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馨和李元昊在竊竊私語,熊衝又念動咒語,把那五隻怨氣沖天的鬼魂收了起來,然後不耐煩的說道:“機會就這一次,你們要是答應的話,今晚就留下來,要是不答應,現在就給我滾出谷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李元昊微笑着說道:“熊門主的火氣不用這麼大,我們答應你就是了。可是有一樣要和你說一下,我們不會幫小丫去找什麼爐鼎,相信你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成功,可見這個爐鼎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聽了李元昊的話,熊衝眼睛一瞪,正想發怒,李元昊卻擡起手示意他先不用急着發火,然後繼續問道:“我瞧着熊門主本來是修煉蠱術爲主的,不知道,怎麼又會養小鬼,拘鬼魂這些道術的?”
熊衝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當年我在逃難的路上,曾經遇到過一個奄奄一息的道人,他在臨終前送了我一本《茅山道術》,可惜只是殘本,後面有很多頁都被撕毀了,我這些道術都是從這本書上學的。”
“這就難怪了。”李元昊煞有其事的點頭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拘鬼術有什麼問題嗎?”熊衝不解的反問道。
李元昊輕蔑的說道:“我曾經見過茅山的掌門毛道長施展‘五鬼搬運術’,可不像你這五隻惡鬼出來時那樣,搞的陰風陣陣,怨氣沖天的。毛道長修煉出來的五鬼。雖然兇惡,卻是被馴服了的,普通人根本就感覺不到。那纔是道門拘鬼術的最高境界。”
熊衝怒氣衝衝的說道:“你這是要嘲笑我技不如人嗎?”
“不,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想說,雖然你對小丫目前的狀況沒有辦法,但是不代表別人沒有。我可以帶着小丫去茅山找毛道長想想辦法,說不定,她還有機會可以去投胎轉世。重新做人。”李元昊看着熊衝那蒼老的面容,誠懇的說道。
“真的。小丫還有機會重新去投胎?”熊衝不可置信的反問道。
李元昊看了一眼還在和小銀狼嬉戲的小丫,他點頭說道:“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去試試總沒有錯。”
熊衝喃喃的,神情激動的說道:“那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死了以後,對小丫的爸媽總算是有個交代了。”他顫顫巍巍的來到神壇前,先是點燃了三注清香,拜了三拜,然後從神壇上取下了一個木雕的小娃娃,看上去倒是活靈活現的,而且油光錚亮包漿厚重,看來有人經常把它拿在手裡摩擦。
熊衝鄭重其事的把這個木娃娃交到了李元昊的手裡,李元昊仔細看了看這個木頭娃娃。發現在它的肚子上有一個小開關,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很小的空間。裝着一點黑色的頭髮,骨頭,灰白的灰和少量的油。這些東西還有一層薄膜隔着,倒也不會溢出來。
熊衝依依不捨的看着那個木頭娃娃,對李元昊再三交代道:“這個就是小丫棲身之所,你一定要好好保管。還有。希望你能說話算數,幫小丫找到重新做人的機會。”
原本還在嬉戲着的小丫。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她飄到熊衝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小臉憋得通紅,使勁的搖着頭說道:“爺爺爲什麼要把小丫送給這個哥哥?小丫不要和爺爺分開,小丫不怕冷了,不嘴饞了,小丫也不要穿新衣服了。爺爺,你別趕小丫走。”
這一瞬,熊衝蒼老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枯槁,就像是木乃伊似的,原本努力挺起的腰背又佝僂了下去,再加上他那一臉奇異的刺青,整個人看上去都是陰測測的,非常的詭異恐怖。
李元昊知道,一般的養蠱,學拘鬼術的人,因爲天天和鬼魂還有那些陰物,毒物打交道,陽氣被奪,氣運侵蝕,就連容貌都會變得非常恐怖,而且基本上都是不能善終的命格。
而熊衝可以活到九十八歲,和他早年行善積德,救了無數性命有很大的關係。可是他在後半生,因爲所有親人都遭遇到意外,死於非命,所以纔會導致他的性情大變,殘害了多條生命。所以他雖然有這麼長的壽命,卻只有一副殘破不堪的身體在支撐着他苟延殘喘。
此刻的熊衝慈愛的對小丫說道:“爺爺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終歸有一天還是有要分開的。跟着這個哥哥走,你纔會有重新做人的機會。”說完他也不等小丫反應,乾癟的嘴快速的蠕動着,一連串神秘的咒語從他的嘴裡快速的涌動出來,小丫一臉的驚恐,只來的及驚叫一聲,就化作一道青煙,被收進了那個木頭娃娃裡。
