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坐火車辛苦了,洗漱過後安馨就直接上牀休息。這一晚她睡得十分安穩,就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她不知道李元昊整整一夜沒睡,只是默默的靠在牀頭,溫柔而專注的看着她的睡顏。
她的睫毛很長,臉頰因爲熟睡而染上了兩團紅暈,就像是個睡着了的孩子,還胡亂的蹬着被子,把修長雪白的胳膊和腿全露在外面。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是含着笑輕輕的幫她把被子給蓋好。
他喜歡看見她這麼動來動去的樣子,這樣,他心中的恐懼感就會稍微減退一些。
雖然他沒有和安馨多說什麼,可是她躺在牀上氣息全無的模樣,已經成爲了他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總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他很怕安馨會在自己睡着的時候突然離去。所以他另可不睡覺也要守着她。
當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射了進來,溫柔的撫觸在她的臉上。安馨才眨了眨眼睛,漸漸的清醒過來。她伸了個懶腰,有些倦懶的問道:“什麼時候了?”因爲剛剛睡醒,她的聲音還有些含糊不清。
李元昊正用自己的手指輕輕的卷着她已經長到肩處的烏髮。聽安馨發問,於是他看了看手錶,回答道:“現在是七點二十分。”他的聲音裡還有着一絲淡淡的倦意。
安馨一愣,她對上了李元昊那隱隱含着血絲的眼睛,不解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四目相對,李元昊淡然一笑。他緩緩的低下頭,俊美的臉緩緩的貼近了安馨的臉。他溫柔而多情的凝視着她,氣息相溶間。他低低的傾述道:“只要一想到你會在我熟睡的時候,魂魄離我而去,徒留一副軀體在我身邊,我就不敢閉眼入睡。我要一直守護着你,一旦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就可以及時叫醒你。”他的語調中還帶着說不出的惆悵。
安馨只覺得眼中一酸,她飛快的把自己的小臉埋入了他的懷中。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有些悶悶的說道:“傻瓜,難道我的問題沒有解決,你就一直不睡覺嗎?其實就算我的魂魄暫時離開了你。我也一定會自己找到路回來的。”
李元昊摟着她柔軟的身體,在她的發頂吻了吻,多情而堅定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捨得離開我。你會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回到的我的身邊。可是我不能冒這個險,我也冒不起這個險。頂多以後我白天再把睡眠補回來。”
“傻瓜。傻瓜,你這個大傻瓜。”安馨不肯擡頭,只是埋在他的懷中嗅着他清新的體息,然後一疊聲的小聲罵着。
李元昊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生氣。卻依然好脾氣的說道:“好,好,我是大傻瓜。可是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都只會對你一個人傻。”
安馨在李元昊的懷中終於安靜了下來。李元昊亦不出聲,只是靜靜的擁着她,一動不動,彷彿這個姿勢可以持續到永遠。
又過了一會,安馨從他的懷中擡起頭來,嫣然一笑,說道:“現在輪到我守着你睡了。”
李元昊先是一愣,嘴角很快勾起了一抹微微上翹的弧度,他輕快的回答道:“好啊!”然後果真鑽進了被子裡,閉上了眼睛。安馨則興高采烈的幫他拉好了被角,然後也學着李元昊的模樣靠在牀頭,託着自己的香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等到他們從酒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在向經理的介紹下,李元昊帶着安馨到西大街街區找到一家老店,把那些漿麪條,胡辣湯,羊湯之類的小吃,吃了個夠。在吃飽喝足以後,李元昊帶着安馨直奔白馬寺而去。
白馬寺位於洛陽市區的東面大概十二公里的郊區,它北依邙山,南望洛水,開車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雖然已經是下午,可是到白馬寺參觀的遊人依然很多。寺大門之外,廣場南有近些年新建石牌坊、放生池、石拱橋,其左右兩側爲綠地。左右相對有兩匹石馬,大小和真馬相當,形象溫和馴良,這是兩匹宋代的石雕馬,作低頭負重狀。相傳這兩匹石雕馬原在永慶公主(宋太祖趙匡胤之女)駙馬、右馬將軍魏咸信的墓前,後由白馬寺的住持德結和尚搬遷至此。
