“霍家家底在那,就是現在在朝廷不得勢,家中的金銀財寶也能撐着他們在高位不落,沾着他家的好處,誰不拿人手短?”
“現在也好多了,沒人那麼敢了。”
“也只是沒那麼而已,”姜大夫人直直地瞪着她,“你別以爲仲安做了點事,你就覺得這朝廷這變了個樣了,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嗎?他們現在潛伏起來,只是躲勢,他們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難道不知道?你知道你們許家是靠的是什麼起家的嗎?”
是貪心!永遠都不足的貪心!
只要當官的想榮華富貴,拿此收攏他們的豪門貴族,哪怕是那一位今上,只要給得起這些人想要的,把這些人收買了,誰都不會倒。
仲安逆勢而爲,那是反人慾,這是把腦袋拴在褲腰袋上跟人在鬥。
如果不是眼睛看着朝廷一日日大變,姜大夫人都想着兒子他們幾兄弟做的最壞的打算都會發生。
至於現在,她也不樂觀,只是姜家已經跟着仲安走了,那姜家咬着牙,也要跟着他。
姜大夫人的話很不好聽,許雙婉也是怔愣了起來。
“我是說的不好聽,”姜大夫人也怕她這位聰明的外甥媳婦仗着聰明走錯路,哪怕就是讓她不喜,她也直言不諱,“但我說的不是你們許家,你們許家現在倒了,還有千千萬萬個想當許家的在等着,在排着位等一個位置,甚至是搶着奪着,哭着喊着費盡心計錢財也要得這麼個位置,不說全大韋,就說京城,你說有幾個讀書人家不是在做着這個美夢?”
“你鬥得過他們嗎?”姜大夫人問她,“你說你家夫君一個人,鬥得過他們嗎?啊?”
許雙婉搖頭。
“所以,你不要說他們沒那麼敢了,他們沒那麼敢,只是全藏起來了。”
“我知道了。”許雙婉頷首。
“不要輕視他們。”
“誒。”
姜大夫人見她還笑了笑,也是忍不住苦笑了起來,“沒生氣罷?”
“沒。”許雙婉其實臉上有點火辣辣,到底面子還是薄了一點,有點端不住。
但她沒有怪罪之意,畢竟,姜家外祖和舅舅表兄弟們把生死都系在了侯府的身上,她想要與把命都交待在侯府身上的姜家交好,就得正視侯府一直在依靠姜家行事的事實。
她哪天不想聽大舅母的訓斥,等侯府不欠姜家那天再說,等她的能力遠大過於她的脾氣、不靠人不求人那天再說。
“唉。”姜大夫人也是說完話,才覺得自己口氣太沖了,隱約間,她也是把許家出身的這位姑娘當成是自己的女兒在訓了,也怕她心裡起了芥蒂,這時候也是忍不住跟人說了句軟話,“我也是說狠了,我也不是沒出錯的時候,你要是覺得不對,替舅母擔待點,不要見怪。”
許雙婉朝她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見她明目皓齒,姜大夫人恍惚了一下,沉了沉心,方道:“你來是要說什麼來着?”
許雙婉更是笑了起來,與她坐得近了一點,輕聲道:“我是來跟您通個氣,我就是心裡覺得霍家能說會道,幫他們的人家太多,一時之間,我也是不敢正面與他們起衝突……”
她怕再說一句只道半句的下去,這位大舅母又怕她魯莽指正她了,她趕緊接道,“我想着與其等他們家再來給棍棒子來顆蜜棗的,還不如先讓他們忙着顧不上我這頭。”
“怎麼說?”
“還是要從上面着手。”
姜大夫人點頭,“你接着說。”
“這不,東宮那一位貴人不是一直沒出來嗎?”
“不是有那位護着嗎?”
“那一位啊……”
“你說。”
“這也是雙婉想來跟您通個氣的原因,我在想,這春光明媚,各家各戶但凡家中有未婚兒女的,這廂都操心上了罷?”許雙婉見大舅母朝她略挑眉看了起來,她淺淺一笑,又斂了笑淡道:“太子也年方二十了,沒個太子妃,也是不成罷?”
“這事?”姜大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臂,眼往門邊看,眼裡一片思索,“你打算由你們家提?還是說,由我們家提?”
“都不是。”
“都不是?”姜大夫人詫異,“那是誰?”
“許是太子自己。”
“太子自己?”姜大夫人失聲,“他怎麼會?”
“他會罷?”許雙婉垂下眼道:“霍家都想在別人身上借勢了,他沒有霍家,身後也沒有誰替他撐着,他那外家早被打壓得連腰都直不起,連長公子也都懶於見他,他不抓住點什麼,這太子也只能有一天當一天了,連墊腳石都不是。”
“他能有那般聰明?”
