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一個大吉大利的日子。
這一開始便是烏雲漫天,好像隨時都會傾出大雨來。
偏偏,今天是龍呈珍受刑之日,可真的是烏雲密佈,實在是太有感覺了。
施秋雁穿着平常,就站在百姓當中,與他們一起瞧着行刑。
百姓不會知道龍呈珍的所作所爲,他們看着一位皇子當街處斬,怕是發泄着對生活不滿,才更加的確切吧。
這一路上,龍呈珍的身上是掛了不少爛菜葉子和水果,現在更是狼狽的跪在那裡。
施秋雁看着龍呈珍的目光掃來掃去,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是的,溪小狸的確是來看着龍呈珍受刑,但是,溪小狸是絕對不會靠近的。
誰靠近了龍呈珍,誰與龍呈珍多說上一句話,怕是會受到滅頂之災的。
溪小狸雖然是大膽,但也相當的謹慎,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荒謬之事來的。
施秋雁對溪小狸的爲人處事,那是相當的自信啊。
“小姐。”木犀見時辰差不多了,反而喚了施秋雁一聲。
他們離得這樣近,難道就不會濺上點什麼來嗎?
施秋雁向木犀使了一個眼色,千萬不要亂叫,再暴露了她的身份。
現在這樣是剛剛好的,也是施秋雁覺得不錯的。
“小姐,他的餘黨都已經肅清,有一些曾經只是搖擺不定的大人,都站明瞭立場。”木犀向施秋雁說道,“奴婢不懂,他從來就沒有得勢過,爲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人聽從着他的話?”
施秋雁無法回答,這畢竟有可能是與長風樓當年的扶持有關係,到底扶持了多少,施秋雁也是不知道的。
她真正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那把刀,什麼時候才能落下來。
一時不落,施秋雁的心裡就不安穩。
只要穩穩的砍在那個人的腦袋上,她才能安心。
“木犀。”施秋雁輕喚着,“確定沒有事吧。”
“小姐!”木犀對於施秋雁現在纔開始有的擔憂,真的是哭笑不得,她輕聲對施秋雁說道,“此事,可是王爺負責的。”
施秋雁很怕,龍呈珍會被調包呀。
如果沒有被調包,難道是要正大光明的劫法場嗎?那也太傻了吧?
還是說,龍呈珍的人都放棄了他?施秋雁覺得可能性也大呀。
施秋雁就在那裡,默默的掰着自己的手指頭,臉上是十二分的惱火呀。
“時辰到。”
真的是要開始行刑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劊子手,揚起了大刀,準備砍向龍呈珍的一剎那,他卻忽然間瞪大了眼睛,向後倒去。
這,就死了?
“來人啊,保護大人。”
有人喊着。
“把百姓疏散。”
又有人喊着。
無論周圍的人亂成了什麼樣子,施秋雁的目光就是狠狠的落在龍呈珍的身上。
這是要正大光明的劫法場上,實在是太出乎了施秋雁的預料啊。
畢竟,這樣做的可行性,並不高呢。
“小姐,不如躲一躲吧!”木犀急切的對施秋雁說道。
施秋雁想要自保,必不是難事,但那也是木犀失職呀。
“小姐,快走吧!”溪小狸也忍不住出現在施秋雁的身後,如果施秋雁發生了意外,怕是公子就會受不住的。
施秋雁冷冷的看着臺上的龍呈珍,而龍呈珍也在混亂的人羣中,一眼就瞧到了臨危不亂的施秋雁。
施秋雁實在是太顯眼了,而施秋雁身邊的溪小狸,纔是龍呈珍的心心念念呢。
龍呈珍不由得向前移了移,似乎是想要看清楚,面前的女子是不是溪小狸似的。
“好吧!”施秋雁略有上幾分失望,她還以爲可以看到劫法場的真正傢伙呢。
“保護小姐。”溪小狸突然喊了一句話。
原來劫法場之人中,竟然有直奔着施秋雁而來的。
難道,是認得施秋雁的?
他們眼下也想不到那麼多的可能性,只知道是要盡力的保護着施秋雁的安全。
他們利落的擋在了施秋雁的身前,硬生生的接下那一招又一招。
施秋雁知道她若是堅持留下來,必然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便是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去,準備從這裡離開。
龍呈珍的身上已經被散開了繩索,瞧着就要離開了。
施秋雁的心中猶豫着,其實龍呈珍離開也好,他必然是受到保護,一路上小心的與他的人接觸着,那也就給了他們連窩端的最大好處。
可是施秋雁不知道爲什麼,她明明就是覺得,這個窩,不太好端。
“豈有此理!”溪小狸可是不可能見到她一手抓住的龍呈珍,就這麼輕易的離開。
溪小狸無視於施秋雁的阻止,就狠撲了上去。
“小狸?”施秋雁不由得緊張起來,早知道,她就應該狠狠的抓住溪小狸的手,不讓溪小狸有半點過分的舉動來,這如若是受了傷,讓她怎麼辦?
