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一具乾屍?你怎麼能確定是‘千蠱門’的人乾的?”安馨疑惑的問道。
這時電話的那一頭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感覺是手機被另外一個人給搶走了。果然過了幾秒鐘後,馬超那冷冰冰如的聲音換成了劉亞那語調輕快的聲音:“安馨,快點來看看吧,你也想早點找到害易老先生的兇手把,我已經把這個倒黴鬼的魂給拘住了,你可以親自問問看。”安馨頓時覺得滿頭黑線,要我去找鬼來問話,還說的這麼理所當然,真不知道是這個劉亞自己的神經太大條了,還是當安馨和他是同一類人,一點都沒有顧忌。
安馨還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對於這個神秘而邪惡的組織‘千蠱門’,安馨也是深惡痛絕,尤其是當她想到如今易老爺子神志不清,命不久矣的樣子,安馨就狠的牙根癢癢。
安馨本來還想要把安向宇先送回家去,可是好奇心奇重的他卻怎麼都不肯先走,按他的話說就是什麼都見識過了,就是沒看過鬼是什麼樣子,他一定要去長長見識。安馨轉念一想,也的確是可以讓他去見識一下人性的醜惡,不然安向宇馬上就要滿二十了,卻還總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防人。
過了有一個小時的樣子,車子來到了位於城郊發現乾屍的現場,這是一個已經遠離了市區,人煙比較稀少的地方,此刻太陽早就不見了蹤影,天上卻掛着一輪彎彎的月牙般的明月。照在那些荒涼的枯樹林和荒草堆裡,倍顯淒涼。還不時有些小動物被驚動,從草堆裡跳出來,或是從那枯樹枝上展翅高飛。安馨怕司機叔叔會有心理陰影,就把他留在了車裡。她自己則和安向宇一起走了過去。
現場已經被禁戒線給圍的結結實實,爲免引起民衆的恐慌,原本那些圍觀的幾十個村民們都已經被當地的鄉幹部們給勸離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劉亞,一眼就看見了從遠處走來的安馨兩姐弟。於是他朝安馨揮了揮手,安馨也看見了裹得嚴嚴實實,遠遠看去像是個糉子般的劉亞,於是她也微笑着對他頷首示意。
很快安馨就來到了劉亞的面前。劉亞卻看着安向宇問道:“這個小朋友是誰呀?”
安向宇一聽就不樂意了,他不服氣的說道:“哎,我說你怎麼說話的,我那裡就成小朋友了,你看到我哪裡小了?”
安馨見這兩個人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滿是火藥味,她立刻打岔道:“小宇,這是負責這起案子的劉亞劉警官。劉警官,這是我的弟弟安向宇。”
“原來是你的弟弟呀。”劉亞絲毫也不介意安向宇的出言不遜,他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仔細的打量着安向宇的全身。在他那詭異的目光下,自喻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安向宇也有些不自在了。他暗暗的猜測:媽呀,這人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吧。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覺得自己的菊花一緊,他下意識的又靠近了安馨幾步。
好在劉亞看人的眼神雖然有些怪異,可是他還是沒有忘記親自帶着安馨兩姐弟穿過了警戒線往案發地走去。
這是一個泥濘的水潭,大概如今是枯水季節。所以水潭裡的水位並不是太深,還非常的渾濁,水潭上還漂浮着不少的枯枝爛葉和白色垃圾,偶爾還有一兩條翻着白肚皮的死魚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一輛大概還有八層新的計程車就這麼靜靜的停在水潭的中間,這時,車身上已經綁上了幾根粗粗的鐵鏈條,鐵鏈條的另一端則掛在一輛起重機上。隨時等着一聲令下,這個龐然大物就會把誤闖進水潭的計程車給勾出泥沼的包圍。
安馨奇怪的問道:“怎麼只有車子,你所說的乾屍在哪裡?”
