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果然已經知道……”‘如示’輕笑,語氣輕鬆卻沒有一絲惱怒。好似……她早就猜想到,我已經知道了。
“果然是你!”我訕訕的垂下眸子,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她是如示的‘愛與恨’,是她當初的魂體寄在我身體裡時,與戩兒的魔氣交融形成。
玄蒼曾與我說過,像如示他們那種修煉的凡人,爲了靈力能夠更上一層,會丟棄一些他們認爲人類身體裡不好的一些負面的東西。
而愛與憎是相輔相成的,無愛無憎、愛上則會衍生憎恨與其他負面情緒。
所以如示那時候將自己的愛恨兩面捨棄了,這估計也是爲什麼後來我再見到她時,覺得她冰冷得如同九重天上的神仙一般的原因吧!
沒了愛與恨的人,就少了千萬般的情緒。沒了情緒波動的人,又怎麼會像是一個真正的人呢!
“呵!你現在倒不像先前那般愚蠢,看來……玄蒼教會了你不少東西。”‘如示’笑着,笑得有些苦澀淒涼。
在我印象中,她本不應該是如此的。她應該是妖嬈、魅惑,又張揚不羈的!
她看不慣如示的畏首畏尾,厭惡她的不敢愛不敢恨,也痛恨她對‘她’的拋棄。
她曾是那般的不可一世,又是那麼的大膽妄爲。何時……她的臉上,竟然也會露出這麼可憐的模樣?
“人都會成長!可你……卻不如我第一次見你時的意氣風發了!”我笑,心裡卻也是有些難受的。
“你知道張如示,爲何會將我從她身體里舍棄嗎?”她突然開口,問了一個我十分意外的問題。
我想了想,心中也是有些好奇的。
只是……如示是怎麼樣想的,我又怎麼知道呢?
“不知道!”我搖搖頭。
“呵!”她輕笑着,嘴角微微向上彎,眼睛半眯着很是好看。
她說:“以後……或許你會知道的!”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順帶着也將我一起帶了起來。她仰頭看了看天空,擡眼的光線刺得她眼睛一陣生疼。
她立即垂下眼眸,用手擋住太陽光線。
“我們先離開這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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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來時的路,我們走了許久,才找到回到山上的小道。
因爲如示眼睛被黑蛇的毒氣傷到,她蜷縮在了一角修養。外面的一切,又重新交給了我。
我的方向感並不好,從正午一直走到太陽快要落山,這才走回到山頂上的木屋。
當我從小道走出去的時候,正好遇見拽着佩劍,氣勢洶洶就要下山谷的慕容闕。
我被他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因爲林子裡暗得很早,差點兒我就誤以爲他是什麼叢林妖怪了!
“葉子籬!你——”在這山上白白等了一天的慕容闕,火氣顯然有些大。
可在瞥見我一身是傷,渾身還散發着莫名難聞的氣味時,他後面的話立即頓住了。
他擰了擰眉,上前一步拽住我的手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弄成這樣?”
我無力的扯了扯嘴角,怏怏道:“沒什麼!只是採摘草藥時,不小心滾落到山谷而已。”
“你……”慕容闕氣息一滯,扣着我手腕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些。
“你倒真能折騰!”緊繃的氣息突然一鬆,慕容闕看着我那一身的傷,口氣也是怪怪的。
“走吧!”他迴轉頭,卻並沒有鬆開拽着我的手。
我被他拉了一個踉蹌,低頭看着被他拽着的手,彆扭的想要將手給抽回來。可這冰冷的慕容家四少爺,很顯然是個並不知道‘別人意願’爲何物的獨斷專橫男。
將我從林子裡給‘拖’回木屋前面。
此時一個身影,從屋子裡鑽了出來。“阿籬姑娘!”
一身青布灰衣,清瘦單薄的身影,迅速向我走了過來。
“書生?”我擰眉上前,這才走了一步,就被慕容闕給拽住了。
我回頭有些納悶的看着慕容闕,他像是才反應過來,立即鬆了拽着我的手。
“阿籬姑娘!你怎麼……”書生走到我面前,被我一身的傷給嚇到了。
“沒事!今日我在懸邊看到一株靈草,本想過去採了給你。沒成想腳下沒站穩,就給摔了下去了……”我笑着解釋着,話說到一半突然扯到臉上的傷,疼得我臉都皺到了一起。
我這說得簡單,書生聽得卻是連連皺眉。待我將話說完,他冷着一張臉,突然轉身又進了屋子裡。
“額……”看了看突然折回屋的書生,我側頭有些納悶的看了看身後站着的慕容闕。
慕容闕也是一臉冰冷的看着我,我伸手指了指屋子裡,又伸手指了指他。想了想,我還是擡腳進了屋。
進屋之後,就看到那書生早已經在木桌前坐好。左手邊燃着油燈,右手邊則放着一堆藥膏紗布。
“過來!”書生聲音清冷。面無表情的模樣,好似那日在姻緣樹下,她將他的紅繩打亂之後,他站起來指責她,若是真心誠意悔過,就該自己動手一樣。
屋內氣息有些不對,那書生的臉色也不對。我本想還是直接出去比較好,可剛一挪動腳步,就看到屋外有個輕巧單薄的身影,緩緩嚮慕容闕走去。
“又是她!”看着外面的陸蓉,我嘆了一聲,最終還是乖乖的走到書生右手旁坐了下來。
書生手上凝着乾淨的白紗布,開口囑咐着:“將衣袖撩起來!”
“哦!”我應了一聲,伸手將那被割颳得滿是破洞的衣裳給捲了起來。
先前我並沒在意,這會兒才驚覺全身痠疼得厲害。
特別是雙手雙腿上,一些被荊棘樹木給劃傷的口子。傷口雖然看着不大,卻是熱辣辣的疼,叫人十分難受。
“……”書生垂眸看着我雙臂上大大小小的紅色血痕,眉頭緊皺了起來。
他擡眼似嗔似怒的瞥了我一眼,左手握住我的手腕,又手擰着紗布小心的擦拭着傷口。
“恩……”紗布觸碰的時候有些刺痛,我的手顫了一下,眉頭也跟着緊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