“小姐,別急!”木犀連忙勸着施秋雁,“小狸可是很厲害的。”
場上是亂作了一團,因爲溪小狸的出現,那是亂上加亂。
這邊的動靜不小,加上受刑的可是堂堂二殿下,這四周的援兵立即就到了。
看樣子,對方是想要將龍呈珍的想法,是要狠狠的破滅的。
滅了好,才讓她消了心頭之恨。
她就不明白了,這些人爲何要爲龍呈珍出頭,明明就已經沒有希望的了。
“小狸?”施秋雁一時間緊張,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溪小狸險些受傷。
不過,溪小狸是有驚無險的全身而退,回到了施秋雁的身邊。
因爲溪小狸的糾纏,龍呈靜坐是真的逃不掉了。
不過,施秋雁看着龍呈珍那深情款款的目光,倒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雞蛋疙瘩全部都浮起來了。
她尷尬的笑了笑,只是覺得,站在他們對面的她,比誰都尷尬呢。
法場上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那些意圖要將龍呈珍帶走的人,一個個的死於利落,再加上溪小狸方纔纏鬥於龍呈珍,害得他沒有逃離成功。
負責行刑的大人怕是受不住了,立即就喝着官兵,將龍呈珍押住,立即行刑。
只要龍呈珍一死,眼下的混亂,就可以得到解決了吧?
那位大人想的倒是好事,只不過在施秋雁看起來,沒有那麼的靠譜啊。
龍呈珍一死,就不
怕想要救下龍呈珍之人,在這裡發了瘋嗎?
“小姐,走吧!”木犀實在是受不住施秋雁會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他到底是在堅持着什麼?
刀起刀落,血色四濺,揚了一地。
龍呈珍在臨死前,連一口像樣的飯菜都沒有吃上,聽說,是他不屑吃,認爲自己的身份那是相當的尊貴,怎麼能吃天牢中的最後一頓呢?
以施秋雁的看法,應該是龍呈珍自信自己是可以逃得出去的,自然是不會碰着那些飯菜的。
唉,餓着肚子死,實在是一件很慘的事情。
施秋雁冷冷一笑,便默默的轉回頭去,離開了這邊。
龍呈珍已死,且是死得其所,這在施秋雁看來,已算是仁之義盡了。
施秋雁轉身之時,那些沒有被殺盡的劫法場之人,都被一一的抓了起來,無論是以龍呈穹的能耐,還是以龍呈楓的作風,怕是他們最後受到的懲罰,都不會太弱。
“小姐,實在是太棒了!”溪小狸眼見到這一幕,比任何人都要開心似的。
施秋雁只是看了看溪小狸,卻僅僅是笑了笑,輕聲說道,“傻子,他們本來就是贏不了的,去看看他們的身份是什麼,以防萬一。”
“是,小姐!”溪小狸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事情可以去做了,比任何人都要興奮。
木犀看着溪小狸的這盤模樣,當真是啞口無言。
“小姐!”木犀輕喚着,“小狸當真是閒不住呀。”
是啊,施秋雁自然也是瞧得出來的。
施秋雁微微苦筆故意在 說,“那是因爲,她是萬萬不敢閒下來的,一旦閒下來,她就會看到許多讓她傷心又難過的場景。”
小時候的陰影,一直伴在溪小狸的身邊,如影隨形。
換成是一般女子,在面對着龍呈珍的珍視時,必然會有着些許的心腸,但是在施秋雁看來,溪小狸不僅沒有心動,相反,那是帶着濃濃的厭惡之意呀。
越是有男子對溪小狸好,她越是厭惡着。
除了溪小狸的確是對龍呈珍沒有任何感情之外,那便是因爲溪小狸還沒有遇到她真正喜歡的人吧。
施秋雁坐上了前來迎着她的馬車,一言不發,十分沉默,跟隨在施秋雁身邊的木犀,也感覺到施秋雁的不妥之處,便是也不好開口多說些什麼,只能是一直陪伴的伴在施秋雁的左右。
施秋雁並沒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去了施家。
她回孃家的事情是早早的就打好了招呼的,文陽公主也是盼着她能時常歸來。
依着施秋雁的算計,恐怕她與龍呈楓在離開京城的時日,也將是不遠了。
文陽公主縱然知道她是阮凝,或者認爲她極有可能是阮凝,但是一旦感覺到分別在即,文陽公主還是捨不得施秋雁的。
施秋雁自然也捨不得文陽公主,那便是她的親孃啊,一直伴在她的左右,對她是那樣的好,換成是任何一個人,都未必能夠受得了的。
分別,住住是一件很苦澀的事情。
“這是妹妹回來了?”施萬里遠遠而來,見到恪王儲的馬車,便笑着問道。
恪王尚在宮中伴駕,陪伴在受了重傷,不曾痊癒的皇上身邊,那馬車裡面坐着的一定就是施秋雁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