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寶道:“爲了自己活命竟然殺害了這麼多性命,這兩隻馬猴子簡直天理難容。”
張財道:“這事皆由我起,如果我有活着出去之日,定要親手滅了這兩個畜生。”
曹慧芸說:“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事到如今我們還是想想出去的方法吧。”
張財道:“事到如今,出去與否我已看的不太重要”
此時杜大腸打斷幾人的對話,面色凝重地說道:“你們有沒有發覺哪裡不對”
衆人聽杜大腸這麼一說,紛紛安靜下來,打量着四周並豎起耳朵聽着周邊的動靜。開始的時候,衆人都覺得沒有什麼異常,可聽着聽着就發覺不對,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用尖尖地爪子輕輕抓着大理石牆壁一樣。
杜大腸急忙端起那盞破油燈向牆壁照去,不料這個時候那盞破油燈卻油盡燈枯了,火苗在玻璃罩裡面忽閃了幾下,滅了,衆人一下陷入了黑暗當中。
失去了光亮,眼睛看不到東西,聽覺就會變得更加靈敏,這一下衆人聽的真真切切,“噝噝咔咔”好像有人在身邊磨牙,直攪得幾人頭皮發麻,冷汗不住地向外冒着。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聽到“咔咔”兩聲脆響,接着四周便被照的通亮。原來是張財點着了火把,火把的光亮要比那盞破油燈亮多了,一下就把幾個人的周圍照的清清楚楚。杜大腸低頭一看腳下,竟然有成千上萬只各種各樣的小蟲子在爭前恐後地向外爬,再向身後看去,石門的門縫裡還擠着不少,牆壁上也嘩啦嘩啦地爬着不少,曹氏兄妹面露懼色,顯然也注意了這些動靜。
張財連着點着了幾個火把遞向了杜大腸三人,他說:“奇怪了,我在這裡一年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杜大腸從張財手裡接過火把,照着地上的蟲子說道:“這些蟲子像是在害怕什麼”
張財道:“動物一反常態,看來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哐啷啷”一陣巨響,那從頂棚下垂下來的鐵柵欄竟然收了回去。張財一下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
曹慧芸興奮道:“太好了,這樣您就能出去了”
曹尚寶說:“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杜大腸說:“看來這古墓裡還應該有其它的東西存在,爲今之計就是趕快離開這裡。”說着便回身來到石門處,用力一拉,石門又是紋絲不動,杜大腸心裡有所準備,暗道這門又被什麼東西鎖死了,曹氏兄妹一看杜大腸的臉色也猜的不離十了。張財也走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
杜大腸黯黯地說道:“門又被從外面鎖死了。”接着又把幾人剛剛的遭遇簡單地和張財說了一遍,張財聽後面色凝重,他沒說什麼,而是打起火把繼續在墓室裡四下打量。
杜大腸對曹氏兄妹說:“說不定這裡面有什麼機關暗道能夠通向外面,咱們仔細找找。”三人也分開行動,杜大腸先看向了石門右側的壁畫。剛剛他也曾看過幾眼,只是現在一看又似乎與剛剛有所不同,但是哪裡不同卻一時找不出來。接着又看向石門左側的浮雕,細看之下,覺得這個浮雕有些彆扭,又仔細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這浮雕想要表達的東西應該是那女子與狐狸作別的場景,但是從這浮雕畫面的寫意中可以發現,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人和一隻動物之間的告別,倒像是情人與情人之間的告別,但是爲什麼一個人會和一隻動物產生只有人與人才能產生的感情呢難道這個狐狸是人變的還是杜大腸不敢往下想了,因爲他覺得剛剛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接着他又回身看向那右面的壁畫,他總覺得現在看這壁畫和剛剛看的時候有一些細微的不同,看着看着,杜大腸的臉色暗了下來。因爲他發現,這壁畫上,黎明的太陽纔剛剛升起,那彩繪渲染的光暈此時顯得格外顯眼。他清楚地記着,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壁畫的柳梢上掛着彎彎的月亮,此時卻空空如也
地上的蟲子似乎總也爬不完,“噝噝咔咔”攪得杜大腸心裡亂糟糟的,他拿着火把蹲下身來,想要看看那些急匆匆向外爬去的都是些什麼蟲子,剛剛蹲下身子,就聽到曹尚寶在那邊招呼自己。
