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氏還未來得及想好如何和太子緩和關係,慈寧宮便傳來消息,說是皇太后身子有恙。
她此時哪裡能顧忌的了後院兒這些事兒,當然是選擇去慈寧宮侍奉湯藥,彰顯自個兒孝順的名聲了。
她這麼一走,後院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諸位格格都鬆了一口氣。
竹筠殿
李青菡和玉珠談笑着,突然對着玉珠道:“這幾日見你使喚夏竹倒是越發勤了,之前你不是很看好彩月的嗎?”
玉珠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有一種心虛,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主子瞧出來了,是奴婢的錯,沒直接把彩月給打發走。”
李青菡也說不上是生氣,沉聲道:“我知道你和彩月同爲宮女,未免有些感同身受,不想爲難了她去。”
“只是,她這心思不巧被你撞見了,自然也有可能被別的人撞到,這樣讓我的面子往哪裡擱呢?”
玉珠只感覺心裡咯噔一下,趕忙磕頭道:“還請主子恕罪,是奴婢的錯,主子請給奴婢一次機會吧。”
“給你什麼機會啊?”胤礽的聲音陡然便傳了進來。
胤礽也是纔來,是以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來竹筠殿這麼多次,他看得出李青菡對待下人很寬容,如今看着玉珠跪在那裡,不用想肯定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尤其是看着李青菡臉上的黯然,胤礽聲音凌厲的對着玉珠道:“你說!到底什麼事兒惹你主子生氣了?”
李青菡看着玉珠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心下終究是有些不忍。
攔着胤礽的腰身便偎依在他懷裡。
順帶着對玉珠道:“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先下去吧。”
玉珠聞言,麻溜的便退了出去。
胤礽輕哼一聲:“你越發不知規矩了,爺這正問着話呢,你竟敢直接把人給打發走了。”
李青菡聲音軟軟的,勾着他的脖子,良久才道:“爺有沒有覺着,彩月這些日子總是對您特別殷勤,而且,她還故意穿着特別好看。”
胤礽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說真的他倒是真的沒注意。
來這竹筠殿,他眼裡哪裡容得下其他人。
“你這小醋罈子,原來是爲着這事兒啊。”說着,捏了捏她的臉頰,“爺眼裡只有你一個,哪裡容得下別人。”
侍奉他這麼久,李青菡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爲了哄她開心。
她笑了笑,看着胤礽:“這後院其他女人妾身是沒辦法了,可我絕對容不得身邊兒的人來勾/引爺。在這竹筠殿,爺是我一個人的,只能夠是我一個人的。”
聽聽,聽聽,這話說的多霸道。
可着實是讓胤礽心裡好生受用。
胤礽握着她的手指,笑罵道:“你呀,真是欠打,怎麼可以這麼直白的說出這話呢。聰明的女人可不會如此流露心聲。”
李青菡摸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妾身就是喜歡爺,爺生氣了嗎?”
胤礽怔了一下,下一瞬卻是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怎麼會,你這傻子。”
李青菡就這樣懶懶的靠在他身上,“爺,你要答應我,在這竹筠殿,您只可以是我一個人的。只可以對我一個人好。”
也不知道是懷孕了比較容易感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說着說着,李青菡竟然覺着有幾分的酸澀。
胤礽怕她動了胎氣,佯裝慍怒道:“瞧你這話說的,你以爲什麼人都能夠入得了爺的眼嗎?就是這後院的其他格格,肥環燕瘦,若是爺真的只看這些的話,怎麼還能這般對你。”
李青菡卻是較真了,肥環燕瘦,這話說的,難道在他眼中她姿色不如這些人啊。
哼!
李青菡難得的傲嬌了。
胤礽說出去之後才恍惚過來,這話似乎有些不對。
尤其是眼前這小醋罈子,肯定要吃味了。
果不其然,看着她腮幫子鼓鼓的,他無奈的輕輕拍了她的臉一下,“你呀,慣是會多想。”
李青菡聽着忍不住笑了出來。
正聊着呢,外面玉珠神色有幾分緊張的進來:“太子爺,不好了,翠微殿的李格格方纔在後花園散步,不巧竟然是落水了。”
玉珠原本是不想打攪主子的,可她也不敢私自做主瞞了這事兒。
李青菡苦苦的笑了笑,推了推胤礽的胸脯:“李妹妹落水,想來是受了不小的驚嚇,要不爺去看看吧。”
胤礽是極其不願意去的,他覺着這小李佳氏怎麼這麼愚蠢呢?逛個後花園都能夠給失足落水!
