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摸着疼痛的手,哭着臉擡頭看着向他走過來的連洋。
“叔、叔叔!嗚嗚嗚……”臉上掛着豆大的淚珠,脣角緊緊抿着,似乎還想要強忍住不哭。
可他就算已經不是人類,到底還只是一個小孩。疼得厲害了,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了出來。
連洋走過去,心疼的將他抱在懷裡。安撫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和後背。
“不要怕!叔叔會保護你的!不要怕!”連洋用着虛弱的聲音,輕柔的安慰着連洋。
“嗚嗚嗚……他們是壞人!他們欺負叔叔……”相對於自己的疼痛,連軒更在乎的似乎還是我和堇青的存在。
他縮在連洋懷中,隨着他話中的憤恨,身邊的氣流隨即又起了變化。
屋內的陰風更甚,將那些沙發傢俱吹得嘎吱直響。頭頂上的水晶吊燈,也都被吹得搖曳欲墜。
想要救的人就站在眼前,奈何對方卻將我視若仇人。我有些手足無措,偏偏又沒有辦法將他給制服,讓他好好的聽我解釋。
“堇——”我伸手有些怕怕的拉了拉堇青肩頭的衣衫,想要問他該怎麼辦。
堇青不動聲色,雙眼靜靜看着地上蹲着的連洋和連軒,黑色的眸子有些隱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屋內的風越來越大了,長長的頭髮被陰風吹得亂七八糟,我的眼睛都被吹得有些無法睜開。
“嘎吱!”一聲,頭頂上的吊燈突然掉落下來,直向地面墜落。
看着那偌大的吊燈,我嚇得緊拽着堇青的衣袖,下意識的就要拽着他踱門而出。
堇青依舊不動聲色,直直站在原地。我沒有辦法,也只得縮在他身後閉上眼睛,不想看到眼前這恐怖的場景。
“噹啷——”水晶吊燈從頭上砸落下來,最後停在了離堇青頭頂二十釐米的地方。
屋裡的沙發和桌椅、茶几,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着,慢慢懸浮在半空中,直直向我和堇青砸來。
“哼!”堇青冷哼一聲,手掌猛的一番,另外一股力道立即從他手中躥出。
青色的靈氣從那如屏障的氣體中躥出,最後打在襲向我們的傢俱上。
傢俱應聲而落,屋裡一陣殘風過境,最後我和堇青兩人依舊毫髮無損。
“不過是個遊魂,有這種念力還真是讓人,忍不住讚賞!”堇青冷冷哼聲,好看的眼眸看着被連洋抱在懷裡的連軒。
他又話鋒一轉,略帶遺憾與不屑的意味道:“只可惜就這點雕蟲小技,我還沒有放在眼裡。”
感覺到危險消除,我這纔敢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從堇青身後露出小半邊臉。
堇青悠閒的踱了踱步子,向連軒和連洋走進兩步。
“不要傷害他!”連洋下意識的伸手,將連軒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蹲在地上,擡頭祈求又堅決的看着堇青。
堇青停住腳步,垂眸靜靜的看着他。
我不懂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流,只得最後將視線,落在了被連洋護在身後的連軒身上。
那孩子的眼睛,就好像我之前見到周姐時一樣,眼眶之中本該有眼白的地方,全部都變成的詭異的黑色。仿若整雙眼睛,都是隻有瞳孔沒有眼白。
“你給他喝了你的血?!”堇青站在離連洋半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連洋看着堇青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竟然會這麼輕易的就被人看穿。
“我……”連洋想要否認,可是堇青的眼神又是那麼的篤定和認真。這讓他說到喉嚨口的話,又艱難的給嚥了下去。
“我只是……不想失去他!”伸手憐愛的摸了摸連軒的頭,連洋眼中滿是不捨與心疼。
我看着這個曾經光芒四耀,站在最前面、最頂端受人捧愛的男人。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的驕傲,在最親的倫理至親面前,他的護犢之情不比任何人的弱。
換而言之……他不僅僅是個臺前的大明星,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至情父親!
堇青眉頭動了動,黑色的眼眸中漫山一層怒意。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在害他!也害了你自己!”垂着的手緊緊握拳,堇青隱忍了一口氣,這才忍住沒有蹲下身將連洋給揍一頓。
“我在救他!沒有我的血,他就會消失。”連洋也有些生氣,惱怒的站起身欲堇青對峙着。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眼前這個連軒並不是人啊!
我心中感嘆!是不是所有的父母,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都會如此的愛護,甚至拼盡所有呢?
之前我還在懷疑連洋,因爲自己的身份和前景,而放棄去救連軒。
現在這麼看,他或許根本就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吧!
我的懷疑在他的赤誠之心面前,顯得是那麼卑微與不堪一擊,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是侮辱了他爲人父母的愛。
“誰告訴你的?”堇青被連洋的話說得一愣,當即覺得這事有些不對。
“是……”連洋話一頓,要出口的話,又立即被嚥了回去。
他轉過身不看堇青:“不管誰告訴的我,都不能改變我要將糖糖留在身邊的決心。”
他低頭摸了摸連軒的頭,連軒還不到他一條腿長,睜着水亮亮的眸子,擡頭朝連洋可愛一笑。
看着他倆之間的互動,我的心口突然涌過一陣酸澀,緊接着鼻頭也開始有些發酸,眼淚毫無徵兆的就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只是心裡有種安慰的感覺。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喂他喝了血,他就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也就意味着他不能以人的身份繼續活着了!”我有些着急,直言將事實說了出來。
堇青嘴皮動了動,似乎是想要阻止我說。可我畢竟太着急了,話從嘴裡一溜煙就吐了出去!等着他要阻止的時候,我已經說完了。
“什麼!”連洋如遭雷擊,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瑟縮了一下,轉眼看了堇青一眼。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惱怒的別開眼不再看我。
我撇撇嘴,無奈道:“我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可是那個叫你喂血給糖糖喝的人,一定是沒有安好心的!糖糖他身體還是好的,他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