走進山門,西側有一座《重修西京白馬寺記》石碑。這是宋太宗趙光義下令重修白馬寺時,由蘇易簡撰寫,淳化三年刻碑立於寺內的。碑文分五節,矩形書寫,人稱“斷文碑”。
山門東側有一座《洛京白馬寺祖庭記》石碑,這是元太祖忽必烈兩次下詔修建白馬寺,由當時白馬寺文才和尚撰寫,至順四年著名書法家趙孟頫刻碑,立於寺內的,人稱“趙碑”。
白馬寺山門採用牌坊式的一門三洞的石砌弧券門。“山門”是中國佛寺的正門,一般由三個門組成,象徵佛教“空門”、“無相門”、“無作門”的“三解脫門”。由於中國古代許多寺院建在山村裡,故又有“山門”之稱。明嘉靖二十五年曾重建。紅色的門楣上嵌着“白馬寺”的青石題刻,它同接引殿通往清涼臺的橋洞拱形石上的字跡一樣,是東漢遺物,爲白馬寺最早的古蹟。
山門內東西兩側有攝摩騰和竺法蘭二僧墓。五重大殿由南向北依次爲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盧殿。黃瓦紅牆的大殿都掩映在蒼翠的綠葉間,每座殿前皆是青煙淼淼,看上去非常的莊嚴宏偉。
毗盧殿在清涼臺上,清涼臺爲攝摩騰、竺法蘭翻譯佛經之處。東西廂房左右對稱。整個建築宏偉肅穆,佈局嚴整。
安馨和李元昊漫步在裡面遊覽着,只見香客如雲,四處都散發出香燭那股特殊的香味來,應和着那斷斷續續的頌經聲。
一圈看了下來,安馨的心裡覺得有些失望,她對李元昊說道:“看來,這裡不會有我想要的答案。”因爲這白馬寺實在是被翻修過太多次了,已經很難找到遺留下來東漢時期的歷史痕跡。
“先別灰心,我們再看看吧!”李元昊安慰道,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指前方對安馨說道:“你快看,那是清涼臺,我們到那裡去看看。”
清涼臺被稱爲“空中庭院”,是白馬寺的勝景。清康熙年間,寺內住持和尚如誘曾作詩讚美道:“香臺寶閣碧玲瓏,花雨長年繞梵宮,石磴高懸人罕到,時聞清磬落空濛。”這個由青磚鑲砌的高臺,具有古代東方建築的鮮明特色。
毗盧閣重檐歇山,飛翼挑角,蔚爲壯觀,配殿、僧房等附屬建築,佈局整齊,自成院落。院中古柏蒼蒼,金桂沉靜,環境清幽。相傳原爲漢明帝劉莊幼時避暑和讀書的處所,後來改爲天竺高僧下榻和譯經之處。
進了清涼臺,安馨悄悄運功試探了一下,這裡的建築雖然也蘊含靈氣,卻不夠充沛。她暗地裡的對李元昊搖了搖頭,因爲失望,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焦灼。
李元昊微微一笑,那雙明亮透黑的眼眸裡蘊含着深刻的情意。他牽着安馨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不用這麼刻意,你何不放鬆了心情,權當我們這一趟是在遊山玩水,補過蜜月好了。”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無奈之下,安馨終於也放鬆了心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裡的氣息很特殊,在濃郁的香燭氣中還夾雜着淡淡的松柏清香,卻讓人覺得異常的莊嚴肅穆。
兩人果真在白馬寺裡悠閒的遊玩起來。李元昊還特意買了一大把香燭,帶着安馨在每個佛殿裡跪拜了一番。尤其是在攝摩騰和竺法蘭的二僧墓前,李元昊更加是舉着香燭,閉着眼,暗暗默唸了許久。
安馨也在墓前虔誠的跪了下來,她雙手合十,暗暗祈禱着自己和李元昊以後能夠順利,不要再生波折。當她舉起雙手準備往香爐裡插香燭時,她的袖口滑了下來,露出了一節雪白的皓腕,還有那串古樸的小葉金星紫檀佛珠手串。
每一顆佛珠都被雕刻成一位不同的羅漢,而且各具特點,栩栩如生。這串佛珠雖然戴在安馨的手上毫不起眼,卻立刻引起了一位掃地僧的注意。
掃地僧手裡拿着一把巨大的掃帚,正在打掃二僧幕旁的枯葉雜草。他身上穿着一件圓領的黃色僧衣,雖然僧衣略顯破舊卻漿洗的非常乾淨。佝僂着腰背,看上去非常的瘦小枯乾,臉上的皺紋就像是密集的蜘蛛網,數都數不清楚,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褐色斑點。滿是皺紋的眼角還有大塊的黃色眼屎。可是他兩邊的耳垂卻低垂着,顯得異常的圓潤,和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一點都不相配。
這個掃地僧光看面貌覺得他起碼有八九十歲了,可是看見他毫不費力的揮舞着那個大掃帚時,又覺得他應該正當壯年。
掃地僧在無意中看見了安馨手上的那串小葉金星紫檀佛珠後,昏花的眼睛裡射出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