杜大腸舉着火把朝着曹氏兄妹二人那邊走去,到跟前的時候,正好張財也趕了過來。杜大腸一直都對張財懷有一絲戒備,畢竟三個人在這麼一個黑媽咕咚地古墓裡遇見這麼一個半人半鬼的東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兒,再加上這張財本來就是和那幾只馬猴子一夥兒的,也說不好什麼時候會在背後給這三個人一下。曹氏兄妹都是老實人,沒有杜大腸想得多,而杜大腸也僅僅只是把想法掖在心裡,並沒有說與曹氏兄妹來聽,他只是暗暗地防備着張財。此時見張財瞪着綠瑩瑩的小眼睛靠了上來,杜大腸對張財又更加戒備。
曹尚寶對杜大腸說道:“這裡好像是一個門”
聽曹尚寶這麼一說,杜大腸和張財都來了精神,杜大腸說:“早就斷定這裡面一定還有其它的出口,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曹慧芸指着牆角下說道:“可這門也太小了”
杜大腸也打着火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果然在墓室的大理石牆壁上有水缸口大小的一個方形痕跡,但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也沒有一個摳的地方,像是被人故意封死了一樣。曹尚寶說:“我那鐵杴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不然用它來撬一下興許管用。”
杜大腸道:“這牆壁堅硬不可摧,豈能是一把鐵杴就能撬得動的”
張財仔細地看了看牆上的那扇“門”,沉默了一下,說道:“在周圍找找看,可能會有肖器機關能夠打開它。”
幾個人在周圍仔仔細細地找了一會兒,也仍然什麼都沒發現,杜大腸說:“這看樣子就是人爲封上的,怎麼會有肖器機關呢”
曹慧芸說:“再稍稍往遠處找找吧”幾個人聽了,也都打着火把向四周散去。曹慧芸向墓室的東邊摸索過去,張財也跟在她的後面,曹尚寶打着火把仔細在牆壁上尋找着,杜大腸用火把驅開附近地上的蟲子,仔細觀察地板上是否存在什麼肖器暗板。早些年還不知道啥是電視機,也沒有電視劇給人看,人們的娛樂方式也無非就是看看戲,聽聽書,說書的人講三俠五義,講綠林英雄往往都會玄乎其玄地道出很多肖器機關,所以此時杜大腸對於肖器和機關的理解也都還停留在評書的階段。
幾個人正找着,火把卻突然撲騰了幾下滅了,幾個人又陷在了黑暗之中,就在這時曹慧芸尖叫了一聲,杜大腸和曹尚寶都意識到不好,趕緊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曹尚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因爲過分擔心妹妹,他也沒顧上疼痛,站起來又直接追了上去。到近前的時候,張財已經又一次將火把打亮了,杜大腸看着張財身邊空空如也,一下便怔住了,曹慧芸竟然在這個密不透風的黑暗墓室裡憑空消失了
三個人都打亮了火把四處又找了一會兒,卻還是不見人杜大腸一把抓住身邊的張財嚷道:“是不是你是你的把慧雲藏起來了”
張財陰沉着一張臉,兩隻綠瑩瑩的小眼睛閃着精光,他說:“我如何能將一個大活人藏起來”
杜大腸道:“你不是和那兩隻大馬猴子一夥兒的肯定是你們裡應外合,剛剛慧芸過去的時候,你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然後火把滅了,爲什麼你會沒事兒,她卻不見了不是你難道會是鬼呀”說到這裡,三人頓時都安靜了,因爲與其說曹慧芸是被張財藏了起來,倒真的不如說是這個墓室裡鬧鬼了更讓人信服
曹尚寶急的哭了起來:“我那可憐的妹子呀,你怎麼就突然一下子不見了呢”
杜大腸覺得此時必須要冷靜下來,在這黑暗的古墓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盯着他們,從鐵杴丟失到那兩扇石門被從外面鎖上,再到墓室裡那些海市蜃樓般的鬼魂,又到剛剛曹慧芸的失蹤,這一系列的事故都絕非是巧合。但到底是那兩隻大馬猴子在作祟還是另有其它的生靈呢杜大腸此時心裡也開始打起鼓來,但無論怎麼說,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找到曹慧芸,否則她可能就要永遠地消失在這漆黑的古墓裡。
杜大腸正琢磨着該如何去應對眼下的遭遇,遠處突然傳來了“轟隆”的一聲巨響,三人拔腿便朝着發生響動的方向跑去,到跟前才發現,剛剛發現的那扇被糊的嚴嚴實實的四方形小“門”竟然塌陷出一個大窟窿,裡面還有一些灰塵在向外翻滾着。
杜大腸最先湊了上去,見這個窟窿黑咕隆咚的並不像是一道通向外面的門,待煙塵差不多散盡以後,裡面又似乎是有什麼東西一樣。杜大腸打着火把向前湊了湊,細看之下只覺得頭皮發麻,原來這個窟窿裡竟然工工整整地碼着九具乾屍,屍體都留着長長的頭髮看不清臉,從身上破碎的衣服來看,應該都是女人。
杜大腸疑惑道:“這塊地方封的嚴嚴實實的,怎麼會突然塌落”
張財道:“看來這古墓裡還有很多東西是未知的,我提醒你們要小心這裡,這個洞口肯定不會白白塔落,恐怕一會兒還要有什麼危險發生。”