劉亞朝水潭十米開外的一輛急救車努努嘴說道:“屍體早就打撈出來了,現在就擺在那輛車裡,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安馨剛想邁步。可是看見安向宇又想要跟着走時,她勸阻道:“小宇,這個屍體的樣子恐怕不會太好看,你還是別跟着去了吧。”
安向宇卻脖子一梗說道:“你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就當是長見識了。”說完他還得意的撇了劉亞一眼。
劉亞卻豎着大拇指,笑眯眯的說道:“不錯,有幾分膽色,果真不是小朋友了。”接着他又繼續挪揄道:“只是現在你說的好聽,待會可不要哭鼻子。”安向宇也懶得再和他說廢話,他乾脆走在了安馨的前面,他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馬超正坐在那輛救護車裡,他看到安馨他們幾個到來,只是淡淡的招呼了一句:“你來了,先看看這個吧。”說着,他一把就掀開了面前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只見白布下,擺放着一具已經被剝得一絲不掛的屍體,這具屍體已經全身潰爛,高度腐化,皮於肉分離,爬滿了白色的一團一團的蛆蟲。可是因爲他的全身已經沒有了一滴血液,所以他暴露出來的內臟器官和肌肉都是詭異的灰白色。
安向宇在猝不及防之下,看見這麼一副噁心加悽慘的畫面,他的嘴立刻鼓了鼓,再也顧不上跟在安馨的身後耀武揚威了。他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一邊,趴在一輛警車的車頭,一股酸水就這麼噴了出來。而這一吐簡直就是連鎖反應,連他的肚子都開始鬧起了革命,無數的膨脹之氣翻騰開來,連帶着昨天的晚餐加夜宵一下子都全部給吐了出來。有的還比較急,居然還從鼻子裡噴出。
劉亞幸災樂禍的說道:“要你不要看了吧,偏還不肯聽,這回是自討苦吃了吧。”正吐得天昏地暗的安向宇這回可真是涕淚雙流,再也無力反駁。
安馨卻沒有理會安向宇,她皺着眉仔細的看着面前這具詭異的屍體,問道:“都爛成這個樣子了,怎麼知道他的傷口在哪裡?”
馬超一直就在暗暗的觀察安馨的一舉一動,見她見到如此恐怖的屍體依然是面不改色,還能一語中的,問道事情的關鍵,這讓他對安馨不由不刮目相看。
於是馬超也不再賣關子了,他很乾脆的說道:“剛纔技術科大概的檢查了一道,他全身只有一道傷口,就在他的脖子上,而且這個傷口並不是利器造成了,它是一個很深的咬痕,直接刺穿了他的頸動脈,而且這個牙齒痕跡還是屬於人類的,他全身的血液都是從這個傷口流出去的。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只有28個小時而已。”
“28個小時,不正好就是那個‘千蠱門‘的人從賓館逃出去一個小時以後的事。”安馨自言自語的說道。
“沒錯,所以我和劉亞纔會高度懷疑,就是那個人對這名的士司機下的手。”馬超肯定了安馨了想法。
“可是他的死亡時間並不長,他的屍體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安馨還是很不解。
“因爲那個人不但吸乾了他的血,還在他的身上下了‘蟲蠯’,估計是想要讓這些蟲子早些把這具屍體給吃完,就可以達到毀屍滅跡的效果。”劉亞臨時充當老師,給安馨普及蠱術的常識。
“原來如此。”安馨喃喃的說道。
劉亞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奇怪的女人明明對苗疆的蠱術懂得的並不多,可是她爲什麼會知道破除易老先生體內赤線蠶的方法呢?
“到底是誰害死的他,看來只要問問他本人就清楚了。可是碰到這樣的事情,他的靈體都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子了。”安馨爲這個倒黴的司機嘆了一口氣。
這時,安向宇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吐,他擦了擦嘴角的酸水,鼓足勇氣又來到了安馨的身邊,馬超見狀,便把眼前這具屍體重新用白布蓋好了,安向宇偷偷看了一眼,見那噁心的場面已經被蓋的嚴嚴實實的了,他纔在心裡暗暗的舒了一口。
這時劉亞從懷裡掏出了一瓶噴霧,他對安馨說道:“你想親自問問他嗎?”
安馨點點頭說道:“能當面問清楚當然好。”
“那好吧。”劉亞拿起手裡的噴霧瓶對着安馨,馬超還有安向宇的眼睛噴了過去。直噴的安向宇哇哇大叫;“哇靠,你這個人有沒有公德心的,怎麼能對着人家的眼睛亂噴東西,你到底給我噴了什麼呀?”
劉亞微笑着說道:“我給你噴的是牛眼淚。”
安向宇先是一呆,然後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聽人說,眼睛沾上了牛眼淚是會看到那個東西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劉亞神氣活現的說道:“我這一瓶是貨真價實的牛眼淚,可以保證你就算是近視眼,都可以把那個東西給看的清清楚楚。”
“哇靠靠靠......”安向宇就像是被燒着了尾巴般,驚慌失措的跳了起來。因爲他看見面前原本空蕩蕩的地方,慢慢的顯出了一個淡淡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