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裡的四個人覺得裡面怨氣已經濃稠到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就在大家覺得心驚的時候,門被猛的關上了。
巨大的關門聲把走進病房裡的幾個人都嚇了一大跳,走在最前面的劉亞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對走在最後的馬超說道:“我說你關門的時候就不能輕點呀,弄這麼大動靜出來,想嚇死人啊你。”
馬超卻翻了個白眼說道:“放心好了,嚇不死你,頂多嚇你個半死。”這兩個冤家,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鬥嘴。李元昊和安馨相視一笑,李元昊卻悄悄的拉住了安馨的手,一鼓熱流從李元昊的手心裡往安馨的手心裡涌去。
安馨原本被李元昊突兀的動作給嚇住了,她下意識的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沒想到,原來他是怕她被屋裡濃重的怨氣給侵蝕,所以運功幫她抵抗,想通了這一點,安馨便放棄了掙扎,任他緊緊的拉着自己的小手。
四人從陷入那濃郁的怨氣黑霧中開始,就有感到有一種滲人的涼意,一種陰測測的冷順着他們的尾椎骨往上爬。爲了對抗這種寒意,他們各自身上的護身法器立刻就開始發揮護主的作用了。
劉亞的法器是他脖子上掛着的一枚乾隆銅錢,這種乾隆銅錢因爲在很多人的手裡流通過,所以聚集了大量的陽氣,此刻它就在劉亞的胸口靜靜的往外散發着古樸的暈黃光芒,把劉亞的全身都籠罩在裡面。
而馬超的護身法器,是一塊古樸的龍形玉佩,白皙溫潤的質地,還帶着少坩黃的沁色,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此刻也和劉亞身上的乾隆銅錢一樣,在靜靜的散發着暈黃的光芒,不過它的光芒要薄弱一些。
李元昊和安馨就像是一對連體嬰,他們手牽着手站在一起,全身在那濃郁的怨氣黑霧中散發着耀眼的瑩瑩白光,但是不管劉亞和馬超怎麼偷偷的瞅,就是沒有發現他們身上到底是什麼護身法器,有這麼大的威力。
按說四人進屋後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應該會引起那隻惡鬼的注意,可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隻惡鬼依然趴在阿火的身上,連頭都沒有擡起來,只是不斷的重複着同樣的吸允動作。
反倒是引起了阿火奶奶的注意,她開口的說道:“你們怎麼纔來,清仔的靈氣已經讓它給吸走很多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是能投胎,下一世也會變成白癡了,你們的動作要快一些。”
阿火奶奶的聲線很平,讓人聽着就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從她的話裡還是不難聽出她的內心的焦急。可她再怎麼急,還是隻能站的遠遠的抱怨,卻不敢靠近那被護身法器所籠罩着的四個人身邊。
而躺在牀上的火哥也不知道到底發現自己身上這個在不斷的吸着自己陽氣的惡鬼沒有,他的全身都不能動彈,只有那通紅的眼睛在滴溜溜的轉着。他聽到屋裡的動靜以後,就拼命的把眼珠子往有動靜的那一邊撇,嘴裡還拼命的,絕望的呼喊道:“快放開我,我沒有瘋,我沒有瘋,我身上有好多老鼠在爬,我要把它都抓下來......”雖然他覺得自己已經拼盡了全力,可是他發出的聲音卻小的可憐,就像是隻小貓在叫。
安馨悄悄的問道:“他這樣到底是瘋了,還是沒瘋?”