杜大腸早對張財心存不滿,此時也沒好氣地應道:“你別黃鼠狼給雞拜年,要是你動點什麼鬼心眼兒,咱們就一塊兒死在這兒”
張財也不想和杜大腸拌嘴,見他說話句句帶刺,也不再言語。曹尚寶自語道:“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她要是死在了這地方,我這做哥哥的也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杜大腸安慰曹尚寶道:“哥哥不要着急,兄弟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慧芸妹子的”他話雖這麼說,但曹慧芸在這古墓裡毫無痕跡的憑空消失了,根本都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張財舉着火把兀自地翻弄着那牆上窟窿裡的乾屍,曹尚寶擦了擦臉上的泥土說道:“兄弟不用爲我寬心,這暗處的東西肯定想把咱們都一個不落地玩兒死,到時候咱兄妹只能在地下重逢了”
杜大腸並沒有在意曹尚寶說的話,而是嚴肅地盯着他的臉問道:“大哥的臉是什麼時候磕破的”
經杜大腸這麼一提醒,曹尚寶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臉疼的要命,一想是剛剛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磕在了地上。這麼一想,就打着火把朝着自己剛剛摔倒的地方奔去,杜大腸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也緊緊跟在曹尚寶的身後,待兩個人走到曹尚寶剛剛摔倒的地方將火把往地上一照,兩個人的臉都變了顏色,在稀稀落落爬着蟲子的地上擺着一把樣子奇怪的鐵杴,兩個人都認識,這就是曹尚寶從上面拿下來的那把鐵杴
“怎麼會在這裡”曹尚寶早已不知所措。
杜大腸的臉色很難看,他覺得這隻有一種可能,在這墓室裡一定有什麼東西跟着他們幾個,偷了曹尚寶的鐵杴以後,將門從外面鎖上,把幾個人逼到槨室後,再從某個通道進來,將所有人的火把打滅,然後趁機丟下鐵杴將曹慧芸擄走了。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打滅所有的火把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一個活人呢它將那鐵鍬拿走後又丟在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真的有鬼
張財還在那邊翻弄着,突然他低聲驚呼了一下,招呼杜大腸和曹尚寶二人過去。杜大腸和曹尚寶都急着想要趕緊找到曹慧芸,很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張財指着牆上窟窿裡的幾句乾屍說道:“是蠍鉗蠱”
杜大腸和曹尚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張財就告訴他倆說,這蠍鉗蠱是一種蠱蟲,生性極淫,古人常用此蠱臨幸女子,所以又稱此蠱爲“春蠱”。蠍鉗蠱只適用於女子,對於男子毫無影響,且一遇男子精陽便會迅速死去,而中蠱的女子會失去理智,任意與男子,直到死去爲止。張財以前也是聽他師父提到過蠍鉗蠱,但從來沒有見過,以爲這種蠱物早就絕種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
杜大腸舉着火把仔細地在那堆乾屍堆裡找了一會兒,才發現果然有東西在動,這些蠱蟲很小,小的只有塵土大小,要是不動的話,根本看不出它們的存在,但是張財說,蠍鉗蠱已經是大蠱了,蠱蟲一般都是肉眼看不到的。
曹尚寶見杜大腸蹲下來看,便也湊了過去:“兄弟,我咋沒看到呢”
杜大腸指了了指那幾具乾屍上蠕動的小東西說道:“這裡,哥哥小心別沾上。”
曹尚寶指着那些蠱蟲道:“兄弟,我覺得這些蟲子有點不一樣”
張財插話道:“這蠱蟲本來就和普通的蟲子不一樣”
曹尚寶依然自顧自地說道:“這些蟲子怎麼都是向裡面爬的,而那些蟲子都是向外爬的。”
經曹尚寶這麼一說,杜大腸和張財兩個人才注意到。地上那些蟲子像是在畏懼什麼一樣都爭先恐後地向外跑,而這些蠱蟲卻卻向墓室裡面爬去。三人沿着這些蠱蟲爬行的軌跡慢慢挪動腳步,最後在棺槨處停了下來,原來在棺槨附近的地面上有一些螞蟻洞大小的窟窿,那些蠱蟲都源源不斷地鑽到了裡面。
曹尚寶疑惑道:“難道這地底下會有女人嗎”
張財此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大步踏到棺槨前,雙手用力一推,便將棺槨的蓋子掀開了。杜大腸和曹尚寶也緊跟着湊了上來,待棺槨蓋子掀開以後,三個人看着水晶棺材裡面女子的臉愣住了,那竟然是曹慧芸的臉,彷彿是睡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