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蹙眉,沒有回答。
童顏自然不容他退縮,“請王爺答應我撤回賜婚。”
她的一句話如驚雷一般,好半天沒有人反映過來。
蕭墨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個,而且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的他豁然大怒。
“你說什麼!”
童顏依舊笑着,絲毫沒有懼怕的表情。退婚,她很清楚不會是那麼輕易的,但是她可以利用奪回所有。
“王爺看到了,我在這個家裡連安穩生存的機會都很渺茫,如果我嫁給王爺,恐怕沒命撐到嫁入王府。而且,我母親從玄玥國帶來的嫁妝全都被人侵佔了,如今的我連一件華麗的衣服都沒有,你若納我爲妃,也會丟了王爺的臉,我也不甘。如果要逼我,那我就隨姐姐去罷了。鎮國王爺想必也不想要一具屍體做王妃吧?”
北寧王和柳氏臉色大變。
蕭墨緊蹙劍眉盯着童顏,她的眼睛清澈如一汪清泉,看不到一絲漣漪和雜質。
“怎麼會,煙雲的嫁妝我替酈兒收着呢。這都是爲了酈兒安全。”柳氏沒想到童顏忽然將嫁妝拿出來說事,趕緊接話。
“多謝王妃費心了,母親的嫁妝禮單當年朝廷也留存一份,就算丟了什麼,也是能查出來的。”童顏慢悠悠的話如同一根針插進柳氏心臟。和親公主的嫁妝禮單是先需要送到宮廷裡的,童顏很清楚蕭墨一定有辦法拿到禮單。
就算一根線都要你給我吐出來!
這還是第一步,你們且等着,有你們哭的時候!
蕭墨掃了一眼北寧王,他的臉如鍋底般黑,咬着牙根隱忍着什麼,只是,他沒有一絲責備柳氏的表示,這讓蕭墨臉色越發陰沉。
今天頒旨太監會到府上,童貴已經去迎接了。現在童顏拒不接旨,這臉似乎要丟定了。
蕭墨強忍着怒氣,沉聲道,“酈兒,本王要和你磋商”
“好啊,不過剛纔王爺說過如若此人污我清白,王爺會讓他碎屍萬段的。是嗎?不如王爺先守承諾,讓酈兒心裡舒服些。”
蕭墨狠狠地瞪了一眼呂志道,“是!來人,將他拖了下去……”
“你若供出主謀,可以留你一具全屍,否則,不僅你一人碎屍萬段,你九族都要碎屍萬段!”童顏的聲音讓嚇尿了的呂家表兄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下一句森冷的話卻讓他生不如死。
童顏頭一扭,一臉歉意衝着柳氏說,“當然,王妃雖然也在他九族一脈,想必鎮國王爺會對王妃網開一面的。”
柳氏氣得渾身發抖,如今她怎麼可能讓他說話,惡狠狠地道,“柳氏家族沒有這樣下三濫的狗東西!必死!”
呂氏聞言大驚,他可是呂家長子,她的哥哥唯一的兒子。
顧不得許多,忙跪下哭着求饒,“王妃息怒,他受人蠱惑做了糊塗事,求王妃王爺饒他一死……”
“啊……你……”呂氏的話還沒說完,呂家表兄慘叫一聲,驚恐的瞪着提劍穿透自己胸膛的柳氏,剛想繼續說話,柳氏猛然抽劍,鮮血隨着寒光四濺,劍峰一轉,飛抹脖子,再也發不出聲音。
“你……”北寧王被柳氏瘋狂的摸樣驚住了。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向溫順嬌柔的柳氏居然會殺人,而且是當着蕭墨的面。
“王爺啊……”柳氏狀似嚇得丟掉染血的劍,飛撲到北寧王的懷裡,“妾身害怕,可是,他太可恨了,居然敢辱沒我們酈兒,妾身是氣不過啊。”
童顏挑了挑眉,殺得妙啊,演得好啊。
什麼叫做狗急跳牆,便是如此了。
“王爺,血染王府,很不吉利,這旨意更是不能領了。”童顏輕笑,轉身緩緩而行,路過柳氏身邊,站住腳,一雙冰瞳帶笑如刀,用只有北寧王和柳氏聽見的聲音道,“那碧雲觀一把火,燒得太清鬼跳鬼跳,還胡言亂語一番。恩,你我還沒完呢,賬,容我一點一點的和你算!”
柳氏和北寧王怔怔的看着變了一個人的童顏,她聲音果決森冷,尤其是那種讓人渾身豎起汗毛的笑容,讓他們如同沐浴兜頭倒下的冰水,透心涼。
“賤人!”柳氏怒火中燒,歇斯底里的叫着,不管北寧王臉色大變,上前伸出五爪就去抓童顏的後領。
北寧王大怒,一把揪住她的後領,狠狠往後一拽,一推,只聞慘叫伴着悶響,柳氏重重跌在地上,臉磕在地上,一頭珠翠噼裡啪啦的落了一地。童華哭着撲上來扶起她,尖叫,“母親,天啊,流血了啊。”柳氏鼻子被磕歪了,滿臉的血看得觸目驚心。
母女兩哭作一團。她們的丫鬟婆子嘩啦的圍上來,手忙腳亂的扶起柳氏。
北寧王臉色鐵青,拂袖怒喝,“都滾!”
“王爺,頒旨的公公已經到門口……”童貴興沖沖的跑進來,正準備說出去接旨吧。
誰知道一進門,血流遍地,一羣人呆若木雞,一羣人亂作一團。
蕭墨一把抓住走到門口的童顏的手臂,“本王有話和你說。”
“抱歉,王爺,我沒話和您說。”童顏不再有笑容,冷傲地仰頭看他。
既然已經開戰,何必再裝,我是什麼樣的人,那天雷雨天你已看清楚了。
“你難道想抗旨嗎?”蕭墨急了。
他怎麼能讓天下看他笑話呢?絕對不行!
“哦,那就請王爺幫我討回嫁妝,一件不少。做得到,說明您鎮國王爺在盛淵的威名屬實,做不到,也只能說王爺徒有虛名,欺負弱女子罷了。”
蕭墨明顯的看到少女厭惡和不屑的眼神,心底一抽緊,被她掙脫開她的手,看着她飄然而去的背影,不禁呆住了。
她厭惡自己?
居然有人敢厭惡自己!
他的拳頭握得咯吱響,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個膽大的女人踩在腳底下。
與我爲敵,你也敢!
童顏懶得回頭,背後那道道目光就如一把把尖刀,恨不得將她一塊一塊肉割掉。
而她,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