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其中我看到了一些,自己從來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可後面的事情,我都想了起來……
醒來後的我,因爲父親一直沒有醒過來。而我又因爲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傷害到了其他的人……
大家夥兒都親眼看到了我那恐怖的模樣,我是妖魔投胎的話,立即在鎮子裡傳開。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對我們家退避三舍。
之前還總是想要欺負我的孩童,更是被家長再三勒令的不準靠近我。
被人怪異的眼神看待,已經害怕失去父親的恐懼。最後……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了玄蒼的身上。
在我家第N次,被人丟石頭罵怪物之後。我再難隱忍心中憤恨,生氣的衝出了房間,跑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樹林子裡。
“出來!你出來!我知道你在……”我像是瘋了一般,朝着漆黑的林子大喊大叫着。
空蕩蕩的夜空中,我只聽到了自己的迴音。
我並沒有等多久,銀白色的靈光閃過夜空。藍色長袍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四周很黑,他手中提着一個紅色的燈籠。燈籠裡面的燭光,似乎比一般的手電都要明亮幾分,將整個林子照得不再那麼恐怖。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爲什麼要出現?”我生氣的指責着他。
那時的我覺得,自己的生活之所以變得這麼糟糕。事情之所以變得這麼一團亂,全都是因爲眼前這個怪異的男人的出現。
所有的人都說我是妖怪,可是他們不知道,我也是和他們一樣……都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語兒……”玄蒼面帶驚訝的看着我。黑暗當中,年幼的我並看不到他眼中的悲涼。
可站在一旁的我,卻將玄蒼當時眼中碎裂的眼神,看得十分的清楚。
原來……他也曾被我,傷得這麼厲害。
即使那時的我,並不懂什麼叫做感情、什麼叫做愛情……更不懂一個人的不求回報的付出,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不要叫我!我討厭你!爸爸是因爲你才躺在牀上……鎮子裡的人,也是因爲你才變成這樣!你是壞人……”年幼任性的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哭着不停的指責着玄蒼,將自己心底所有負面的情緒,都朝他身上發泄出來。
“……”玄蒼愣愣的看着我。這一刻,他連再次開口的氣力都沒有了!
我站在他身旁,透過他手中的燈籠光線,看着他臉上的神情,如同碎裂般。
“……”指責的聲音過後,是兩相對望的無言。
我看着幼時的我,憤憤的轉身。“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看着自己嬌小的聲音,哭着跑開。
那時我以爲自己是這世界上最無辜,最難過的人。可我卻不曾想過,最難過、最無辜的人,或許就是那個被我罵的人。
這一次我並沒有跟着幼時的自己離開,而是靜靜的站在玄蒼的身邊。看着他臉上的碎裂的傷害,看着他眼眸中的傷痛……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仰頭看着天空的閃爍的星星。
天空很熱鬧!而他……卻很孤寂……
我陪着他在那站了大半個晚上,因爲並不是實體身體,倒也並不覺得怎麼累。
到了深夜後,玄蒼提着手中的紅燈籠,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姚家的方向走去。
“玄蒼!不要難過……那時我還小……說的話不是真心的!”我跟在他的身旁,也一步一步的跟着。
想要安慰他,可我所說的任何話,他都聽不到。
我眼前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個已經發生了的記憶。
跟着玄蒼走近了我的房間,看着趴在牀上哭溼了枕頭的自己。玄蒼小心的將年幼的我翻轉過來,伸手將我眼角的淚痕一下又一下的拭去。
“語兒!對不起……”我看着他無比愧疚的,向我道歉着。
剔透蔥白的手指,輕輕的點上我的額頭。
我看着銀白色的靈光,不停的從我的額頭處涌入。
玄蒼將我的記憶給封印了,此後他抱着年幼的我坐了一晚上。
看着在他懷中睡得香甜,不在有淚痕的自己,就連現在的我,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原來……玄蒼也曾這般溫柔的對待我!
原來……他在我生命的最開始,就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父親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也甦醒了過來。
鎮子裡有關我的恐怖傳聞,幾乎讓我家成了一個禁地。
被玄蒼封印了有關他的記憶的我,自然在醒來之後,將一切有關他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只是在偶爾的時候,我會在一個人的時候,突然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總覺得身邊好像少了些什麼,有什麼東西似乎不太對!我總會像是丟了什麼東西一般,回過頭去想要找。
可具體要找什麼,我又不知道!
偶爾的自言自語,和我大半夜總會驚醒的習慣。加之鎮子裡的人,將我妖魔化的傳聞,以及母親親眼所有……
甦醒後的父親,也開始對我有些閃躲。
三人成虎、衆口鑠金的故事,並不是什麼誇大其詞的描述。
在鎮子裡的人惶惶不安,以及父母本身對我的恐懼的情形下。他們最後終於決定,將我給送到鄰鎮的外公外婆家裡。
鎮子與鎮子之間的消息傳遞,也是十分迅速的。
外公外婆雖然同意將我接了過去,可對我卻也並不怎麼敢靠近。除了給我吃住,不讓我餓着凍着之外,也並不敢怎麼接近我。
即使是叫我吃飯,也總是特意分一份出來,然後端着送到我的房間門口。
他們將飯菜用盤子裝着,用一張小凳子墊着放在我的門口,然後伸手小心翼翼的敲敲房門。“小語!吃飯了!”
匆匆喊了一句,然後就立馬閃人。
給我買新衣服也是直接將衣服洗好,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塞到我的衣櫃裡。
隨後的日子,雖然還是一直被人當成異類看待,可也算是迴歸於平靜。
最開始的怪異感,到後來的習以爲常。再到後來,我也就徹徹底底的,將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喜歡着藍色長袍的怪異男人,給忘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