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怎麼能忘記呢?他原本就是一個瘋子呀。
施秋雁眼瞧着這一幕,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來,呆呆的看着他從自己的眼前走過,站定。
“小姐。”木犀總是很在意這樣的細節,一看到施秋雁穩穩的坐在那裡,而其他府上的小姐,或驚恐,或做出噁心狀,或已經嚇得流出眼淚,便急急的喚了施秋雁一聲。
施秋雁立即就察覺到自己過分的鎮靜,就露出強忍着懼意的模樣,輕輕的拉住了木犀的手,穩穩的坐在那裡。
再瞧瞧,總是會有女兒家鎮靜自若的。
魏家的女兒都帶着審視的目光望着進來的人,而呂家的公子、小姐們則是穩穩的坐在位置上,倒是顯得有幾分風骨,看着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呢。
可能是施秋雁對呂家總是存有好感,怎麼看都會很喜歡。
“妹妹,別怕。”施萬里安撫着施秋雁,“不會牽連到這邊來的。”
“你是個瘋子?”皇后說出了施秋雁的心聲,指着出現在皇宮卻毫無禮數的龍呈楓,怒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還要把自己搞成這樣。”
就在剛纔,皇后還是一副心疼着龍呈楓的模樣,轉眼就變成了憤怒。
龍呈楓只是行了個禮,笑道,“兒臣知道今天是母后的壽誕,特意回來送壽禮的。”
弄成了這樣,也是怪嚇人的。
其他皇子見狀,連忙上前想要勸說着龍呈楓不要鬧場,傳出去會變成笑話之類的,可是他們都忘記了呀,龍呈楓從來都不在乎這形象的人。
否則,他在外面的名聲怎麼會爛成那樣,且毫無改變的想法?
“送個壽禮怎麼就難看了?”龍呈楓轉頭看着皇上,“兒臣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皇上的反應,與皇后是截然不同。
皇上好像是在等待着,認真的看着龍呈楓的手裡抓着的大紅包袱,那包袱可不是真正的紅色,而是被血染紅的,雖然不再滴血,可是這血腥味還是很濃重的。
“拿出來,讓朕和你母后看一看。”皇上終於發了話,還有誰敢不從的?
龍呈楓笑着就把紅包袱拿了出來,當着所有人的面前打開,明顯的看到皇上和皇后是倒吸了一口氣,幾位皇子更是露出厭惡的表情,估計是弄不明白,龍呈楓爲何又要弄出這些事端來。
龍呈楓似乎還嫌不夠鬧,抓着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拎了起來。
離得近的人,自然都瞧得清楚,還發出驚呼。
離得遠的人,卻看得不夠真切了。
施秋雁偷瞄了一眼,立即就垂下了眼睛。
她是文陽公主的女兒,離得自然是不遠,一眼就將龍呈楓手裡面的東西看了個清楚。
是個人頭,是大煬國主帥扶巖君的腦袋。
當年一役,正是阮家與大煬國的對弈,主帥扶巖君最擅長詭密之謀,的確是位奇才,會被龍呈楓砍了腦袋,這是施秋雁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她當初可是向元逸興要過一件禮物,就是當這大仇得報以後,給她一個上戰場的機會,與扶巖君分出一個勝負,她就不僅自己的腦力比不過他。
現在,都不會再作數了。
因爲,扶巖君的腦袋掉了。
施秋雁的腦海中突的就閃出一個想法來,不對呀,扶巖君不太可能會輕易離開大煬國,他又怎麼會死在龍呈楓的手中?