可最後,他還是點頭道:“好,那我去去便來。”
瞧着胤礽離去的背影,李青菡看着玉珠道:“依着你的想法,這事兒可有蹊蹺?”
玉珠聽她這麼說,沉思片刻之後,開口道:“李格格看着也不像是這麼多心機的人,或許真的就是不小心落水了呢。”
“主子,您別擔心,太子爺一會兒還會過來的。”
李青菡卻是自嘲的勾了勾脣角,沒有說話。
玉珠見她臉色不怎麼好看,猶豫良久,對着她道:“主子,方纔我已經讓彩月收拾包袱了,明天一大早便打發出宮去。”
李青菡聽她這麼說,道:“玉珠,我知道你對彩月有幾分的憐憫之心,可是你需記住,這是紫禁城。你首先是我的得力助手,然後纔是其他。”
聽李青菡這麼說,玉珠忙跪下,磕了個響頭:“奴婢謹遵主子教誨,日後定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李青菡嘆了一聲氣:“這些事兒我看在眼裡,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罷了,就當是給你一次教訓。”
翠微殿
胤礽過去的時候,太醫已經是離開了。
香冬侍奉着自家主子換了身乾爽的衣服。
因爲落了水,小李佳氏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尤其是臉頰紅紅的,落在香冬眼中,也覺着這樣的主子比往日添了幾分的魅力。
“太子爺……”
看着胤礽的身影,小李佳氏忍不住便攥緊了被子,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胤礽見狀,對着香冬道:“怎麼回事?你這奴才怎麼當的,竟然連主子都看不好。”
香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太子爺,奴婢冤枉,那會兒格格打發奴婢去剪些花枝下來,奴婢纔拿起剪刀,就聽到了主子呼救的聲音。”
小李佳氏聞言,勾着胤礽的胳膊,虛弱的開口道:“都怪婢妾沒看清楚腳下的苔蘚,不小心就落水了。讓爺擔心,都是婢妾的罪過。”
被她這樣勾着手臂,胤礽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可到底也沒把她推開。
“你好生修養着吧,過幾日爺再來看你。”
小李佳氏有些感動的看着他,哽咽的點了點頭。
她原想趁機把太子爺留下來的,可她知道,自己倉促不得。
她好不容易想着這法子讓太子爺來看了她一眼,又如何會因爲心急而亂了分寸。
“格格,您喝點兒藥吧,若是真的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胤礽離開之後,香冬忙端起藥給小李佳氏喂着。
小李佳是臉頰紅紅的,嘴角微微勾起:“香冬,你看,太子爺也不是鐵石心腸,我就說太子爺聞着消息會過來看我的,你現在信了吧。”
香冬臉上卻有幾分的擔憂:“格格,這次太子爺的確是來了。可這個法子,您可一不可二。方纔太子爺可是在竹筠殿側福晉那邊,您這樣挑這個時間把太子爺弄過來,怕是側福晉會心裡不痛快呢。”
小李佳氏自然也知道是有些不妥的,可她有什麼法子:“那我能怎麼辦?這後院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又比不得唐氏和林氏,人家兩個起碼能夠提點對方一些。而我,除了自個兒,還靠的上誰?”
昕雪殿
唐氏懶懶的靠在引枕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茗賞道:“格格,依着奴婢看,這小李佳氏八成就是自個兒整的這出。我就不信她能夠愚蠢到失足落水。”
唐氏聞言,玩着手腕上的玉鐲,緩緩道:“病美人可不是這麼好裝的。初始時我見猶憐,可若是真的把自個兒的身子給傷了呢?我就不信太子爺會喜歡她病怏怏的樣子。”
茗賞道:“奴婢明白了,小李佳氏這一出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唐氏微微勾了勾嘴角,突然想起什麼,對着茗賞道:“昨個兒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妥當了嗎?”
茗賞討好道:“那是自然,格格交代的事兒,奴婢哪有辦不好的。說來那林氏也真是個實心眼,竟然絲毫都沒有懷疑呢。”
“還是格格想的深遠,給她下了絕子藥,否則若是她先您一步懷上孩子,可不是給您難堪嗎?”
唐氏嗯了一聲:“我其實也不想這麼對她的,可宮中無姐妹,我也只能如此了。只有如此,我才能夠放心的用她。”
茗賞走到唐氏身邊,給她斟滿茶:“格格快別自責了,這宮裡誰不是爲自個兒着想。您和林格格有昔日的情分,這自然是不假。可到底人都是往前走的,若是她先與您有了身孕,指不定就會恃寵而驕,哪裡還會把您放在眼裡。”
唐氏聽了這話,覺着就是這個理。
“就是,要怪也只能夠怪她太天真,還當真以爲我的榮寵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