許雙婉有點好笑地看着一臉訝異的大舅母。
姜大夫人有點訕然,拿帕子擦了下嘴角,若無其事地道:“我聽人說過一嘴,說那是個心裡只有美人,沒有天下的。”
“他會這麼做?你確定?”她又問。
許雙婉點頭,“我覺得很有可能。”
“你能說服他?”
許雙婉緩緩地搖了頭,“我不用去說服他。”
“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姜大夫人急了。
“侯府與以前的式王府離的不遠,我曾經聽說過一點事,”許雙婉沒賣關子,輕聲道:“太子也不是沒人喜歡,就是太子心裡有那一位,輕忽了人家罷了……”
“你一口氣說完行嗎?”姜大夫人打斷了她。
許雙婉點點頭,接着道:“那人是夫君上峰家的姑娘。”
“什麼?上峰?”姜大夫人腰都挺直了起來,“右相奉先承?”
許雙婉輕頷了下首。
“這不可能!”姜大夫人想也不想地道:“沒聽說過兩人有什麼特別好的交情,就奉家那個大公子聽說跟太子還有點關係罷了,但奉先承那個人從不跟人交惡,吹東風他就靠東風,吹西風他就靠西風,你們表哥可是跟我說了,仲安把他得罪慘了,他看着仲安還是一張笑臉,這朝廷裡,站到最後不倒的人就是他,他怎麼可能會倒在太子那邊?”
許雙婉沉默了下來。
“你怎麼不說了?說啊。”
許雙婉過了一會,在姜大夫人的眼神下,她道:“那位姑娘早不是處子之身了……”
“他們好上了?還在好着?”
許雙婉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是曾經有過,只是後來太子進了東宮,她被處理了。”
“處理?”姜大夫人站了起來,“我聽說了,奉家有位庶女說是進山去上香的時候,半路被人劫了人不見了,這事還驚動了順天府,那姑娘還活着?”
她看向許雙婉。
“活着,”許雙婉朝她點頭,“還有五六個月的肚子。”
“奉家知道嗎?”
許雙婉搖頭,“她親筆與我寫了一封信,說她想回奉家,讓我幫她這個忙。”
“怎麼跟你送信了?”
“她進山上香是因着她當時有了身子,想跟主持師太說幾句話,當時因着這事,她也是施了點巧計,跟一個長的有點像她丫鬟調了身份去的,丫鬟走的明道,她走的暗道,所以後來遇害的那個人也不是她,她一直躲在慈心庵。說來巧極,慈心庵是上次霍家那位貴女約我相見的地方,裡頭的那位主持師太與我有點交情,那天這位姑娘認出了那位貴女和我,幾天前,她託主持師太給我送了信過來,道我要是能把她送回到奉家她家嫡長兄奉景司手裡,她日後必還我這個恩情。”
“奉景司?奉景司?”姜大夫人喃喃着坐了下來,“那倒是個嫉惡如仇的,跟他老子截然相反。”
“你看這事能成?”她直直看向許雙婉,探進了她的眼底。
許雙婉眼波如止水,淺淺頷首,“奉景司與太子交好,還與太子曾有恩過,您說,奉大公子要是知道庶妹曾被太子處理過,這事要如何收拾纔好?”
“幫,”姜大夫人當下就道:“這個忙,你一定要幫,行了,不用多說了,奉家那邊,不用你遞話,我知道怎麼跟奉大公子說上話。”
說着她就朝門邊走,打開門就朝院子裡站着的貼身婆子喊:“二婆,去叫五郎過來,說伯母有事找他。”
“是。”
姜大夫人回身,“人還在那庵堂?”
許雙婉頷首。
“去找你二舅母和你嫂子們玩去罷,”姜大夫人打發她,“等會用膳的時候再叫你。”
“是。”
**
沒出兩天,奉右相大人的嫡長子奉景司腰邊別了長劍進了東宮。
太子傷已好了大半,見好友來東宮,沒怎麼讓人等就讓人進來了。
奉景司一進東宮就拔了手中的劍,劍指太子。
太子驚極,眼睛瞪大,“景司?”
奉景司無視拔刀向他而來的帶刀侍衛,提着劍,步步朝他緊逼。
“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你一句,是不是隻有那個女人的命在你眼裡纔是命?”奉景行提着劍逼進了站着不動的太子,目光如刀,“我奉景行的妹妹,在你眼裡,就是那破爛東西,你說處置就能處置?”
東窗事發,太子險些倒下去,他閉上眼復又睜開,腮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又是宣仲安?”
又是他要搞死他了嗎?
不如他的意,他就一個個都要弄死嗎?
他竟已猖狂到了這個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