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算是靠一個段落?
誰知道呢?
施秋雁瞧着被幾位重臣圍在中間,明明怠於多說一句話,卻不得不陷入應酬的龍呈楓,只覺得可笑得很。
有這樣的一位夫君,以後真是……
“小姐,您放心。”木犀以爲施秋雁是在想着,如何來攪潢自己和龍呈楓的婚事,“相信如果長風樓出面,恪王會取消婚事的。”
一切,都可以盡情的依靠着長風樓,是沒有問題的啊。
施秋雁擡起頭來,對着木犀淺淺的笑了笑,不以爲然的說道,“誰說,我要解除婚約了?”
不……解除嗎?
“再者說……”施秋雁淺淺一笑,轉身就走向龍呈楓,“不是還沒有訂下婚期嗎?變數不會少的。”
是啊,變數是不會少,但是不代表施秋雁與龍呈洪的婚事會輕易解除的呀。
施秋雁走到了那幾位朝臣的身前,聽到他們一直誇着龍呈楓的年輕有爲,仿若他是剛剛燃起來的新星,可是龍呈楓早已於沙場上征戰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雁兒,你過來了。”施安一回頭,便瞧到了施秋雁,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來,道,“怎麼?是來向恪王道別的?”
人人都知道施秋雁與龍呈楓的婚事,因爲賜婚一事特別的突然,根本就沒有人提前知曉,更無從談阻止。
都以爲以施安的性子,會像從前拒絕龍呈洪一般,拒絕了龍呈楓,哪知,於朝堂之上順勢應了下來。
人人都能夠瞧到,接着旨意的龍呈楓當時也是詫異的,都對於施安的決定充滿着不理解。
事後,施安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說詞。
當初沒有同意龍呈洪與施秋雁的婚事,是因爲施秋雁的年紀小,縱然因爲魏懷安的舉動有損施秋雁的聲譽,但也絕對不會讓自家女兒將就。
無奈的是,皇上這一次是先下聖旨,他又何嘗再去爲施秋雁選擇呢?
事情好像正是如此,人人都挑不出毛病來呢。
“是!”施秋雁向施安道,“是來向王爺表達謝意的。”
應該是先表謝意,再道別吧!
“是啊,你是應該謝謝王爺。”施安道,“如果不是王爺,怕是你已經身處險境了。”
施秋雁淺淺一笑,的確如此,但將她帶入險境的也是龍呈楓。
無論是外人如何看待,此事就是事實呀。
如果不是龍呈楓,她哪裡會被帶到龍呈洪的面前,發生事後的那些事?
於外人看來,也正是如此,如果不是龍呈楓將施秋雁從大常寺帶出來,恐怕,施秋雁事後也不會發生這些事端來?
施秋雁在與施安說話的時候,故意似的撫了撫自己的頸部,將遮着手指痕跡的紗巾,又往上扯了扯,瞧着都讓人心疼。
到底是誰想要對施秋雁不利,其他人的心裡是有一定想法的,除了龍呈洪,他們想不到第二個人。
看似溫厚的和王,因爲一紙婚約,可以對曾經愛慕的女子下此狠手,也實在是狠得厲害。
這樣的王爺,以後會不會對一干重臣也下手喲?
“多謝王爺,王爺一路保重
。”施秋雁向龍呈楓屈了屈膝,“早日凱旋。”
施秋雁知道龍呈楓接下來還是要繼續去各地平亂,但是此事原本就是長風樓所做的障眼法,想必,龍呈楓的“功”是立定了。
“放心。”龍呈楓只是對施秋雁吐出兩個字來,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龍呈楓對她與衆不同。
這是戲真,還是情真。
他們自己都未必能夠弄得清楚。
“時辰不早,莫要耽誤王爺的行程。”施安“提醒”着施秋雁,“來日方長,終會再見的。”
這也不能怪施秋雁,不是嗎?她對龍呈洪一往情深,換來差點被掐死的結果,平時從來就沒有來往的龍呈楓,待她到是不錯。
換成哪個女兒家,都知道要如何選擇的。
當施秋雁轉過身時,忍不住問向施安,“洪哥哥呢?”
這個問題一出,幾乎每一個聽到的人,面色都變得頗爲僵硬,仿若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最起碼,是讓人很心塞的話。
“上車。”施安喝了施秋雁一句,仿若是覺得施秋雁不爭氣。
一旁的魏承是萬分的尷尬,只能上前想要勸一勸施安,可是當他一開口時,就想到自家兒子是整樁事端的罪魁禍首,豈不是要碰一鼻子灰?