這其中的緣故令她更好奇。
“我的天啊。”施秋眉去而復返,就看到龍呈楓的手中扯着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幾乎是毫無意外的就兩眼一翻,華麗的暈倒了。
施秋雁咬牙切齒的想着,看來她是要先扶着施秋眉下去休息了,沒有辦法看到後面的好戲。
“姐姐。”施秋雁站起身的剎那,就聽到施安說道,“扶眉兒下去休息,雁兒留下來。”
恩?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施秋雁面露擔憂的看着施秋眉離開,心裡面犯着嘀咕,很是擔憂的看着姐姐離開的方向,又不得不坐了下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除了離施家較近的其他皇親,其他人還是都注意在龍呈楓的身上。
“爹,女兒擔憂姐姐。”施秋雁轉頭向施安說道。
施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施家來的晚輩,不止是施萬里、施秋雁、施秋眉三人。
其他女兒都強忍着心裡的複雜情緒,都咬牙切齒的坐在那裡,硬生生的挺着,突然冒出來這麼一位暈倒的丫頭,怎麼能不讓施安氣惱呢。
僅此一個,就夠讓他厭惡的。
當施家還在糾結在一個不成器的女兒身上時,皇上那邊就已經發出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竟然是扶巖君,竟然是他?”皇上指着龍呈楓手裡的腦袋,瞪大了眼睛,“朕早前聽說他潛入我朝,萬萬沒有料到,會折在楓兒的手上。”
“是,兒臣正準備奉父皇之命回軍中,卻在路上發現大煬國的人,且是兒臣在沙場上的對手。”龍呈楓笑着將事情的發生經過,講給了皇上來聽。
無論整個過程是否合理,那都不是常人能夠受得了的。
聽一聽他都說了什麼呀,如何與敵軍相抗,如何斬殺他們的主帥,如何將腦袋保鮮。
這纔是重點,將腦袋保鮮一事,更是要說得繪聲繪色,聽得讓人想要嘔吐啊。
施秋雁看着龍呈楓那張張狂的臉,仿若世間所有的事情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任何事情都敵不過他的一根手指。
這樣的自信,甚至說是自負,必會讓他受到親人責難的呀。
施秋雁慢慢的低下了頭,倒是對龍呈楓有所改觀。
她從一開始的憤怒,將沒有機會再與扶巖君相抗,直到現在覺得沙場之上少了一個勁敵,這樣的想法,終是令他的心裡,好過了不少呢。
“好,不愧是朕的好兒子,皇后教子有方啊。”皇上開心的語無論次,不停的抓着皇后的手,搖來搖去。
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都忘記龍呈楓拎着血物出入皇宮的大不敬之罪,滿腦子都是他此時立下的功勞。
皇后尷尬的笑着,看向龍呈楓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溫柔來,看來對龍呈楓的所作所爲,也是十分贊同的呀。
這樣也不好,會讓龍呈楓的殺氣越來越重的。
“父
皇,六弟勇奪敵軍主帥的項上人頭,此乃大功一件啊。”龍呈洪見皇上和皇后都在爲此事開懷,就想要做一個順水人情,助龍呈楓再登一位。
至於能不能登得上,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皇上和皇后對龍呈楓都不是特別的待遇,未必就會因爲龍呈楓這一次的功勞,會對他有什麼嘉獎。
此時,施秋雁也是這般想的,眼神中充滿着落寞。
站在大堂正中的龍呈楓,坐在角落默默無聞的龍呈穹,都是一樣的地位。
無論立下多少功勞,都抵不過龍呈洪的一句好話。
“對,要賞,要賞。”皇上好像冷靜了幾分,想到要賞着龍呈楓的時候,就覺得犯了難。
如果賞得多了,恐怕皇上自己就不願意,如果賞得少了,這在皇親國戚的面前似乎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那……”皇后開了口,向皇上說道,“可以讓楓兒長留京城。”
明顯的,有人倒吸口氣。
龍呈楓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象,如果他留在京城,那絕對有很多人的日子不好過。
聽着,像是皇后在爲龍呈楓求一個賞賜,但恐怕她自己都知道,這個賞未必能夠賞得下來。
皇上最不喜龍呈楓的戾氣,怎麼會想要常常見到他呢。
果然,皇上面露難色。
始終站在正中的龍呈楓,毫無表態,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般。
“留在京城不好,楓兒還要爲朕守江山。”皇上尋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朕,決定封楓兒爲親王,加珠賜府,以後回到京城,可隨時入宮請安。”
只要不讓龍呈楓長年留在京城,怎麼樣都行。
“謝父皇。”龍呈楓痛快的應了下來,完全沒有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這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龍呈穹的時代已經過去,龍呈楓的年代剛剛崛起,封一個親王早就是理所當然,壓着算是什麼事兒?
皇上不過是給他一個大賞賜罷了,只不過,皇后未見得有多開心啊。
“恭喜六弟。”龍呈洪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賞點金銀就夠了,這“親王”是怎麼回事?縱然心裡不滿,龍呈洪卻是立即就開口恭喜着。
龍呈楓這一擡手回禮,那腦袋就晃了晃,血腥味又散出來了。
“楓兒,下去換洗。”皇后適時的提醒着龍呈楓,“快點過來。”
龍呈楓哪裡會看不出皇后的心思來,那求得的恩賜,等於沒有求,父皇怎麼會允許他留在京城?這母子之情真的是快要被皇后斷了個乾淨啊。
龍呈楓在提着人頭下去的時候,這目光竟然是似有似無的落到了施秋雁的身上,且晃了晃手中的腦袋。
看似是低着頭,有些懼怕的施秋雁,卻將龍呈楓的動作收到了眼中。
這是想要告訴她,取一個人的腦袋,對於龍呈楓來說是易如反掌的意思嗎?這是向她示威?
根本就是把示威的對象弄錯了吧,拿到魏家人的面前,不是更適合嗎?
魏家人活絡着氣氛,宮人把前方的血跡快速的擦淨,又是一派歌舞昇平。
好像,方纔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