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長這個樣子啊,還挺好看的。”姜靈佑剛想誇讚周原的臉,就被司承運強硬地掰過臉來。
“不許盯着別的男人看,男鬼也不行。”司承運語氣酸得不行。
“好嘛好嘛,我們問正事吧。”姜靈佑吐了吐舌頭,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是不是你哥哥害死的?”
“哥哥?”周原笑了笑,“不是哥哥,他對我很好。”
姜靈佑猜錯了,只好尷尬地看着司承運。對方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我是病死的。我從小就有心臟病,所以什麼都要在媽媽的安排下才能做,從來都不能做自己的事情。”周原臉上有種悲傷的神情,“沒想到我死了,她還想控制我。讓我結冥婚,也不管我願不願意。”
司承運知曉了前因後果,嘆了口氣,“所以那老婆子趁機施法,將你的怨氣引發,好在周家騙吃騙喝。人死後,靈魂還會在身體裡留七天,第七天時勾魂使來收新鬼送入地府。你連七天都不願意等,急着離開周家,寧作孤魂野鬼,也不再願意被母親擺佈。”
“可惜我還是沒能逃開。”周原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慘淡的微笑,“不過現在好了,現在我,終於自由了。”
姜靈佑覺得這周原也是個可憐鬼,生前死後,都不得安寧。“承運,那他還能去地府嗎?”
司承運搖搖頭,這事可不歸他管。但是周原幾次回到陽間害人,陰氣大損,即使他是受了邪法禍害,也不能免去罪行。
黑暗的夜色中,兩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從斑駁的樹林中穿梭而來。
一黑一白,手執腳鐐手銬。賞善罰惡,專職緝拿鬼魂。
姜靈佑腦袋有點蒙,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白無常臉色慘白,滿面笑容,瘦瘦高高,口吐長舌;黑無常面黑兇悍,不苟言笑,矮矮胖胖。
“範無救/謝必安,見過帝君!”黑白無常恭恭敬敬地向司承運行禮,他們擡頭看見姜靈佑,臉上有些驚訝,但是因爲帝君在旁邊,也沒有說什麼。
“是卞城王讓你們來的?”司承運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那就把這個新鬼帶走吧,記得給他安排個好去處。”
周原訝異地看着這些人,但是他性情溫和,沒有再做什麼反抗,只是謝過司承運,戀戀不捨地看了姜靈佑一眼,跟着黑白無常走了。
“說起來還是那個老婆子使得壞,她死後一定會被油炸的!”姜靈佑一想起這場禍事是因爲那個該死的鬼媒人,就生氣,“可憐了周原啊。”
司承運突然後悔剛纔多說的那句話了,他摟緊了姜靈佑,“不許再提他了。”
姜靈佑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畢竟自己還想早點回家。看着她這幅樣子,司承運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抱着她回家去。
接下來的幾天,姜靈佑總算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兩個廚師都回來了,小飯店裡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司承運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沒有再來折騰自己。姜靈佑每天睡得香甜,過得十分愜意。
然而這天,姜靈佑纔剛剛醒過來,就感覺有人在揪揪自己的頭髮,力道很輕,但是很煩人。
“司承運!”姜靈佑眼睛都沒睜開,咬牙切齒地叫出這個名字,“打擾別人睡覺是不道德的!”
“哇哇~”沒有聽到司承運的聲音,倒是聽到一個小嬰兒稚嫩的聲音。姜靈佑渾身一激靈,趕緊睜眼看發生了什麼。
眼前一個小奶貓大小的光屁股小嬰兒,正坐在自己的胸前流口水,牙齒都沒有長出來。以姜靈佑有限的認知來講,她不能判斷這小孩兒幾個月了,但是這個小孩兒肯定比一般剛出生的孩子還要小。
“醒了?”司承運今天換了一件衣服,不過還是漢服造型的,黑底白紋,看着有種莫名的尊貴感。然而他正坐在姜靈佑的牀邊,伸出一根手指逗那小嬰兒玩兒。
姜靈佑晃晃腦袋,緩了緩勁兒,好奇地看向這一大一小的意外來客,“你從哪兒偷來的孩子?”
“娘子,這小孩兒可不是我偷的,他是跟着你來的。”司承運一手就把小嬰兒托起來了,“還記得在周家時,那個鬼媒人說的鬼孩兒嗎?”
姜靈佑看着那懵懵懂懂的小嬰兒,難道這就是那鬼媒人弄出來的小鬼頭?“他幹嘛跟着我來啊?我可不是他媽!”
“那鬼媒人跑路了,周夫人被送進精神病院了,你身上陰氣重,他自然就跟着你來了。”
什麼叫我身上陰氣重就跟我來!我招誰惹誰了!姜靈佑氣絕,倒在枕頭上,“那怎麼辦,你能幫我把他送去投胎嗎?”
司承運搖搖頭,表示無能爲力,“這小東西不足月而生,所以夭折了。他家裡人嫌晦氣,就把他的屍體丟醫院的垃圾桶了。後來被醫生賣給鬼媒人,被人施法收了魂兒做了鬼童子。鬼童子需要人供奉,然後幫人做事,攢夠了功德才能投胎去。”
“那沒人用鬼童子做壞事嗎?做壞事也能攢功德?”姜靈佑看了看那小嬰兒,乖巧的跟什麼似的,不由得心生憐意。
“做壞事自然是不能攢功德的,鬼童子分爲善鬼童子和惡鬼童子。惡鬼童子就是專門幫人做壞事的,最後把所以的報應反噬到主人身上,奪了主人運道,惡鬼童子也能投胎去。”司承運把小鬼童放到姜靈佑手上,姜靈佑感覺這小東西輕晃晃,軟綿綿的。
不管是善鬼童子還是惡鬼童子,都是可憐的早夭嬰兒被人用邪法控制了,身不由已,魂不歸府。姜靈佑看看小鬼童,他太小了,能做什麼事情攢功德呢。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帶着他了?”姜靈佑知道司承運來這裡,肯定是爲了這件事,不然也不會和自己說這麼多的。
司承運看這小鬼童和姜靈佑有緣,便點了點頭,“你也不要怕,對普通人來說,陰氣越重越危險。可你不一樣,你身上的陰氣越重,自身就越強大。”
“啊?爲什麼啊爲什麼啊?”意思就是自己撞鬼越多越好?姜靈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司承運輕笑一聲,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和她道別,“娘子,我還有要事,以後再聊。”說罷,他就從牀邊消失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姜靈佑放棄了思考,她還要去店裡看看呢,再當甩手掌櫃,兩個大廚要罵死她了。
姜靈佑收拾好東西,見小傢伙還傻坐在牀上,白嫩嫩的,嘴裡含含糊糊地喊着“娘娘”。她嘆了一口氣,把玩具熊上的衣服扒下來,找了道黃符畫咒。
把畫好咒語的黃符用貼在小衣服上,那小衣服瞬間燒個沒影了。轉而牀上又出現了一件小衣服,姜靈佑拿起它,給小鬼童穿上。
“乖乖的待揹包裡啊。”司承運說這小傢伙需要時刻跟着自己,不然他太弱了會魂飛魄散的。姜靈佑只好任勞任怨地把小傢伙帶在身邊,騎着叮噹作響的自行車去店裡。
姜氏食肆內,一個年輕又瘦弱的女人正在等着姜靈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