果然,施安往他的身上“潑”了好大的一盆灰。
他們之間不會有永遠的敵意,只要利益相通,必然還能夠再恢復如常,只不過,如何去勸解,成爲一樁十分重要的事情。
施秋雁沉默的上馬車,在關上車門的一剎那,就換了面色。
她早就知道,這一大清早的,皇上的聖意就下來了。
因爲誰都沒有瞧見是不是龍呈洪想要害死施秋雁,此事也惟有不了了之,畢竟是皇上親自發的話,誰能大呼小喝的去反駁着?
估計着,只有在施秋雁與龍呈楓成婚時,纔會有所補償吧。
“小姐。”木犀連忙就將元逸興的書信遞到了施秋雁的手中,“一早上就到了。”
施秋雁拆開一關,果然是關於呂頃司的事情。
呂頃司原本也只是“路過”,現在也不會與他們在一處,昨個就離開了。
“哥哥說,他會派着人,小心的瞧着頃司姐姐的動向。”施秋雁將書信還給了木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呂家姐姐尚且年輕,她的哥哥也在人世,望不要胡來纔好。
“小姐放心。”木犀對施秋雁說道,“呂家小姐聰明得很,就算是做了什麼,也絕對不會露出馬腳。”
就算是露了又如何?長風樓的人也會順手幫着收拾的。
“當初阮家一事,誰都認爲是魏家所爲,惟有我知道真相。”施秋雁緩緩說道,“我只是怕頃司姐姐與魏家人硬碰硬。”
這馬車盡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帶着施秋雁回到了京城。
施安則是大忙人,命人將施秋雁送回府上以後,他就進了宮。
施秋雁估計着,施安怕是會以“多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心的將龍呈洪一事抹黑吧?
千萬不要以爲施安就是好欺負的,他雖然不會與誰大動干戈,但一張嘴是絕對的得理不饒
人。
估計着,進宮還不會說些什麼呢。
施秋雁回了府,就先往文陽公主的身邊去,瞧着她的樣子,滿心的愧疚。
“娘,女兒回來了。”施秋雁一進到文陽公主的院子裡,就看到公主正站在院中迎着冷風,滿臉的愁容。
在施秋雁的聲音傳過來時,文陽公主微微一愣,隨即就轉過頭一爲,難以置信的看着施秋雁。
“雁兒?是雁兒回來了?”文陽公主看着正緩緩起身的施秋雁,眼淚瞬間就迸了出來。
“娘,女兒不孝,讓孃親擔憂了。”施秋雁的歉意纔剛剛出口,就被文陽公主狠狠的抱進了懷中。
文陽公主那失而復得的心思,深深的感染了施秋雁,與親人能夠重聚,其實是一個多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多少個日夜,施秋雁於夢中猛然驚醒時,發現自己的親人並不在身邊,她惟有孤伶伶的一個人,再也回不到當初。
施秋雁伸出手來,回抱住文陽公主。
“我的女兒,以後無論你做什麼,想什麼,抱着什麼目的,我都 是認的,也再不會逼着你抄佛經,背女書,好好的留在我的身邊就夠了。”文陽公主在悲愴之間,將所有的心思都說了出來。
施秋雁的心頭也是酸酸楚楚,可是漸漸的,就像是感覺到不對勁來。
“抱着什麼目的”。
施秋雁自然是有目的,但此話從文陽公主的口中說出來,怎麼令施秋雁這般的不舒服?
施秋雁從前就覺得,作爲孃親的文陽公主一定可以察覺到她的前後變化,心性的改變等等。
所以在施秋雁的記憶中,那位溫柔可親,與晚輩十分和氣的文陽公主,忽然間就將自己關在佛堂當中,沒有再理會過凡間俗事。
如今想來,有點可怕。
莫非她的所爲所爲根本就在文陽公主的眼皮子下面,從來就沒有隱形過。
文陽公主漸漸的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拉着施秋雁說了好多話,特別是講着施秋雁在外面遇到的事情。
一面說着,一面查看了施秋雁的頸部。
“他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文陽公主握着施秋雁的手,毫不猶豫的說道,“像他這種人,會下地獄。
“娘。”施秋雁還是擺出一副溫柔的樣子,“洪哥哥只是一時情急,氣壞了,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文陽公主看着施秋雁,很認真的問着她,“你相信嗎?”
相信嗎?當然是不人訴。
施秋雁慢慢的低下了頭,露出苦澀的笑容。
她怎麼會相信龍呈洪對她是一時情急?龍呈洪在掐着她的時候,所說的那些話都入了她的耳朵,若非她的耐力好,怕是早就已經在當下要了龍呈洪的命。
“回去休息吧,以後,不許再離開京城。”文陽公主警告着施秋雁。
當然不會再出,眼下有好幾樁大事件都會在京城發生,她會老老實實的留在這裡,直到看到那人人推崇的和王,慢慢的隕落。
施秋雁離開文陽公主房間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中全都是汗。
文陽公主必是猜到了什麼,纔會有那一番情緒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