熊衝留戀的看了一眼被李元昊握在手裡的木頭娃娃,才沙啞的說道:“我把她交給你了。”李元昊小心翼翼的把這個木頭娃娃收進了揹包裡,然後才誠懇的對熊衝說道:“放心吧,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
入夜了,今天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大地上萬籟靜寂,天空中幾顆星子在忽閃忽閃的眨着眼睛。一彎金鉤掛在遙遠的天際,慷慨的向大地灑下它銀色的光芒。就像是爲那些在夜風中搖曳的樹枝野果,怪石野草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在那散發着暗紅色古舊光芒的竹樓裡,點燃了昏暗的油燈,小銀狼趴在安馨的揹包里正香甜的酣睡着。安馨和李元昊靜靜的倚在角落裡,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裡,享受着這暴風雨前難得的寧靜。熊衝也不知道在樓上忙乎着什麼,他們沒有心情去打探,也沒有興趣去打探。
忽然,安馨輕輕的推了李元昊一把,悄聲說道:“你聽,溫泉池裡好像有動靜。”李元昊牽着她的手,來到了竹樓的窗戶邊,透過窗戶往外看去。就見原本只是‘咕嚕咕嚕’冒着小泡的溫泉池裡,池水正在慢慢的晃動着,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那是水花互相撞擊時發出的聲音。隨着這水聲,在池面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就像是碗口那麼大的漩渦。
這時,熊衝佝僂的身影慢慢的從樓上走了下來,他來到李元昊和安馨的身邊,也透過窗戶仔細的看着那個詭異的,正在慢慢擴大的,看上去已經有臉盆那麼大的漩渦。
“它要出來了。”熊衝冷冷的說着,他原本昏暗的眼睛裡,透出點點如碎玻璃般冷硬的光芒。看來他對於這個老對手的出場方式早就瞭然與胸,非常熟悉了。
這時,溫泉池裡的水還在咆哮着繼續高速的旋轉着,漩渦也在逐漸的增大,已經由原來的臉盆大小,又增大了數倍。這樣巨大的漩渦,已經完全可以輕輕鬆鬆的吞噬掉一艘船。李元昊暗暗咋着舌說道:“乖乖的,出來蛻皮而已,用不用搞這麼大的動靜。”
熊衝睜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此刻顯得異常明亮的眼睛裡,全都是仇恨的光芒,他冷冷的說道:“它這是向我示威呢!”
還會示威,安馨和李元昊都暗暗覺得有些好笑,可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在漩渦越來越大的時候,一條腰身有水缸那麼粗的紅色巨蟒從漩渦中猛地騰空而起,躍向了半空中。它那龐大的身軀上密佈着巴掌大的紅色鱗片,張着猙獰的巨嘴,吐出鮮紅的如利劍般的三叉信子,看上去是那麼的可怖。
這都不算什麼,它在空中扭曲盤旋的時候,巨嘴一張,一股火焰從它的嘴裡噴了出來,起碼噴出了三四米的距離,一顆巨大的樺樹冠立刻就被點燃了,然後熊熊燃燒起來。
這個幽閉的山谷,瞬間就被這巨大的火焰給照的通亮,同時也照亮了安馨和李元昊那兩張驚駭的臉,和熊衝那張蒼老的,顯得非常冷漠的臉。熊衝不屑的說道:“怎麼?你們怕了?”
李元昊費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後擡手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珠,一臉苦笑的說道:“對着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說不怕還真是假的。其實,這樣的天靈之物,能夠長到這種程度也很不容易。我們不一定要和它爲敵的,還可以和它們友好相處嘛。”
熊衝冷笑道:“你會和殺了你唯一親人的兇手友好相處嗎?”
李元昊頓時被噎住了,安馨卻眨着黑黝黝的眼睛,舉着手裡此刻看起來非常可笑的工兵鏟說道:“我們靠什麼和它鬥?靠這個嗎?”
“你傻呀,靠這個,我們還不如老實的蹲在那裡等它來吞呢。”李元昊沒好氣的說道。
這時,熊衝“鐺”得一聲,往地上扔出了兩把短劍,然後說道:“你們看看,這個稱手不。”
李元昊和安馨面面相覷,還是從地上把那兩把劍給撿了起來,拿在手裡細看。這兩把劍分量都很重,而且明顯可以看出來是一對,只有一尺來長。說它們是劍,還不如說它們就是長一點的匕首,古銅色的把手上還刻着一串龍飛鳳舞般的篆文。它通體黝黑毫不起眼,可是卻一個勁的往外冒着森森寒氣。
看着安馨和李元昊詫異的表情,熊衝略有些得意的說道:“你們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