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的團圓日,倒是上古舊神的隕落日。”東華上仙立在九峰山上,看着雲海,“你倒是越來越像個凡人了。”
司承運聽兄長這麼說,笑了起來,“那昨日中秋,兄長又想起了誰?”
“並沒有。”東華上仙乾咳兩聲,趕緊轉移話題,“你又把小傢伙送過來,是要做什麼?十世鏡修補好了,但是,你也知道......”
“嗯,靈佑現在確實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司承運點了點頭,看着不遠處的兒子,“我與娘子商量過了,要去尋她的師父。寶寶他看似身形已經長大,但心智還和幼童一般,他待在兄長這裡,我纔好放心。”
昨天姜靈佑和張爾給師父遙寄靈符,次日清晨卻發現靈符又返回來了。他們兩個擔心師父遇到了什麼麻煩,就打算回邊疆去,看望師父。
東華上仙點了點頭,自己這裡,自然是最安全的,“我會照顧好他的。十世鏡你可以帶走了,不過要仔細看管,不可貿然進入,一不小心又炸了,我可不能確定能否再修好。”
司承運謝過了兄長,然後囑咐了小樂樂幾句,讓他在這裡乖乖學法術。
姜靈佑則是抱着小狼崽子,有些爲難,“雲紋,這小傢伙就交給你了,我們出去一趟,沒有辦法帶着它。”
白雲紋從姜靈佑手裡接過小狼崽,那小毛團子軟軟的,纔出生不久吧,“一路小心。”
“店裡就靠你了。”姜靈佑拍了拍白雲紋的肩膀,笑着說道,“走啦。”
秋分過後,路邊的樹葉基本變成了金黃色。
開往邊疆的列車裡,很是安靜,偶爾有些小小的吵鬧聲。
因爲正是下午三點時刻,很多人都昏昏欲睡。
張爾坐在臥鋪的牀上,精神抖擻地和陸方弘打着撲克牌,“你又輸啦,給錢給錢!”
他很是開心地伸出手,今天贏了好多小錢錢,開心。
“師父真厲害,我還得多學習。”陸方弘也不惱怒,而是笑意盈盈地從錢包裡掏出一沓錢,遞給高興得快把兔子耳朵露出來的張爾,“現在這是到哪裡了?”
張爾高興地數着錢,隨意看了看窗外,回答道,“早着呢,這趟車超級慢,要走好幾天的。”
“原來如此。”陸方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我們爲什麼要坐這趟車?不選個快一點的呢?或者坐飛機?”
張爾:“......”
他心虛地站了起來,打算去衛生間。
誰讓他太蠢了,幫大家訂票的時候,看錯車了呢!
姜靈佑和司承運面對面坐在火車窗前的小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現在還沒有下雪呢。”姜靈佑看了看窗外,回想起自己從前坐火車去邊疆的經歷,“火車開到沙漠的時候,要是下了雪,映着夕陽,就會更好看。”
她回過頭來,一臉期待地看着司承運,“要你有機會,能和你一起看看就好了。”
“會的,娘子。”司承運握着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可以和你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陸方弘聽着他倆的對話,感覺自己的牙齒都要被酸倒了。
過了一會兒,原本安靜的車廂裡,開始有了小小的騷動聲。
醒來吃飯的人,走去大水的人,排隊等衛生間的人,來來往往,穿梭在窄小的過道處。
還好一個車廂裡的人不是很多,大家做好各自的事情,就又回到臥鋪上,和認識的人聊天。
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姜靈佑和司承運旁邊的牀鋪上,打打鬧鬧,看着很是甜蜜。
男生溫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友,然後按着她的要求,翻出放在一邊的尤克里裡,自彈自唱,給女友唱情歌。
周圍的人聽到聲響,有些好奇,不過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倒是沒有人在意。
但是過了一會兒,一對年紀比較大的夫婦,就不高興了。
帶着眼鏡的大媽走了過來,非常不屑地看着那對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愛顯擺,吵死人了,一點兒公德心都沒。”
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接着說道,“我們這種知識分子,年輕的時候,可不像你們一樣沒有教養。”
那對年輕的情侶,有些尷尬,男生立馬和大媽道歉,然後不再彈唱。
大媽見自己說的話非常有效果,就得意地離開了。
“他彈唱得還挺好聽的。”姜靈佑靠在司承運懷裡,有些遺憾地說道。
司承運挑了挑眉,“嗯?我也會一些樂器的,娘子要聽嗎?”
“好啊,不過可不能在火車上。”姜靈佑悄悄趴近司承運的耳朵,輕聲說道,“我最怕大媽的嘮叨了,還好師父她從來都不嘮叨人......”
司承運捏着娘子的手指,耐心地聽她講着關於自己師父的事情,還有她在邊疆上學的時候,經歷的趣事。
夜色越來越重,列車開始放慢了行駛的速度,好安全地在黑夜中前行。
在衆人都睡去的臥鋪車廂外,傳來風捲狂沙的聲音。
姜靈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看時間,應該還沒有行駛到沙漠裡,怎麼現在就有這種聲音了呢。
“娘子?怎麼醒了?”司承運並沒有睡去,他坐在姜靈佑旁邊,默默護着她,“是不是不習慣,還是我抱着娘子睡?”
姜靈佑搖了搖頭,坐起來,扒拉着牀邊的鞋子,“我好像水喝多了。”
她和司承運說了一聲,就跑去衛生間了。
“嘔——嘔——”
怎麼回事,火車的衛生間其實不臭的,自己怎麼想吐了呢。
姜靈佑無精打采地壓下衝水按鈕,然後靠着衛生間的窗戶站了一會兒。
火車上的衛生間,只有一扇小小的不能打開的窗戶。
姜靈佑定了定神,感覺好受了一些。
看來最近大魚大肉吃多了,所以胃才受不了吧。
就在她轉身,準備開門離開時,車窗被什麼東西打擊着,傳來“叩叩叩”的聲音。
姜靈佑轉過身去,隨意掃了一眼自己剛纔靠立的窗戶,卻被驚嚇到臉色蒼白。
窗上貼合一張乾枯的人臉,兩眼黑洞洞地,死死盯着她。
姜靈佑後退了幾步,但是由於火車的衛生間空間十分狹窄,那人臉離她還是很近。
一想到自己更剛纔背靠着這奇怪的人臉,姜靈佑就不由得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