李元昊回答:“你看他的眼睛總是紅的,其實他只是被鬼給遮住了眼。他所看到東西,都是他身上的那隻惡鬼通過和他的靈魂溝通,把他內心裡覺得最恐懼的事情,給無限的放大了。他說身上有老鼠爬,就證明在他心底深處,覺得老鼠在身上爬是一件最恐怖的事情。”
安馨打了個寒噤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有老鼠在身上爬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那邊劉亞已經祭起了手裡的一張黃符,他閉着眼,嘴裡唸唸有詞,等一長串的晦澀難懂的咒語唸完以後,那張黃符便無火自殘起來,而且它的火焰還不是紅色的,竟然是美麗的藍色火焰。
劉亞趁着手裡的黃符還沒有燃盡,就把它丟到了那隻惡鬼的身上。那隻惡鬼的全身也“騰”得一下燃燒了起來。美麗而妖嬈的藍色火焰遍佈那隻惡鬼的全身,它們在不停地翻騰着,看上去非常的詭異。隨着藍色火焰的持續燃燒,屋子裡那濃重的黑色怨氣在急劇的減少。看來提供那美麗,純淨的藍色火焰持續燃燒的燃料,就是那隻惡鬼散發出來的怨氣。隨着怨氣的減少,大家也覺得呼吸都暢快了起來。
劉亞卻閉上的眼睛,他的嘴脣依然在快速的蠕動着,他的嘴裡依然在念着大悲咒,這咒語有着溝通天地鬼神能量的作用,它能消除戾氣,勸念惡鬼往生,超度亡靈。
可讓安馨覺得奇怪的是,她站的位置明明離那耀眼而美麗的藍色火焰很近,卻感覺不到一絲熱氣。
那隻惡鬼終於停止了吸允的動作,它像是被那劉亞那持續不停的大悲咒給醍醐灌頂,再加上被藍色的火焰的持續燒灼,顯得相當痛苦。它臉上青筋浮現,張開自己那張犬牙參差不齊的恐怖大嘴哀嚎起來,這還真正的是“鬼哭狼嚎”。
它所發出的刺耳粗噶的聲線,就像是指甲擾動玻璃的聲音,直刺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窩裡,讓人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跟着它的哀嚎一起戰慄起來,真的是異常的難受。阿火的奶奶也捂着耳朵痛苦的蹲了下來,反倒是阿火他兩眼一翻,乾淨利落的昏了過去。
可是隨着藍色火焰的持續燃燒,那隻惡鬼身上的紅色光芒也在同時慢慢的隱退,有慢慢往白色轉化的跡象。
安馨驚異的問道:“它身上的顏色怎麼變了?”
李元昊爲她解惑道:“他身上的怨氣快被燒盡了,所以他身上的顏色會慢慢的轉化爲最無害的白色,他的理智會慢慢的回來。”
“這樣的話,阿火的奶奶是不是就不用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安馨高興的說道。
李元昊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雖然它的理智會回來一些,可是因爲他在死前有着強烈的心願,就是要和阿火同歸於盡,再加上他死時有大量的血液噴到了阿火的身上,所以纔會在兩人之間架起靈臍這個靈魂與靈魂相連的橋樑。
要知道血液是一個人身體的所有器官裡含靈氣最多的,這樣靈魂和靈魂之間用鮮血定下的契約,就像是現在人類訂下的合同,不會因爲任何的外界因素所改變,必須要到完成以後,纔會解開。所以這個結果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倆人在說話間,劉亞唸的大悲咒已經唸到了尾聲,美麗純淨的藍色火焰已經燃盡了。而那隻惡鬼身上的紅芒已經變成了白色,他那滿臉的青筋已經不見了蹤影,那全黑的瞳孔也變回了黑白相間,他的外貌也恢復成生前的樣子。
就在狗熊恢復以後,唸完了大悲咒的劉亞卻一頭栽了下去。早就有所防備的馬超立刻接住了他軟綿綿往下倒的身子,把他沒有了知覺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扳正以後,劉亞那緊閉着的眼睛和死人一樣慘白的臉就露了出來。
安馨嚇了一跳忙問道:“劉亞這是怎麼啦?”
馬超苦笑着說道:“他每次運功一次就會元氣大傷,要很多天才能恢復過來,這次昏過去,又不知道要睡多久才能醒來了。”他邊說,邊小心翼翼的調整着劉亞的姿勢,讓他能夠躺得舒服一些。
狗熊的鬼魂有些愣愣地,它似乎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它疑惑的看着身下壓着的巨大蠶蛹,又環顧了四周一圈,有些呆呆的,聲線平平的說道:“這裡是哪裡?”
當狗熊坐起來以後,安馨看見把他和阿火連接在一起的那根靈臍就像是橡皮筋似的,也跟着變長了,可是卻完全沒有斷的跡象,依然把他們牢牢地連在一起。
李元昊上前一步說道:“這裡是醫院。”
狗熊顯然沒有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有些奇怪的說道:“在醫院?難道我還沒有死?”他剛剛露出一絲〖興〗奮的神情,又馬上開始搖着頭自己否定道:“不,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我被火哥給一刀捅死了。可是我爲什麼還能聽到人說話,我爲什麼還沒有下地獄?”
狗熊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顯然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他依然在自言自語的說道:“爲什麼要我死,在我一心一意爲你打算的時候,你爲什麼要毫不猶豫的殺死我?我好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隨着狗熊的自言自語,他身上的顏色有開始慢慢的變了起來,由白色開始向紅色在轉化。他的瞳孔又重新變成了黑色,臉上的青筋又暴露了出來,他手上的指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長變黑,就像是十把鋒利的小匕首,黑色的怨氣又重新瀰漫起來。
李元昊,安馨,和馬超沒有想到這位鬼大爺竟然像在表演川劇‘變臉’似的,說變就變,他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劉亞還昏迷不醒,這可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