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墨良一聲悶哼,等她反應過神,她已經跌倒在地,墨良不知爲何被震出幾十米遠,撞斷了數根碗口粗的樹杆。
“少爺!”塗山急掠過去,墨良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卻不怒反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呵,沒看出來呢,那邪崇這麼在乎你,居然將自己的一魂放在你身上保護你。那就讓我看看,他到底有多厲害!”
“你說什麼?”鳳三一愣,她明白墨良口中的邪崇是誰,可是說墨離在她身上放了一魂,未免可笑了吧?墨離那人,是像會擔心別人生死的嗎?
不容她多想,墨良已到近前。
她急急後退,徐天撲上來想當墨良擋下,一旁的塗山衝過來,擺明了要牽制住了徐天。
徐天卻全然不顧塗山的攻擊,朝着鳳三撲去!
墨良一掌落下,結實的拍在徐天背上。徐天悶哼一聲,一口血噴在鳳三頸間!
那滾燙的血幾乎要將她燙傷……
“徐天!”鳳三失聲驚叫,眼看墨良再一次逼近,她陡然瞪大眼,心頭的憤怒滔天,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竟一把將徐天推開,下意識一掌對了過去!
嘭地一聲,她的身體如同秋風中一片搖盪的落葉般被甩上高空,而後徐徐落下……
徐天目眥欲裂,正待撲過去,卻被墨良一張千斤墜按在後背,嘭地一聲,把地面砸出了一個人形深坑!
墨良將昏迷的鳳三提起來,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他剛纔那與鳳三對上的手掌正無法抑制的輕顫着……
若說方纔鳳三是靠着墨離的一魂之力護着,那麼方纔,她接下自己一掌,卻是她自己的能力。一個沒有靈力的人,卻能接下自己一掌,而且還完好無損。這個鳳三身上……到底還藏着什麼秘密?
墨良道:“塗山,把徐天送給鳳流雲,就說是我給他的禮物,恭喜他成爲鳳家新一任當家。”
“是。”塗山笑了下,一把將半死不活的徐天撈起,就在那一瞬間,哧地一聲,一道寒光劃過,塗山那俊美的臉上頓時多了條血口子,鮮血緩緩淌了下來。
他手上的徐天握着一把短劍滾到一旁,身後的黃符燃成灰燼。他斂起了慣常的隨性,冷冷的擋在墨良面前:“放開她!”
墨良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塗山。”
“是。”
塗山伸手抹去臉上的血,粉紅的舌在手指上舔過後變得腥紅。下一瞬,他的身形已如閃電般掠向徐天!
墨良拎着鳳三,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小樹林裡。
……
距離墨家數裡之外的一處山頂,此時草木皆毀,亂石成堆,草地也被掀了個底朝天,露出下面的黃土。
數十個長相或俊美或或豔麗的人將墨離圍住,腳下似有陣紋若隱若現。墨離站在中心處,儘管被困陣中,他的臉上仍不見半絲慌張。只盯着先前那狐妖,淡淡開口:“塗山一氏,這是要與我爲敵了麼?”
“雲川,別跟他廢話!殺了他!”其中一人叫道。
雲川道:“只要你從墨家少爺的身體裡滾出去,我保證放過你這一次。”
墨離靜默不言。
雲川以爲他怕了,笑道:“我跟塗山不一樣,我並不想破殺戒。若是你識趣的話,我自然不會動手。”
墨離道:“我也不想開殺戒。畢竟你們塗山祖先曾有大功德,若是毀了你們,我於心不忍。”
這下連雲川也怒了:“狂妄!”
一記令下,衆狐妖一齊發力,原本暗淡的陣紋霎時紅光大作,瞬刻間將墨離的身形淹沒!
嘭!
就在這時,墨良將鳳三扔落在地,自己則好整以暇的坐到不遠處圍觀。
墨離見到半死不活的鳳三,眉頭微蹙。
墨良道:“我知道你很強大,不過你太自負,偏偏與這個女人結成冥婚。原本你是沒有弱點的,可惜了,你卻給自己創造了一個致命的弱點。現在,只要我震碎這個女人的魂魄,你也會魂飛魄散。”
“把我大哥的身體還來,否則的話,你們這對陰陽夫妻,就一起下地獄去吧。”
話音將將落地,陡然間陣芒大作,墨離悶哼出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來。他的臉色白若冰雪,連那頭髮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長。
見到這一幕的墨良陡然起身,緊張的盯着他的變化!
可是墨離的變化卻突然像是定格在這一刻,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目光淡淡的望着墨良……不,應該說,他看的人,是墨良旁邊的鳳三。
墨良無法說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但在那一刻,他卻陡然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整片山頭的靈氣彷彿受到了某種召喚,盡數匯聚而來,注入地面的陣法之中。
陣法的力量愈強,墨離的臉色便愈難看。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自始至終竟就那般佇在那兒,也不反抗也不憤怒。
像是在……
雲川想了想,終於想到一個可能,這個人,此時的模樣,像是在做某種抉擇。
並沒有生命被危及的恐慌與害怕,他淡然的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可怕。雲川眉角一顫,寒聲下令:“殺!”
“噝~好疼疼疼……”就在這時,鳳三突然醒過來,捂着手腕連聲呼痛。
墨良詫異的盯着她,意外之色溢於言表。
鳳三叫了幾聲,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勁。隨即便看到了陣法中面色如雪的墨離!
她從沒見過墨離如此狼狽。
在她的印象中,墨離總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的,總是神情淡漠,像不屬於人間的神靈,漠然看着周遭的一切。
這樣的人,她一直以爲,他是無敵的。
墨長明在他面前要忍氣吞氣,鳳家一干人等在他面前毫無反抗之力,他從容的面對着所有想將他置之死地的敵人們,如同面對着一羣不知所謂的想要撼動巨樹的蜉蝣。
就連鳳三,在他面前,也總是有一種蒼海一粟的渺小的感覺。
然而現在,他嘴角溢着血,被困在陣中,卻任人宰割!
鳳三感到難過,心口像有鈍刀在慢磨一般,令她連呼吸都感到疼痛。
隔着數米的距離,墨離正望着她。